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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腔!”楚忘自谓赳赳男子,怎能平白无故受此辱?但对方人高马大,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楚忘徒自气得面红耳赤,狼狈而逃。军营前头,便是于延河。河水浩浩汤汤,缓缓流淌,呈现出一种浑厚的苍黄色。河的那头,是北魏军营。北魏尚黑,旗帜军帐皆是黑色。数十万的军队攒促在一起,一眼望去倒像是黑压压的乌云,从天边裹挟着青雷厉电,逼过来似的。楚忘百无聊赖地沿着河岸走着,忽然看到岸边蹲着几个身影,显出点窈窕的姿态来,似乎在洗衣服。楚忘以为自己眼花,在这北地战场上,哪会有女人?他揉了揉眼,再走近几步——可不就是女人么?!楚忘已然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女人了,照理说应该颇为激动。但那些女人糙得跟壮汉不相上下,以至于楚忘在感慨中十分得心如止水。虽是春季,但女人的手浸在江水中,依旧冻得通红,糙得开裂。江风吹来,布裙被风掀起,露出光裸的大腿,沾着花花白白的肮脏痕迹,一览无余。楚忘长到如今,看到的都是精致而美丽的女子,这样近乎邋遢的女壮汉——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他不禁又好奇地走进几步。这——几乎是一群看不出是女人的女人了,干瘪而麻木,抬头看一眼楚忘,继续无动于衷地洗着衣服。倒是有一个小女孩,傻愣愣地抬着头,看着楚忘,迟疑着问:“大哥哥?”女孩竹竿似的,干瘦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挺让人心疼。楚忘蹲□,笑着应:“哎。”然后摸出那个锦袋,可惜袋子里只剩一点点的瓜子了。楚忘将袋子大力扯开,对着小女孩问道:“来,要不要嗑瓜子?”瓜子的香气从袋口中缓缓腾起来,若有若无,勾人得很。身侧洗衣的女人们缓缓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那袋子。楚忘被那眼神顶得浑身发麻,僵笑着问:“要不要——一起来磕?”他话音未落,手中的袋子早已被人抢去,瓜子零落了一地。女孩勉强从地上抢来了几颗,全塞进了嘴里,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忘。楚忘遗憾地摊手:“啊……我也没了,下次再带点其他的零嘴给你吧。”女孩小心翼翼地抬手,捏住楚忘衣角的一角,像捏着天边的一片云:“哥哥,你可……真好看。”触手丝绸柔滑,绵绵软软,可不就像是云么。楚忘却有点心酸,摸摸女孩干枯的发:“小meimei,你也很好看……”这其实是昧心话,眼前的女孩,发育不良脸色蜡黄,都有些雌雄莫辨了。女孩看看自己垂落肩上的发,再看看楚忘的,眼神发痴:“哥哥,你的发簪真好看……”楚忘立马将发簪取下,任自己长发披落一身,然后将发簪替给她,豪气万千:“给。”发簪是白玉雕成,温温润润,华贵内敛。女孩拿着它,颇有点手足无措,像是那发簪极烫手似的。“哥哥……”女孩羞涩地说,眼神中充满期待,“你的衣服……可真好看!”楚忘愣了一下,很勉强地解开腰带,正要将衣服脱下来——远处忽然有喧嚣声传来。男人粗豪的嗓子十分抢耳:“那些军妓真他妈地太倒胃口了——简直比兔子还不如!”“烂泥似的腌臜在一处,干了一炮就不想干第二炮了!”楚忘一惊,起身望去——这才发现附近的军帐确实是有异于寻常,径自攒促在一块,显出点独居一隅的势头,兼之前头又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破旧衣物,显得凌乱肮脏。原来,竟是妓营。那么自己身边的女人——楚忘不由转首四顾了身边的女人,便是军妓了吧。女孩依旧睁着大大的眼,十分崇拜依恋地看着楚忘——敞开的外袍。仿佛几颗瓜子和一根玉簪,还有飘飘荡荡的绸制衣衫,已经将她整颗心整个魂都收买了。那几个男人边说边从妓营中走出来,忽而看到了江边楚忘一行人,便直着眼动不了了。楚忘在江边长身而立,很是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心中想,他们这是看上哪个洗衣妇了。一个虬髯大汉痴声道:“营中竟还有如此尤物……”另一个边说边冲将过来:“是我先看见的,便是先归我!”情夭楚忘疑惑地四顾,心想这几个女人里头还有尤物?自己怎么没看到?张望一番,一无所得,等他再抬起头,那几个男人已然扭打在一处。楚忘毫无自觉,将外套脱下递给小女孩后,便想过去劝架。都是营中兄弟,战场同袍,何必为了区区小事,伤了和气。楚忘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信心满满地走了过去。此时一人已技压群雄,正满身狼狈地爬将起来。刚巧楚忘伸手扶他一把,满面慈祥地咧嘴一笑。在男人眼中,自是美人风sao脱衣,烟视媚行,主动勾引。鼻血便唰地一下流将下来,话也说不全了:“姑……姑……姑娘,我,我……”他伸手一擦鼻血,然后将手忙不迭地在衣袂处反复擦了好几遍,才搭上楚忘的手,使劲捏住:“我叫常……常胜,姑娘芳名?”楚忘黑了脸:“你说什么?”常胜呵呵憨笑:“姑娘声音真是好听,跟男人似的。”其实几个士兵也陆续爬起来,七嘴八舌地开了口。“姑娘该是官家女子,充军为妓的吧。”“姑娘莫怕,哥哥几个自会罩着你,定然不会让你没日没夜地接待军中兄弟,伤了性命!”“姑娘应该刚来不久吧,以前可没见过你。莫非还是个雏?”常胜依旧捏着楚忘的手,鼻血在呵呵的憨笑声中又流了下来,蜿蜒进了络腮胡中:“我是军中中尉,跟着我,定不让姑娘你吃亏!”楚忘这才回过神来,恶心地狂甩手,无奈怎样也甩不脱:“混账,放手!你说谁是姑娘?!挖槽你这王八犊子!”常胜抱小鸡一样一把搂过楚忘的腰:“美人儿……我们进帐再说。”楚忘扭曲着脸挣扎:“我槽你这龟蛋!快把老子放下!你在摸哪里?!我槽你在摸哪里?!”常胜忽然一脸被雷劈中的样子,手依旧探在楚忘下襟处,不可置信地摸了摸。他瞪大眼,又使劲摸了摸,再攥了攥。大汉常年习武,三大五粗,手中全是粗茧,虽是一摸,却要擦去层皮似得疼。楚忘使劲挣扎,嗷嗷直叫,然后啪地一声,却是被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