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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孙肃行刚要开口说话,杭豫左轻轻的拽他一把,快两步走出小路,迎面看到的是灿烂如金的一片菊海。“……”他觉得身体某一处隐隐作痛,在同时想到熊大夫的话后。“深秋凋零,却总有一片好风光。”杭豫左淡声说道,“殿下,赏花吧。”钟大夫一副了然的神情,狗蛋咂嘴半天摸不出味道,扯扯他衣袖,讨教道:“杭先生同殿下说的话,我怎么觉得意思不对劲呢?”钟大夫呵呵的笑,“就是赏赏花,谈谈情,好好的过日子呗。你这猴崽子,想那么多作甚?我看你气色,近来一定忧思过甚,积累的时间久了,对身体是大大的损伤啊。”就此,狗蛋勾搭着钟大夫谈养生之道,而清楚杭豫左那话深意的颛孙肃行心情大好,走过去赏花,敏筠闹腾着,趁大人们不注意,摘下一朵开的绚烂的黄菊,殷勤的献给杭豫左。杭豫左含笑接下,颛孙肃行和方丈告罪,转头就看到这一幕,心情更好。园子游过了,时候也不早了,众人吃过素斋,休息片刻,便出发前往河边游玩。同样早有侍卫在他们停留于寺庙的时候,“扫荡”过河流周围,将一切闲杂人等通通赶走,并且连弓箭射程范围之内的山头高处也一律占领,弄得游玩得百姓怨声载道,但一听说是皇太叔殿下大驾光临,纷纷转怒为好奇,聚集在一块儿探头探脑,只为一睹神奇的皇太叔的真面目。颛孙肃行觉得自己真的变成耍猴的了……一艘画舫停靠在码头,帘子青青,窗棂上雕刻栩栩如生的荷花鲤鱼图案,使得画舫看起来古朴雅致,一名侍卫手执船杆立于船头,一身劲服将他的身材衬托的俊伟挺拔,与画舫一样令人赏心悦目。颛孙肃行向杭豫左使了个眼色,走过码头的时候,脚尖在系有绳子的桩子上狠狠的踢上一脚,桩子松动后,杭豫左才闪开身子。跟在后面的两个人正忙着说话,未曾注意到他们异常的举动。颛孙肃行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这一回轮到杭豫左行事了——在他登上画舫的一刹那,杭豫左一脚踢在船舷上,事先已经被踢松的桩子再也支撑不住,“啪”的一声响,飞了出去,画舫不受控制,顺着水流漂去。颛孙肃行望着站在码头上的杭豫左,只这么默默的看着。紧接着,杭豫左身形一动,竟然如翩翩的白鹤一般跃上船头,恰好将上前来搀扶的侍卫撞入水中。在安宁祥和的氛围中,这些事情发生的都太过突然,当狗蛋从钟大夫的谆谆嘱咐中缓过神时,一片惊呼声中,画舫顺流而下。颛孙肃行向杭豫左递去得意的眼神。第14章拦路虎水流的速度很快,侍卫们根本反应不及,不多时,四下里只有水流和风声。阳光大好的日子里,心情也跟着舒畅。颛孙肃行撩起衣摆,潇洒的盘腿坐在船头,掀开外衣,从内里的腰带上取下一支紫竹洞箫,搁在唇边吹奏起来。杭豫左望向四周,皇太叔府里的侍卫到底是靠不住的,船漂出不远,已经看不到护卫的人影,两岸连绵山脉,绿树荒草,不知其中究竟会隐藏多少危机。他侧头去看皇太叔,只看到一派悠然自在之态,仿佛对安危之事了如指掌,他索性一边掌舵一边静静倾听。曲调悠婉深长,隐隐的透出一丝气拔山河的意味,好似有千军万马立于战场上蠢蠢欲动。杭豫左又垂眼去看吹奏中的人,只能看到一个侧脸,轮廓俊郎生动,犹如玉刻一般,在明媚的日光中,亦能焕发出别样的神采,不怒自威,风采如神。一个眼神,或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能表现出这个人真正的气态与心胸。那是出身于天子之家,而又并非终日无所事事的子弟才能具有的气质。似乎觉察到关注的目光,颛孙肃行抬头回望杭豫左,阳光落得满眼,璀璨似珍宝之中蕴含着万千柔情,让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进其中,沉溺到不可自拔。这副景象若看在旁的人眼里,心中必然会生出“夫奏夫随”的和谐感来。但杭豫左是不会轻易被颛孙肃行那样的眼神给攻陷的,一小会儿后,他借着查看地形挪开目光。他不问此路通向哪里,只问颛孙肃行,“这路走的对吗?”颛孙肃行点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不知行船了多久,日头渐渐偏西,此地水道复杂,侍卫们就算找来了船追赶,也未必能找着他们。就在这时,岸边凄惶的芦苇丛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鸟类在其中嬉戏,很快几支锐利无比的漆黑箭头对准了他们的命门,箭身的后面是一双双像鹰一般的眼睛,而口鼻皆隐藏在黑布的后面。杭豫左当下反应过来,以为是来杀皇太叔的凶手。这荒郊野岭的……皇太叔绝不能丧命于此。他身形一动,转头看向身后的颛孙肃行,却见他慢条斯理的收起紫竹洞箫,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后,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拱拱手,“在下荣德郡孙愫,特来拜见贵寨寨主。”那几个人交换过眼神,手里的弓箭垂下。杭豫左松口气,冷不丁的发现颛孙肃行正凝望着自己。“靠岸吧。”颛孙肃行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画舫靠岸,那群人里出来两个人,将颛孙肃行和杭豫左的眼睛用黑布蒙上。为首的人拱手告罪,“对不住了,咱们寨子安逸的久了,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暂时得这么对待着,请孙公子莫见怪。”“无妨。”颛孙肃行摇摇头,自然的牵住杭豫左的手。手的牵连,像茫茫无际的黑夜里唯一的依靠,不管前行的路有多远,都不会害怕和迷茫,似乎不用想也知道只要跟着他一路走,迟早会走到尽头,而尽头……“好了,到地方了。”遮眼的布被揭开,但眼前暗黄一片,杭豫左听到颛孙肃行的声音,“先别急着睁开,会伤着眼睛。”他笑问道:“你自己呢?”颛孙肃行得意道:“嘿,我聪明着呢,自然也没急着睁开眼。”两个人在寨子门口逗留了一会儿,也没人催他们。等磨磨唧唧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