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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用嘴去够美女手中的酒杯。“哦?是子青呐?”柏昀抬起醉眼朦胧的眼,轻蔑地嗤了一声,“我的好三弟竟也会来这种地方?”素问小跑追上来,也惊呼一声大少爷。柏昀是与柏舒大吵一架跑出府去的。他嗜赌,成日不是跟着街上的三教九流之徒喝酒,就是和一些同样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在青楼鬼混。不成想今日这么巧,遇上了与他新仇旧恨都在心的柏子青。前世的他对这样的大哥也与柏舒一样,放手不理,看见当没看见,但现在,他对柏昀只有想冲大脑挥一拳的心思。若不是他,柏府散的也不会这么早。后来物换星移,柏府艰难之际,柏昀居然偷出了边境布防图卖给邻国。消息传来,柏舒在殿上呈上辞呈,回府后就一病不起。“你现在与我回府去。”柏子青转身朝崔道融说了声抱歉,抬手就抓柏昀。柏昀自然是将他一把甩开,“回府?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府?连父亲都没管我,柏翟,你还嫩着。”“是吗。”柏子青冷笑一声,转头将视线定在与他同桌的另外两人中,一位蓝色衣袍的人身上,“你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纪诂吧?”“……是啊。”“那你最近可要小心一点。”“柏翟,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喊出声的是柏昀,他比柏子青要高出一些,气势上却占不了什么便宜。两位如玉般少年在中庭剑拔弩张对峙,还是柏家的兄弟,自然引得周边人群的瞩目。柏子青站得笔直,他走近柏昀身边,“距我入宫还有二十天不到的时间,你可以随时回家里来找我。如果你没来,我会告诉父亲,让他请示皇上,将你逐出族谱。”他撂下一句话,面无表情转身便走,连多一丝犹豫都没有。谣言便是从这里开始铺天盖地。一说柏三郎上青楼逮大哥回家,二说礼部尚书的小儿子忽然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一条右腿。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被流言洗劫的柏子青一夜之间又多出了许多角色,加在他出生的故事上,显得这样的柏子青忽然不太想传说中的人物了。他上青楼,与哥哥吵架……百姓啧啧道,这分明只是个普通人。柏子青对外界的言论一点都不关心,也全然不管不顾,就像是与他无关似的。他整日都在书房里看书,写一些关于经营的策略与技巧派人送去给崔道融。柏念已经开始读一些长篇大论了,她时时对这些东西感到不耐烦,只有每当柏子青去看她时,才可以表现的乖一点。“少爷,你真要这么做啊?”素问好奇地问他,“老爷知道了可是要生气的。”“那就别让他知道。”柏子青阖上手中的书,“你没办法随我入宫,就留在外边儿帮道融吧。记住了,京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传给我。”素问有些不解,“少爷,不是都说入了宫后没那么容易能见到外面的人吗?万一真有紧急的消息,我们怎么告诉你啊?”柏子青的手顿在半空中。他差点忘了,那个时时可出宫的口谕,是赢粲在他生辰那天许下的。他忽然想起来,赢粲给他过的第一个生辰,就费尽了心思将寻到的一份王羲之真迹送给了他。由于柏子青是作为“准未来皇后”入宫的,因此,按规矩在成婚后的头一个月,他必须与赢粲一同住在甘露殿。一般说来,没有几个皇帝能坚持真的一整个月只专宠于你,但赢粲偏偏就坚持了下来,他不仅坚持了下来,还没对柏子青动手。后来柏子青想,这也许就是赢粲的招数。他没有逼自己做不想做的,却想方设法去诱惑他。那天生辰的晚宴过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地滚到了一起。柏子青回想这些总是浑身寒毛直立,他厌恶赢粲的欺骗,却也相信他找那真迹的过程漫漫,是花费了心思的。有些东西,他这辈子没来得及见过,也许也再也见不到了。尽人事,知天命。他这回不叹气了。“放心,会有办法的。”素问没看出他脸上忽然升腾起的落寞,依然与他念念叨叨宫廷内的那点事儿。听说那个方璟方大人,长得如何美;那位“夷美人”,刁钻而野蛮。听说那些宫阙楼台,一砖一瓦都有故事;听说那些冷宫后院的黑猫,在每逢没有月亮的夜晚就会变幻成你最想念的人的模样。柏子青正埋头临一幅帖,素问的话他听进去了三分,余下的都左耳进右耳出。他放下笔,才发现杯中的茶有些凉了。他无奈看了正滔滔不绝的素问一眼,打断他的话,让他重新再沏一壶回来。素问兴致未歇,冷不防被唤着去做事,脸上的笑容都垮了下来。他提着桌上的水壶,撇着嘴出门去了。柏子青冲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继续埋头写字,等这门再被推开时,已经抬笔翻页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柏子青抬头,见到来人,心领神会地笑了,“大哥?”柏昀的打扮依然华丽,他的脸色却没有几天前见得那样好。“见到父亲了?”“嗯。”“被斥责是肯定的,你也该习惯了吧?”柏子青往屋外望了一眼,“素问去沏茶,怎么还没回来。”柏昀道,“不用。你想跟我说什么,就直说吧。”第9章9.柏子青也不同柏昀绕弯,“大哥可知道,先帝为何要特意分割礼部,单设一个鸿胪寺出来?”“不知。”“因为我国近年与周边小国的往来交涉都由礼部负责,而他们恰与父亲和先皇的意见相左,惹得龙颜不悦。”柏子青言简意赅,“之所以唤你务必来见我一面,是因为前不久听父亲说,最近朝中正待推选鸿胪寺卿,我希望你能向父亲毛遂自荐,去薛猷定身边当个小主簿。”闻言,柏昀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是说正在推选么?你怎么知道最后当选的一定是他薛猷定?”“大哥既不相信我说的话,为何又来找我?”他看着柏昀,问道:“因为纪诂?”“不过是些小把戏。”柏昀不屑道,“纪诂嗜马,他新得了一批西域来的骏马,又怎会不去试?既然试了,凭他逞强好面子,实则懦弱胆小怕事的性格,平日就不爱让驺人跟着,一旦遇到了他处理不及的意外,抓着马缰不放,必会被蹬下来,这也能算是预言?”柏子青听了,只是随着他的话笑。他一手撑着下颚,一边敲着楠木椅的扶手。柏昀见了,脸色更沉了一分,“你笑什么?”柏子青摇摇头,“我只是想,父亲其实说错了。大哥看人看事这样准,又怎么是单纯的嗜赌的酒鬼呢?你说的对,这件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