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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了,空荡荡得仿佛一切都已烧成灰烬。“博朗曼是王室的姻亲,早在很多年前,女王就给王储定下了博朗曼家的女儿凯瑟琳,”希瑞尔平静得说,只要他愿意,他永远能维持着面貌的冷漠沉着,“王室与博朗曼的合作关系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深。可是,为什么博朗曼愿意结这门亲呢?所有媒体都在鼓吹这是双赢,强强联合的双赢,可在政坛的潜规则,越是拥有政治力量的家族越是想跟传统贵族势力划清界限,博朗曼这样的下院大家族,是什么原因促使它折损声望与权利也要答应这样的婚姻?”“一个把柄,天大的把柄。”老哈曼的手放在手杖柄上摩挲了很久,才缓缓将杖放下,过了一会儿,又过去摸一摸,又放下,脸上渐渐浮现出一股浮躁。然后他回头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麦克!”门很快被打开,刚才其中一位彪形大汉走进来,叫了声老板,就把手里的雪茄盒打开,放在桌几上,老哈曼探手挑了一支,让手下点燃,就挥挥手示意他出去。他慢吞吞把雪茄放在唇边叼起来,手很稳动作很慢,但总有股他正在哆嗦的错觉。缓缓吐出个烟圈之后,老哈曼咳嗽了一声,嘶哑道:“女王手上有博朗曼的把柄,所以它不得不答应。”什么把柄呢?联系时间推断,只有当年那桩残酷的飞机失事案件,杀害英格兰大公爵夫妇的罪名,能叫那样的大家族投鼠忌器,得了女王的包庇才不得不绑到女王的船上。哈曼大师是标准的音乐家头脑,他不懂什么政治权谋,哪怕是一些讲述这种命题的歌剧作品,他也只专注其艺术性思想性,所以他听不懂这两个人话中隐含的真意,他只是冥冥得出了一个认知:“艾丽卡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老哈曼闷闷得抽着雪茄没说话。希瑞尔给自己倒了杯茶,翻转茶杯,也给两位哈曼倒了一杯,推过去。他缓慢得喝完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我的母亲有……仇家吗?”“怎么可能!”哈曼大师道,表情有些愤怒,“艾丽卡……那么善良美好的孩子,谁舍得伤害她……”他说着自己也愣住了,然后神色就茫然得忧伤得,慢慢又埋下了头,“她没有。出嫁前她未离开过法兰西,出嫁后她一直在你父亲的身边……艾丽卡会给我寄信,每个月都会寄……怎么会有人想要她死……”希瑞尔抿着唇,他轻轻道:“那么,我出生的时候呢?”他说:“我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其实不在白色城堡——那个时候我母亲在哪?那个时候母亲有给您寄信吗?”他想起他在母亲信笺中发现的事实。“她没有,”没等哥哥想起来,老哈曼已经说道,“你出生那年,你母亲有近五个月的时间没有给他写信。”“她在哪里?”老哈曼没有声响,过了很久,哈曼大师才道:“洛桑尼克疗养院。”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希瑞尔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瑞士的洛桑?日内瓦湖之北?”哈曼大师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那才是你的真正降生之地。”“为……什么?”那个疗养院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者有什么独特意义?为什么母亲不在艾尔玛一贯的金盏花乐园中生下他?她为什么会离开父亲?在那五个月的时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知道。”这回又是老哈曼接过了话头。他没有再抽雪茄,只是静静看着它燃着,要说像他这样的黑帮大佬,像个普通老头子一样坐在这里,和和气气得与人交谈这么些已经被埋葬的对他来说毫无关系的事,确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是希瑞尔的身份不同。这孩子的母亲艾丽卡是哥哥最看重的人,老哈曼一生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嗣,那些年他看艾丽卡也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后来发生那么惨痛的事,在努力维护自己唯一的亲人帮助他查探那些真相时,不知不觉,也将那个逝去的女孩放在了极重要的位置,现在她的儿子寻上来了,他看他也像是在看着自己家的孩子。“你问这些,与你母亲离去的真相有关?”老哈曼问。“我不确定。可若是我母亲一生都是那样安宁平静的话,那么任何与她平时作风不符的事,都有可能预示着什么。”希瑞尔低头盯着那只空了的茶杯,“我……或许已经猜到大半的真相是什么了,所以我要找到证据,证明我的一切设想都是对的。”“即使……”老哈曼把手松开,把不知觉捏扁的雪茄浸进身前那只茶杯里,“即使你要面对的是你注定无法匹敌的……庞然大物?”博朗曼与王室关系密切,或者说,给博朗曼撑腰的,便是女王陛下。无论动机是什么,在那架飞机上动过手脚的,必定有它一部分。可光凭着博朗曼自己,是无法将痕迹抹消得那么彻底的,为什么王室势力能反应得那么迅速,帮博朗曼擦屁股呢?老哈曼不是他哥哥那样天真的脑残,他想得更阴暗,更残酷。如果……也有王室中人参与了那次事件,王室反应迅速其实是在为自己的那方面收拾烂摊子呢?彻彻底底的……狼狈为jian。谁能想得到呢。老哈曼又打开手下放在桌上的雪茄盒,拿起一根,自己点燃,然后缓缓递到嘴边。“我停不下来了。”希瑞尔长长得吐出口气,“我失去太多东西了,不讨回来,我怎能甘心?”“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你就不怕多搭上一个你?”老哈曼说。“它已经错过在我最弱小的时候将我埋葬,您以为,现在它还能做什么?”希瑞尔勾了勾嘴角,声音依旧是平缓的低沉的,“瞒着我的人若是出自善意,我理解却无法接受,我有自己评判的标准,也有绝对维护自己的能力。若是出自恶意,那我会将它们一个一个揪出来,至少,无论那些势力,如何博弈,都别想再碰到我身上。”“好孩子。”老哈曼的雪茄抽着抽着,人就镇定下来,又把没抽完的雪茄浸到茶杯里去了,苍老的脸孔一耸一耸笑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哥哥,情绪丰富敏感的老人似乎也听懂了什么,但他只是温柔而沉默得注视着希瑞尔,什么都没有说。“我……这次来访会对……”“不会。”老哈曼粗暴得打断了他的话,扯起一抹笑,看上去有些狰狞,“你只要顾好你自己。没人能动我们。”*在出发去瑞士洛桑之前,希瑞尔先拐道比利时去看了维拉与他的教子戴纳。小王子依然无忧无虑,含着手指头歪着脑袋冲他笑。希瑞尔将他抱过来,亲昵得吻吻他娇嫩如花瓣的脸颊,小王子也不怕生,咯咯笑着回吻他。花厅中放置着白色的桌椅,桌上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