大型修罗场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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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谢识意握着他的手一松,眼底的失望显露无疑。 对方为了他打架这种事,被当作了炫耀的资本,他还只能配合的唤了声。 “谢哥哥。” “你就是脸皮薄。” 谢识意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他心跳加快,痛恨自己总是被这样的小动作撩拨得心神荡漾。 对方索要到了亲昵的称呼,却也不忘逗弄他,一边帮他清洗身子,一边询问。 “你还叫柳寒衣夫君了呢,果然你比较中意他?” “也是,你们相识比较久,跟他在一起你总要自在些,跟我反而放不开了。” “没有那回事……!” 他拒绝的很快,谢识意也跟着一笑,反问他。 “那是中意我吗?如果是,那我会很享受这一份喜悦。” 沉默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堵厚实的墙,谢识意在那头,他在这头,他听得到人的声音,却又无法出声。 那一分热切像是落了空,无声无息的冷却了下来,再寻不得任何踪影。 谢识意难得没有继续逼问他,只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 “遵从本心不就好了。” 转瞬即逝的热度令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住那只手,却抓了个空,谢识意专注的为他清洗身体,并没有做任何其他动作。 可能也知道他此刻的身体疲累虚弱,不能再过度行房事,给他清洗干净身体后,对方找了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觉不是对方上次带自己来的地方,见他疑惑,谢识意也是狡黠一笑。 “仇家太多,所以得换地方。” “是那些名剑大会被你重创的人吗?” “自然,他们可不甘心了。” 谢识意将他抱在了床上,揉了揉他的脑袋,床铺再软,他也坐不下,头发湿漉漉的,他更没办法躺下去,还是谢识意看出他的为难,用内力帮他烘干了发丝,让他躺了下来, 他少见的清醒着跟人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谢识意将他揽在怀中,让他枕在自己心口上,他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竟有些困倦。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谢识意似乎说了句。 “总有一天,你会做出选择的。” ———— 霜重少见的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被谢识意送回住处后,他就在家休养,闲暇时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袖袖则是跟对方一起参加名剑大会去了。 期间,柳寒衣一次都没来过,每次都是谢识意送袖袖回来。 不见面也好,徒增尴尬。 那天的事后,他也想不清楚,要怎么面对柳寒衣才好,而且对方好像也是有意避着他。 心底说不上是何滋味,只是有一丝落寞。 他的情绪被谢识意看在眼底,对方做了一大桌子好菜,招待他和袖袖,两人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呆在了原地,袖袖更是夸张的抱着谢识意的腿,感动得稀里哗啦,说自己从来没吃过别人专门做的饭菜。 “都是些家常小菜,也不知道合你们胃口不。” “肯定合!” 谢识意的目光转向了他,他难掩心头的悸动,只怔怔的回望着对方,眼神交汇下,情意绵绵。 可就在这种时刻,柳寒衣作为一个不速之客,再次闯入了进来,看到三人围着一大桌子菜,气氛正浓,好似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排除在外,莫名的一种失望就袭上心头。 还是袖袖机警,赶紧上前来拉他,俏皮的打招呼道。 “寒衣哥哥怎么才来,我正要去叫你呢。” “嗯……” 他的目光停留在霜重身上,霜重却不自觉的闪躲开,危机感也随之而来。 上回被那样“遛猫”过后,霜重就对这种事极度抗拒,好在谢识意也没逼他,实在忍不住时才会让他用嘴帮忙,他一见到柳寒衣来,就本能地露出一丝俱意,唯恐对方今晚又抓了自己反复侵犯。 他的拒绝都写在脸上,柳寒衣失落之下,也没什么心情留下来吃饭,只叫他跟自己出去,有话说。 外面天色都黑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开来,他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想要拒绝,柳寒衣却紧盯着他。 “只是说话都不行?” 袖袖早就察觉两人关系微妙的变化,在背后推了推他,示意他跟着去。 