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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映雪身上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陆同斐今天带他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玩,唐映雪靠在躺椅上就看着裴浅拿着药杵捣捣捣,药草的清苦味道飘散在院子里,唐映雪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要喝药了,拖着椅子远离了一些裴浅。 陆同斐也搬来把小板凳坐在他旁边,手上拿着几个桔子,给唐映雪剥桔子吃,唐映雪看着院里枯黄的竹叶在秋风中晃晃荡荡,双眼出神,不知道又回溯到哪一段记忆里,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无从得知。 陆同斐剥了桔子皮自己尝了一瓣,不是很酸,才把桔子塞他手里,唐映雪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手里的桔子,他捡起一瓣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汁水爆开在口腔里,不过他吃了几瓣就没吃了,继续盯着那些竹叶看。 他的动作引起陆同斐侧目,他的视线好像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又像是透过那些竹子看到什么别的东西,陆同斐好奇唤他:“师父......?” 却见唐映雪喃喃道:“秋天......” 陆同斐眨眨眼:“秋天?” 唐映雪又转过头来看向他,看到他如火焰耀眼的发丝,“已经是秋天了。” 他伸手去抚摸陆同斐火红的发,好像陷入久远的思绪里,陆同斐听见他说:“不可以......被发现......” 陆同斐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那时正值大光明寺事变,陆同斐也是在那个深秋里被唐映雪捡到的,他有些怔愣,轻声应道:“是啊,已经深秋了。” 他抬头看向唐映雪,看着那个沉入自己回忆里的人,心中默默想着,不知唐映雪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陆同斐又想起他昨晚说的话,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他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思绪埋在心底,有很多踟蹰彷徨,陆同斐心底多了一些勇气,他伏在唐映雪膝头,轻声道:“师父......” 唐映雪好奇看向他,陆同斐微微张嘴,心底像是沉入海底,又像是笼罩了一层雾蒙蒙的灰色,他仰头看着唐映雪平静淡然的脸,那人正垂眸看向他,许是察觉到了他心中的不安,苍白的手贴在他脸颊温柔抚摸,他长长雪睫压下来,散乱的白发披在肩头,在微凉的秋风中多了一丝温情,曾几何时,陆同斐好像也被他这样寒凉的温柔垂怜过。 “对不起......”陆同斐将脸埋在他掌心里,像是要将所有心声都闷在他掌心里,从掌心里顺着血管流淌在唐映雪身体里,汇聚他心房中,那些埋在他心底的细小的不可言说的话语融入他血rou里,“以前我还给你下药......” 他不敢看去唐映雪,即便如今的唐映雪可能不理解他的话,面对这样的唐映雪,陆同斐觉得心中的钝痛难以言喻,像是有人拿着斧子,缓慢地敲击着,一下一下回荡在他胸腔,那些隐隐作痛的伤口,迟来的愧疚,从他心中缓缓荡开。 那年在月下,夜色中,竹海里,他将自己藏匿在西南层叠的群山中,将自己所有不可念不可想不可言说的话藏在胸腹里,藏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陆同斐无法忘记那一天他藏在竹林中看到的唐映雪,那时那一幕,那个刹那,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响彻群山竹海,是如此鲜活为唐映雪而跳动,心如擂鼓,在他耳边惊醒所有迷茫彷徨。 “师父,你说你不配承我一声师父。”陆同斐将脸颊贴在他掌心苦笑一声,“可我也不是个好徒弟啊......” 那些不可言说的私欲和念想都化作那一晚的半晌贪欢,陆同斐现在回忆起来记忆最深处的除了疼痛却是那天醒来看到唐映雪独坐廊下清冷的背影,举目飞白,独看满庭霜雪,仿佛千秋万年无法融化的孤寂。 唐映雪静静垂眸看着他,陆同斐感到有一只手抚在自己头顶,他微愣,却听见唐映雪轻声说:“你是......我徒弟......” “有你在,就不冷。” 