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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的恋人,多年前已经离开白色城堡下落不明。希瑞尔在决定使用父亲留下的那份名单后,与那位暗中交锋落在了下风这点不假,但所得到的一系列反馈显示,那位嬷嬷似乎还在人世。什么原因叫她既在世又没有行踪?不难想象她的人身应该是被控制了。一个既安全又无法让外人涉足的地界——希瑞尔本身就是大贵族出身,他名下有很多类似的地点,几乎不用想就猜得到——除了家族领地还有哪里呢?布莱兹带着真相喝下□□长眠地下,找到辛娜大概是他掀开阴影唯一的路径。在一件事上付出越多就越发失却转圜的余地。就像他实际上并无权利指责尤利西斯自寻死路一样,他又何尝不是在做着一样玩火的危险事?幸运的是,他的视线看透了这场牌局上所有的玩家面具后面的真容,所有人的牌面甚至是底牌他都了如指掌,他拥有将所有人一击击垮的机会。大半的人生都倾覆在掀开那曾让真相晦暗不明的阴影之上,已经到了想收手都没法退后的地步。有些风险总免不了,所以他私下里委托了北极星。凯很好用。情报组织与掮客各有各的优点,与人家老大有私交的好处就是两方优点都兼具。凯既能直接调取组织内部的信息,又避免了CASE公示造成风声走漏——无论如何,毕竟敌人是蓝斯这等势力盘错交绕拥有巨大能量的存在,对希瑞尔这边来说,越隐蔽越好。凯里接到信息迅速赶至西海岸。听完情报就皱起了眉。犹豫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您觉得呢?”他觉得实在头疼:“北极星能圈定这个小镇,情报的正确性不用怀疑。问题是就算知道情报也不太好对付啊。您别想亲自赶去,辛娜在暗您在明,太容易打草惊蛇,您有一点动向都有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怎么处理掉一个没用的棋子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想想安娜。我不想您再一次后悔。再者,那毕竟是对方家族世代控制的镇子,很难保证您的安全。”他想了想:“最好的办法是找信得过的人前去接洽。毕竟那位已经被控制了这么多年,目前来说还被严密看管的可能性不大。隐蔽点还是能做到的——不过想要把人接出来,这个就不用想了,除非拜托唐跟他的团队。”单纯一个蔷薇还是比较好对付的。蔷薇目前忙着怼恐怖组织忙着暗中搬迁总部,天然存在无数漏洞。偏偏对方还有一个家族,不管那位在托纳雷特家族中的地位如何,光是两者挂钩已经够叫人忌惮了。希瑞尔把自己思索良久的回答告诉他:“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凯里露出有所预料因而无奈至极的表情:“所以理由呢?”“我了解那位,在惊动对方之前,我只有一次机会。”希瑞尔淡淡道,眼神锐利得可怕,“布莱兹宁肯自杀,我有足够理由相信,在我想触碰的真相面前,辛娜会与那位站在统一战线——这才会是逼死她的理由——只有我亲自去,只有我能叫她松口。”有布莱兹的前例在,希瑞尔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辛娜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少了她,希瑞尔才真的失去了探究蓝斯真实身份的机会。他并不怕蓝斯灭口,他怕辛娜自杀!这些人不知该说是坚贞还是愚蠢,把牺牲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作为。“可是……”凯里皱着眉。对自家主人的安全问题还是没法松口。“他不会伤害我。”这点还是有自信的,“况且,他现在腾不出手。”想灭了自由意志不是光说说的,就算尤利猝不及被抓住命脉以致没有反手的余地,若有前西王的插手,也足以翻身喘息。到这种层面的交手,每一个决策都是一场动荡,蓝斯越是想杀尤利西斯,越是没有余力对付别处。见无法改变他的主意,凯里也只好叹口气:“那就用替身吧。”*希瑞尔坐火车穿行在意中部的农村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但在双脚落在这方土地之后,脑海中那些影影绰绰的画面瞬间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再没有比此刻更冷静更清醒。趴在屋檐底下晒太阳的老猫发现陌生人,警惕地仰起头瞪圆了眼,于是院中提着半桶水慢吞吞往里走的老妇人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水桶梆地砸在地面,她低头看着失却重心侧翻的水,下一刻苍老的脸上流满了泪。“嬷嬷。”他平静地唤了一声。辛娜的嘴唇抖得厉害,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她看上去简直无地自容,想捂住脸躲开,甚至不敢看这个她曾经并且现在仍珍爱至极的孩子,但比起见到他的喜悦与感慨来说,更多的是悲伤与难堪,是本已坦然决定埋葬进坟墓中的人被迫重见天日的痛苦与煎熬。不知是因为这个地方很少有外来者踏足所以引来好奇,还是说监视并控制着辛娜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职责受到威胁,随着吉普车一路开进村落腹地,身后也远远坠了几辆小车,附近农户有人带着不善的眼神围拢来。希瑞尔点头示意手下去处理,慢慢抬步走进那座砖红瓦的农居。清晨的阳光极为温柔,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野蔷薇的气息弥漫得到处都是,立在院中的人美得像是童话,明明能再遇见他是一件何等快乐的事情,可辛娜根本无法控制内心的悲伤,她伛偻着腰,用手死死捂着眼,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手指流下来。“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断断续续地这么问道。“相信您还在世,然后就找到了您。”希瑞尔停顿了一下,道,“我必须找到您,我想知道的答案——只有您能回答我。”辛娜忍不住笑,对于一个活着只相当于行尸走rou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仍被人惦念着更幸福的呢,可是笑着又流下泪来,又哭又笑,难以自制。老猫炸了毛,低吼着弓起身,作出想要袭击的样子。希瑞尔淡淡瞥了它一眼,猫的毛炸得更厉害,慢吞吞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扶着老妇人在藤椅上坐下。“我……”辛娜仰起头,满是泪的眼睛并不浑浊,反倒是一种极其柔软的绿色,她贪婪地凝望着面前的人,却又实在无法按捺难过,“我……什么都不能告诉您,我的殿下。”“我只有一次机会。”希瑞尔平静道,“我既然来了,那便不能什么都不带走。”辛娜的神情极其哀痛,嘴唇颤抖了好长时间。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看着他从襁褓中的婴孩长成那般风姿华硕的青年。现在他立在她面前,正是她曾想象过几千几万次的容颜,她怎么能拒绝他?她怎么舍得叫他难过。“我发过誓……”辛娜泣道,“很多事我不能说——我发过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