谢识意则是表现得十分大度,笑意温和。 他踌躇在原地好一会,才跟着柳寒衣出去,身处黑暗之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不安,以往出任务时,哪一次不是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唯独跟柳寒衣在一起,他害怕黑暗。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身后屋子里透出来的那点光,柳寒衣挺拔的身躯立在前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距离,不敢靠的太近。 等人一停下脚步,他才不至于狼狈地撞上去。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你在怕我。” 柳寒衣转过身来,目光幽深的的盯着他,就好像是要透过皮囊看穿他的内心,他躲闪着往后退了两步,攥紧了手心,仿佛只有躲进光里,他才会觉得安心一些,可嘴上却是强行解释。 “我为何要怕你?只是你希望别人怕你。” “是吗?” 柳寒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试探性的伸出手,还没碰上他,他就往后一退,拒绝之意明显。 “那你退什么?” “……我不喜欢这样。” “谢识意对你,你就喜欢。” 不用特地的引导,谈话很快就步入了正题。 柳寒衣就是来找他说谢识意的事的,他不喜欢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反反复复的,拿这些问题来说。 而且他总觉得今天的柳寒衣格外的平静,就像之前每一次参加名剑大会那样。 沉着冷静,压倒性的力量。 “我没有这种复杂的感情。” 他努力想要置身事外,却被柳寒衣看穿心底的犹豫,对方就跟他聊谢识意的事,一字一句的,将他的心一点点揪起。 “你跟谢识意认识多久?你了解他多少?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他想展现出来给你看的那一部分,你深信不疑,为此一往情深?”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吗!?” 他难得生气,一向温和安静的他觉得柳寒衣此刻卑劣极了,这些话不该对自己说,何况谢识意是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是由别人来说给他听的,他自己能判断。 然而柳寒衣讥讽一笑,冷眼看着他脸上的愠怒,淡淡道。 “你觉得谢识意那样的人会对你甘之如饴吗,唯独只有你特别?” “你忘了我说过每天有多少人排着队找他,只要能拉他入队,什么金钱名利,包括美人,得不到?” “你凭什么觉得他对你情有独钟?” 一席话下来,如同五雷轰顶,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雷劈中了,恍恍惚惚的,意识怎么都拼凑不起来。 柳寒衣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就有着足够的威慑力,像是让他不得不信服,对方还拉过他,吻上了他的双唇,柔软的唇瓣摩挲着,生出酥麻之意。 他抗拒极了,牙齿磕碰下,咬破了柳寒衣的唇瓣,对方却紧扣着他,按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血腥味刺激着味蕾,他通红着眼,竟是克制不住的起了杀意,那种无法压制的愤怒撕扯着他的理智,在对方松开他之际,他一拳挥了过去,柳寒衣偏过去,冷笑着擦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半眯起眼眸看着他,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窖。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赶着送上去给人cao的时候,在对方眼中是什么样吗?” 他呼吸一颤,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四肢发软。 柳寒衣也不再跟他多言,回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他站在原地良久,仔仔细细的想着那些话。 袖袖见他丢了魂一样的回来,忙问他怎么了,他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不会寒衣哥哥要退队吧!?” 他机械的点了点头,这才打消了袖袖继续追问,对方说着明天会去找柳寒衣好好谈谈的,可千万别退队啊,要命! 谢识意安慰了他几句,称柳寒衣执意要走的话,自己也能找到好友做替补,倘若他想参加的话,也会带着他强行。 对方总是这么温柔,完美得找不到一点缺点。 不如说就是太过完美了,才像是演出来的…… 他不敢相信谢识意会是骗子,自己有什么好骗的呢? 