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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就不妙了。”他在隔壁桌,与这位组长保持了背靠背的位置。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但已经没有人有信心毒蛇这次就一定会到。“毒蛇真的会到?”明楼问,在十分钟过去之后。毒蛇正在被上面怀疑,他走投无路。其他人都拒绝了他的通讯,只有我能帮他。他一定会来。他背后的声音低声向他保证。“你不认识他的脸,怎么知道谁是毒蛇?”我们有约好的暗号。明楼说:“那也可能是有人代他前来。我听说军统有很多死士。”戴局长喜欢鼓吹个人英雄主义。“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明楼别有意味地笑,“你聚集这么多效忠帝国的士兵在这里,甚至原本会有上海特高课的课长,军统最忌惮的人。只是现在换成我。”我只是想让长官们亲眼看到毒蛇落网,这将足以证明我对帝国的忠诚。“实际上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确信毒蛇的存在。”明楼说,“也许,他只是一个虚构的人。”别和我说话,毒蛇就快来了。“他并没有来。”明天就是他准备袭击军火库的时间,今天他必须来见我。“这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辞。”明楼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了不少了,这里有人吗?你要怎么解释?”闭嘴!周围的人不安地留意着他们两个,明楼表现平静,而另一个人的紧张越发明显。明楼在对方暴躁得就要拔枪的时候站起来,退了一步,“不要激动。”他又看了看表,在意着秒针的跳动,“要听听我的想法吗?你认为向帝国表达你的诚意有很多方式,选择毒蛇只是因为你我都知道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没有人能证明你是说的实话,也没有人能证明是谎话。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明楼脸色忽然一变,“你的目的就是把特高课的人聚集在这里。”第一波爆炸的巨响在瞬间应和了他的警告。尘埃扬起,爆炸从房梁处开始,第一响的杀伤力并不算巨大,但是屋顶就此垮塌。明楼喊了一声撤离,声音淹没在嘈杂里。有人向空中开枪,有人嚷叫着,他什么也没管地向外跑去,但被人拽住腿,顿时绊倒在地。明楼毫不犹豫地给了拽他的人一枪。这个等待着毒蛇的人,在这一刻有没有忽然开悟地猜到毒蛇已经来到。但是也没有用了。明楼从地上迅速起来,全不愿意耽搁。然后爆炸的第二响,这一回连环不绝。冲击波终于让他整个身体都感受到严重的震荡,直到完全失去意识。一直都接近死亡。死亡是什么呢。无知无识,无梦的睡眠,永远的黑暗。黑暗原本是永恒的,活着只是一线光明,之前与之后都只是无穷尽的黑。最不害怕死亡的是小时候,因为不了解,因为并不知道那一线的光,可以多么明亮。在紧张中躁动多日的心绪,在临近永夜的边缘,变得宁静下来。如果我死亡,你会在墓碑上为我刻下哪一个名字。新政府的明楼是不真实的,特高课的明楼是不真实的,毒蛇是假的,眼镜蛇当然也是假的。墓碑上,也许不应该留下一个字。否则人们会来唾弃。如果我死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是谁,我是什么人,墓室中骨灰是尘土,真实的我只埋葬于天地,于你的rou体。人的一生是多么漫长啊。不止一次想,所谓的绝路并没有什么可怕,死亡会抚平所有的迷茫,不安,混乱,未结未了定格于此。每一次入睡前,曾一笔一笔地数还有多少事情等待计算。每一次醒来时,所面对的都还是未完之局。没有新的一天,旧事仍在,没有解脱,只有更深,更深宛如活埋。也许真的死去也没什么。一个人的力量多么渺小,如螳臂当车,是否真的有曾阻挡战争或死亡。微不足道,有我或者没我,历史的车轮都将向前。只为不违本心,我将一切尽献于此。我们会胜利,我如此坚信,以至于对自己是不是看得到胜利真正降临那一天都不那么执着。我愿意将我的心,全部生命,都奉献给你,我多灾多难故乡,愿和平早日慰藉你伤痕累累的土地。乱世何苦,然乱世何幸,使我知你赤血丹心。人出生前是空,死去后是空,与你相逢只在这纷纷扰扰一世。何其短暂。奈何桥不得三回首,三途川前如何阻前行,放手即空,多约不得一刻。唯独你使我畏惧死亡。我爱世上每一个人。远方的亲人或故乡的朋友,萍水相逢的姑娘,素昧平生的乞丐,未取得姓名的婴儿,垂死的病患,糊涂的老人,我愿为世上所有存在的生命奉献自己。而你。而我如何爱你,当我只有握枪的手和偷窥死亡讯息的眼睛,要怎么表达我其实爱慕你俊美的面庞与温暖的身体。我应该远离,却用封锁在你我之间的秘密证明我需要你。如此需要你,以震慑威胁,使你不能离我而去。“……大哥,你醒着吗?”有人问他。他试图回应,但不能支配身体。“不用担心,你在医院特护病房。”那个声音贴着他耳朵送入,“特高课非常震怒南京站的诈降行为,他们因此损失了十多个特务。同时你明明提前识破计谋却没有被采纳建议,还被迫身涉险境,特高课对你的受伤表示了歉意。”他的手被握着,他意识到有人在他的掌心写字。叛徒和特高课的人在一起的照片已上交,角度清晰,华中各站人员正在迅速撤换和转移。你暂时还是没有对上海站的领导权,但暗杀令已经被收回。放心吧。放心。我的所有都已经被了解。挽留或不,都不会从身侧远离。还需要被谁了解。还需要谁留下。带野花,携村酒,烦恼如何到心头。谁能跃马常食rou?二顷田,一具牛,饱后休。佐国心,拿云手,命里无时莫刚求。随时过遣休生受。几叶绵,一片绸,暖后休。“叹世?”明楼问。明诚把书册从膝头放下,“你醒了?”“要是不想把我吵醒,你这么大声念什么元曲。”明楼头疼地望天花板,“还选这么一首?”“我就是无聊。”明诚跟他没正经。深色的窗帘在他身后因为风而呈波浪式地翻动,保持房间通风但并不会直接吹拂到床的位置。这并不是医院也不是酒店,是明公馆。床前坐着的明诚最在情理之中。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