唐映雪想起他昨晚抱着自己,那时陆同斐的体温传递过来的温暖,他不明白陆同斐在说什么,还以为他脸颊贴过来是怕冷,只好摸摸他的脑袋,对他说:“师父在这里,不用怕。” 陆同斐愣愣看着他,对上他的脸,看到唐映雪垂眸看向自己,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 像是刹那千秋雪消融。 ...... “他现在喝了药睡着了?” 匆匆来迟的莫绕总算是赶了回来,跟陆同斐小声聊着关于唐映雪的病情。 “嗯......他方才喝了药,现在去午睡了。”陆同斐眉心皱起来,“他最近总是反反复复发烧,依旧没能清醒过来,有时能记起一些事情,有时记不起来。” “唉......你真的要这样守着他一辈子吗?”莫绕看向陆同斐。 陆同斐听了他的话,垂下了脑袋,这些日子里他听过所有人都这样问,可他也给不出答案,莫绕见状轻声一笑,“我就知道。” “早晚有一天,你还得跑回去吊他这棵树。” 陆同斐有些郁闷和不解:“何出此言?” 莫绕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他只问了他一句话:“那你又是因何而恨他呢?” “......”陆同斐哑口无言。 情可以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恨从来不是毫无缘由的。 在他心底那个声音冲破层层压抑和彷徨,响彻心扉,声声在说: 那比恨更深刻东西是什么?答案就在眼前。 陆同斐视线飘到唐映雪身上。 恨他不是不爱,恨他残忍的温柔,恨命运弄人,恨他口是心非,也恨唐映雪的不坦然。 恨他原来也心动过,恨我竟然还心动。 “现在无非也是用药吊着他的命,等两种功法互相消磨撕扯殆尽,寒毒总会再次爆发。”莫绕坦然道,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但看他的身体已然摧残至此,更大可能根本熬不到那时候,他的身体会先垮下去,油尽灯枯。” 陆同斐静静听他说着,一言不发,又或者这些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但大家埋在心底默契不提。 “你又是怎么想的呢?”莫绕问他,“你的人生还可以有很多选择。” “......我......”陆同斐喃喃道:“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就这样死了。” “至少不应该是这样......” 莫绕低叹一声,他想跟陆同斐说些什么,却蓦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突然情绪又高昂起来对陆同斐道:“我虽不懂药,可我懂蛊。” 陆同斐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他问他:“什么蛊?” “凤凰蛊。” “凤凰蛊?”陆同斐多少也了解一些其他门派的武学招式,他又不解道:“五仙教的凤凰蛊我也有所听闻,可一般情况下不是重伤之后恢复气血和内力的吗?未曾听说过有解毒功效......” “你说的倒是不错。”莫绕并未反驳他,“可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莫妩。” 陆同斐曾听苗心柔说过莫妩的事情,也知莫妩是苗疆难得一遇的奇才,不管是毒经还是补天诀都修炼的出神入化。 “补天诀上对凤凰蛊的诠释上说:浴火涅槃,刹那生灭。” “可世间哪有起死回生之术,凤凰蛊最大的功效也确实如你说的那般。” “但莫妩那个性子想必你也知道,她于蛊术一道上的痴迷远超常人,她钻研许多年,就为了达到传说中的‘浴火涅槃,刹那生灭’。” “不过我只知这么多年她好像也就练成过一枚这样的凤凰蛊。” 莫绕揣测说道:“我也不能保证这事情一定会成,但之前唐映雪去求药,莫妩愿意把‘无忧’给他了,也许事情会有一线转机?” 陆同斐心中也没个底,小声道:“莫妩姐真的愿意吗?” 他说着情绪也有些低落:“这么久没见到她,不知莫妩姐现在怎么样了。” “总要试试才知道。”莫绕抬手唤出一只璀璨绚烂的金蝶,对金蝶用苗语说了几句话,金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围着莫绕飞了一圈,最后扇动着翅膀飞出窗外朝着远处去了。 莫绕送走金蝶,看向陆同斐,又看向唐映雪,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他病好了清醒过来,你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莫绕看着他笑了笑,望着他茫然的双眼缓缓道: “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