手指不自觉的摸上了脸颊,他只是有着艳丽的红发和红瞳,才出众罢了,比起那些绝色美人,他还是逊色的。 是身体吗? 这样的身体……绝无仅有。 他没什么胃口,饭菜嚼在嘴里,也没有味道,谢识意轻声问他是不是做的不好吃,他也摇头。 袖袖看出气氛不对,吃完饭帮着收拾好桌子,就溜去后院洗碗了。 他和谢识意坐在桌边,相对无言,还是谢识意邀请他去房间里说,他听着就觉得对方是有那种意思了,再想着柳寒衣说的话,他就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谢识意牵着他的手,他感觉到手心里温热一片,明明该是安心可靠的,一想到这都是假的,他就从头冷到脚,冰凉不已。 “你的手好冰,冷吗?” 对方关切的询问他,他也只摇头。 不是不想开口,是怕一开口就无法挽回了。 谢识意暧昧地将他抱在怀里,两人立于种满花草的小道间,空气里有着各种味道的花香,扰乱着心神。 “这样会暖一些吗?” “嗯……” 他闷闷地应着,心底一旦有了怀疑,觉得一切都是虚假,他配合着对方演戏,直到人将他抱起来往房间走去,用着一贯温柔的语调。 “我会让你暖起来的,霜重。” 对方果然是想做那种事吧,他看出来了,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诱哄着他张开双腿,被予索予求。 在谢识意动手扯开他的衣襟时,他终于还是问了。 “是不是觉得我的身体特别有意思?” “说实话,的确很感兴趣。” 谢识意落落大方的承认了,眼底的笑意映衬着人俊美无暇的脸,轻易就能让人深陷其中。 如果不是柳寒衣的话一直像尖刺一样,盘踞在心脏上,针扎疼痛般提醒他的话。 “说那些话,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躺在你身下吗?” “嗯?” 谢识意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奇怪,尤其是他的眼神,易碎里透着一丝倔强。 “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那些前仆后继的人中的一个,是你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一环。” 这话已经挑明得够清楚了,谢识意又不是傻子,当然懂柳寒衣说了什么。 面对着他的质问,谢识意抽回了手,坐直了身,连解释都轻飘飘的。 “你不信任我的那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意义。” 他眼睛有些刺痛发酸,面前的人始终是骄傲的,也根本不会花心思和功夫来作解释,没有了自己,还会有更多的、更出彩的人围绕在对方身边。 谢识意维持着得体的笑意,从床上起身,背对着他,临出门之际,他都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似乎默认了这样的事实。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他躺在床上,想到谢识意那晚说的“总有一天,你会做出选择。” 是啊,他做出选择了,拒绝了柳寒衣,也拒绝了谢识意,最后落得一个心脏好像被硬生生挖了一大团的下场,只剩下疼。 连呼吸里都掺杂着这股疼。 也许只有不再呼吸,才不会感受到这样的疼。 可即便疼得不行,他眼角还是干了,没有泪可以流出,何况他也没那么脆弱。 就只是觉得空,疼。 是不是有什么填满这个空洞,就不会这么疼了? 这一晚上他睡得也不好,梦里一会儿是柳寒衣,一会是谢识意,两人还同往常一样跟他说话,就好似从来没离去。 他醒过来,空空落落的,费了很大的劲,想要睡过去,却怎么睡不着。 思绪飘远间,他不禁想到跟两人相识的场景。 江湖偌大,能够相识也是一种缘分。 茶馆的说书先生总是这么说,袖袖爱拉着他听,听完就说,咱们什么时候会有固定的队友,要很厉害的那种! 他把袖袖抱起来,省得对方个头矮,一直踮着脚尖想要越过黑压压的人群往里看。 “那要多厉害,才能入你的眼?” “那肯定是我两加起来都不够人家打的厉害,最好再好看一些了!” “为什么要好看?” “因为好看,天天看,心情会愉悦。” 袖袖总是这样古灵精怪,在遇到柳寒衣时,袖袖因为害羞,一直不敢上前去拉拢,怂恿他去,他硬着头皮,面无表情的去跟人打招呼。 柳寒衣手中一把霜刀,刀锋凛冽,寒气逼人,刀尖对准了他。 “可以,你得打得过我先。” 他看着人一袭貂裘,袒胸露乳的,胸腹块状的肌rou结实的跟石头一样,个头更是鹤立鸡群,再握着那比他还长一些的刀刃,顿觉不好惹。 袖袖闷着头推了推他的腰,他往前一站,算是应战。 那沉甸甸的刀刃跟他的武器一撞,火花四溅不说,手臂只觉得被什么重物沉沉压下,险些抬不起来。 他努力拉开距离,却被对方欺身而上,招式施展不开下,他想要用锁链限制对方的动作,却有道道荧蓝色的刀气凝结成的墙壁,隔断了链子。 完全没胜算,本来他也不是天赋异禀的高手。 眼见着他要被刀气所伤,袖袖忍不住在后方支援他,粉色的花朵环绕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保护的屏障,为他挡下了一击。 本以为柳寒衣会因此生气,不想对方还刀入鞘,不打算再打了,还同意了邀约。 袖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柳寒衣朝他伸出手,算是不打不相识,那宽厚的手掌中,有着厚厚的老茧,紧握住他的手时,他能感觉到那无与伦比的力量。 对方是袖袖期盼的完美队友。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无可挑剔。 天光大亮时,袖袖来敲他的门了,他没睡着,却无端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好长的梦。 如今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袖袖一脸担忧的望着他,问他是不是哭过了,怎么柳寒衣和谢识意都走了? 他说自己不会说话,这才得罪了两人吧。 “那你都说什么了啊?” 袖袖指着他的眼睛,摇头叹气。 “你看你就跟棺材板里爬出来的鬼差不多,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比兔子还红!” “那不是怕你生气,万一没了队友了……也可能真的没了。” 很奇怪,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格外的平静,连声音都没有发抖,一股巨大的悲伤就那样堵在身体里,没有一个宣泄口可以出去。 其实他还是他自己,也没有被谁抛弃,就是一股孤独感时刻尾随着他,挥之不去。 袖袖见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好受,便踮着脚尖拍拍他的肩膀道。 “我一会儿就出门去找他们,探探口风,总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别去……袖袖。” 这一次,他拉住了袖袖,态度少有的坚决。 “还会有别的队友的。” “可那不同啊!他们那么厉害的,你以为满大街都是吗?!” 袖袖也是心直口快,话说完才发现他神色不对,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说出的话令袖袖也不好受。 “是为了名剑大会吗?” “是!……但如果你不想找他们,那我也不去了,阿霜,你怎么了?” “没事,一会儿我就出去招募队友。” 他从旁边走了过去,袖袖的直觉告诉自己,肯定是吵架了,还很严重。 少女的她并没有情窦初开,也不懂这其中的情绪,她只是觉得认识了对方这么久,哪怕输了名剑大会,被对手嘲讽羞辱,也没有见人这么无精打采过。 对方总是情绪安稳,不会有这样明显的落寞表现在外。 她知道自己不能打扰对方,能做的就是去找那两个人。 ……………… 长安城不管是刮风下雨,总是热热闹闹的,这座城池永远都不会因为天气而显得衰败。 而且今天还是个大晴天,风和日丽,车水马龙。 霜重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拭剑园门口,背上也没有了曾经那两把链刃。 他跟柳寒衣闹成这般,对方送他的武器,他也没收。 有路过的侠士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他,见他没有武器,又收回了视线。 他那头红发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人的目光,他想谢识意也是觉得好奇吧,就单纯只是好奇。 就好比在路边见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忍不住停留下来逗弄两下。 小猫要跟着回家,干脆就抱回家养一养。 就只是这样。 清楚地认识到真相,并没有难受到无法接受,就只觉得冷,心口空掉的那一团还在不断扩大。 忽然间,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本能的往旁边一躲,只眼角的余光瞥过,他就知道自己不能站在这里了。 谢识意从远处经过,旁边有着两个风姿绰约的侠女,对方是在陪其他邀约的队友吧。 以前就说过,找对方参加名剑大会的人很多,几乎靠着这样的相陪,人也根本不缺钱,毕竟那些人请不动时,都是花大价钱雇佣对方的。 说起来,对方还没跟自己谈过钱呢,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吗? 他觉得更冷了,环抱着双臂,离开了拭剑园。 他漫无目的走着,一路胡思乱想,想到自己招募到了队友又怎么样,说不定还会跟柳寒衣、谢识意撞上,自己敌得过他们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样的水平又怎么可能在名剑大会里遇到那两个人,他连跟对方同台竞技的资格都没有。 过往的他,一定是被偏爱,才能有幸与两人组队吧。 天很快就黑了,他不吃不喝的走着,也不找个地方歇脚。 灯红酒绿下,喧闹声更甚,他身处其中,只觉得孤独感怎么都压不住。 他想,袖袖在会不会好一点? 至少可以陪自己说说话。 莫名地,他又想到了阁主的教诲。 “凌雪阁弟子身上背负着重要的使命,以血铸山河,无怨无悔,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 他一直以来背负着那样的孤独,却并不觉得难受。 可此时他却觉得心口的空洞快要吞噬他一切的情感,麻木之中,偌大的空虚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睁眼闭眼,呼吸之间,全是在想柳寒衣和谢识意的事。 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他停了下来,扶着墙滑坐在地,环抱着双膝,想要让自己好受一些。 外头就是闹市,光影交错,人声鼎沸。 他就像是与那热闹和欢快隔开了,一个人在无人踏足的角落里,反复咀嚼这份孤独与失落。 天要是下起雨来,还能映衬一下他的心境,算是一种怜悯,可偏偏不下雨,夜空里全是闪耀的星星,外面的人声此起彼伏,他光是听,都能想到有多热闹。 像柳寒衣邀请他去澡堂的那个夜晚,又像初识谢识意的那一晚。 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颓败下去,这么晚了该回去了,袖袖会担心。 但身体一动不动的,像是享受着地面的寒冷。 寒意渗入骨髓,他觉得这样的冷意能跟体内深处的那股疼痛所对抗,索性就坐在原地。 也不知过去多久,全身血脉不通,四肢发麻,他脸埋在双膝里,只觉得脸颊湿漉漉的,那是他呼出的热气,濡湿了面容,到底不是眼泪。 他哭不出来,也不会哭,他听到外面的人潮散去了,四下静悄悄的,连灯光都变得昏暗。 再热闹的宴席都会有散场的时候啊,他心里感慨着,觉得自己也该走了,踌躇不前像什么样子。 可能是坐得太久了,他一时手脚麻痹,起不来,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天繁星,静默无言。 巷口有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过路的就没管,直到身上一痛,他才发现是喝醉了的酒鬼,拿他出气。 他也不是什么随便踢打的小猫小狗,没有武器,他也有一战之力,两人在小巷里扭打在一起,对方骂骂咧咧的喊来帮手,几个人一拥而上,他毫无惧色地亮出自己的獠牙。 对方人多势众,却因为喝多了酒,脚步虚浮,被他打得满地打滚,灰溜溜的跑掉了。 他重新坐了下来,擦着破裂的嘴角,揉了揉被踢得淤青的小腹。 打架的时候,他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现在静下来,他又觉得难受。 哪里都疼。 他紧攥着胸前的衣襟,狼狈得像一只躲在巷子里舔伤口的小野猫。 柳寒衣就爱叫他野猫,说他野性难驯。 他自嘲的勾起了嘴角,揉弄肚腹的手停了下来。 疼痛无处不在,他没办法阻止。 短时间内,他没办法站起来继续走,倒不是伤得多重,只是他体力有些透支。 他一天不吃不喝的,还跟人打架,也不知道袖袖知道了会怎么样,会不会骂他自作自受。 面前罩下一片阴影的时候,他都懒得抬眼皮,想着对方是不是又喊帮手来了,他单手撑在地面上,准备起身应战。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沉稳醇厚,在凄冷的黑夜里,令他无比眷恋。 “袖袖到处在找你。” 对方拿袖袖做了理由,他心下知道人是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这样的礼貌客套,本就是将一切回归至初,他却觉得心像是沉落进了黑漆漆的海底,再也无法浮出海面。 在人留下这句话,作势要走时,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住了对方垂落在身侧的雪白貂裘,低声呢喃。 “别走。” 柳寒衣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应,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只觉得心口的空洞像是被什么填补了,没那么疼痛。 他不知道柳寒衣是怎么找到他的,也不知道对方找了自己多久。 也许被偏爱的人总是这样,在失去的那一刻,才会后知后觉。 回顾了以往的点点滴滴,柳寒衣总是跟在他身侧,总有一道墙是留给他的。 他颤巍巍的,笨拙的靠向了对方,温暖的身躯吸引着他。 柳寒衣被他抱住的那一刻,眼底依旧冰凉,他扑进人的怀里,两手抓着人的肩膀,头枕在人胸口,却是觉得眼角发热。 “别走,寒衣。”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柳寒衣才有了反应,对方知道是自己,没有寻找别的人。 心潮澎湃下,柳寒衣将人一把拥入怀中,用力到恨不得揉碎的程度。 “你是选择了我,是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