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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囊里掏出一大壶水递了过去,说道:“公子莫怪,俺嗓门天生就大,惊扰之处还望见谅。” 他虽然语气平静,但依旧大的吓人,旁边的树叶似乎都被他震落了几片。 子义接过水壶还礼答谢道:“多谢贵人赐水,小生感激不尽。” 谢礼后,正想离去,忽然肚子咕噜一声,他这才想起今天为了来迎接两位兄长,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如今已是中午,自然饿得难受。 如此失态,子义不由涨红了脸,忽然又听那女声响起:“妾身与家人正准备用饭,三位公子如若不弃便请一同用饭。” 子义微微吞了吞口水,马车内的人似乎看出自己的窘态,但却顾及他们的面子没有说穿,还主动邀请自己三人一同用餐,使得这三个穷书生不禁心生暖意,甚是感激。 子义急忙说道:“吾等日夜赶路,臭汗熏天,不敢冲撞贵人。” 那女子笑道:“三位公子不惧路程遥远,长途跋涉进京赴考,单凭这份毅力已让人叹服,又何来冲撞之说。” 阿赤哼道:“我家主人都说请你们一起用饭了,你若再推辞便不够意思了!”子义只得回礼谢道:“小生待二位兄长答谢贵人恩情。” 只闻那女子说道:“螣姨,劳烦你将这食盒递给那三位公子吧。” “是的,小姐。” 车厢内又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女音,但却是充满着一份成熟的磁性。 只见车门缓缓打开,一道婀娜身影走了下来,竟是一名体态妖娆的美貌妇人,楚腰芊芊,宛如水蛇摆动。 那三人何曾见过如此绝色,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急忙低头不敢多望。 貌美妇人掩唇笑道:“三位公子,奴家生得很丑么,为何不拿正眼瞧奴家呢。” 虚云慌忙道:“夫人容貌堪比明月,只是古语有言,非礼勿视,小生不敢越礼。” 妇人娇笑道:“好个非礼勿视,真是有趣的小秀才。” 这一句话把三人羞了个大红脸。 三人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边竟是精致美味的佳肴,有松花鱼,红烧蹄子,烟熏火腿……三人出身孤寒,他们根本未见过的如此菜式。 加上三人已是又饥又渴,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美味进口,佳肴入腹,三人顿时精神抖擞,疲惫尽消。 车厢内的女子又说道:“妾身还未请教三位公子大名呢。” 三人急忙起身,恭敬行礼,分别自我介绍。 “在下薛乐,表字子义。” “在下郭飞,表字虚云。” “在下章铭,表字若谷。” “原来是薛,郭,章三位公子。” 车内女子轻声说道,“方才听三位所言,薛公子已经在帝都待了一段时日,不知可否将玉京之事告之一二。” 薛乐说道:“在下也是刚到京师半年,对许多事情尚未熟悉,但贵人开口,子义定当效劳。” 那女子说道:“那便请薛公子将京师这半年的大事告之妾身。” 薛乐点了点头道:“这半年玉京最大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便是虓勍督帅被封为异姓王。第二件事便是这次恩科主持文试的人乃宋王殿下,主持武试的人乃齐王殿下。” “嗯?” 车厢内的女子轻叹一声,似乎在想一些什么事情,透过车窗珠帘的下缘,薛乐竟看到一只宛如雪玉打造的素手搁在窗沿上,葱白修长的食指正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沿,皓腕上挂着一串玉珠。 薛乐虽是穷苦人家,但也认得出玉质的好坏,他不禁十分奇怪,如此富贵之人为何会佩戴此等劣质的玉石。 虽说玉石质地粗劣,但戴在这明月皓腕之上,却是堪比天穹精玉,地泉翡翠。 女子问道:“请问薛公子,那第三件事又是什么?” 薛乐暗叫失礼,急忙道:“第三件事便是昨天前内阁的崔煊毅大人遭到刺杀,此际生死不明。” “什么?” 那女子似乎很是惊讶,搁在窗沿的素手紧紧握住。 车内又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小姐,该来的总会来,你先吃点东西吧。”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给这个炎热的初夏带来了几分清爽,这阵风刮得很久,更将珠帘吹起了半边。 薛乐看到车厢两名女子相对而坐,由于珠帘阻隔看不清面貌,只能窥其一二,其中一名女子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缠银漆盒,拨开外裹的油纸棉布,递给了过去,这名递盒的女子似乎是满头银发,但看其身段和听其声音定是一个妙龄女郎,薛乐不由暗自称奇。 对面那名女子翘着白腻如钩的兰花小指,拈出一块雪白的细糕,轻轻地送到唇边,微微张开那饱满精巧的朱唇,将糕点送入嘴中,其动作优雅端庄,忽然天成。 “明姨,我们还是赶紧进京吧。” 那女子吃完一块糕点后轻声叹道。 那银发女子嗯了一声,便招呼众人启程。 “三位公子,妾身家中有事,先行告辞,祝你们金榜题名。” 马车启动,众骑士也纷纷调转马头,随之前进。 似乎是因为马车跑得太快,又或者初夏的风刮得有些大,竟将车窗的珠帘吹了起来。 薛乐呆住了,映入他眼中的竟是一张巧夺天工的俏脸。 只见车内坐着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子,肤若凝脂,粉面桃腮,柳眉细弯,目似秋水,朱唇欲滴,乌黑的秀发梳了一个妇人髻,再看她冰靥雪容上挂着几分淡淡的红晕,透着丝丝春意,明显就是一个新婚燕尔的花信少妇,在她面前便是天空的骄阳也失去了光彩。 薛、章、郭三人呆呆地看着马车远去,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回过神来。 薛乐不由叹道:“究 竟是何等男儿英杰才能配得上如此娇妻!” 马车驶出十里之外,车内那名妖娆妇人说道:“少主,进京后我们是否先去与驸马回合?” 少妇说道:“不了,驸马如今既要忙与秦家jiejie的婚事,又要暗中为崔家出力,若果我们贸然前往只怕会节外生枝。” 银发女子又说道:“那我们进京后到何处落脚?” 少妇思索了片刻,说道:“先去涟漪jiejie处吧,她进京也有三年了,想必也了解到不少东西,而且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这位义姐呢,便趁这个机会与义姐见上一面吧。” 帝都玉京,自太荒时期以来,便是帝皇之都,中土神州曾有一半以上的皇朝在此建都,经过千百年的沉积和修建,玉京已是繁荣昌盛,家户百万,一旦到了夜晚,灯火通明,映得整座城池宛如玉石雕砌一般,不负玉京之名。 玉京的贵亲胡同,居住在内的人家皆是大富大贵,说是胡同,其实道路极为宽敞,可以并排驱使三辆马车,一排一排的豪宅整齐地耸立着,其中最为气派的莫过于崔家的宅院。 石狮镇守,华岩为阶,铁木铸门,大门顶端挂着崔府二字,单是一个大门已是如此气派,进入里屋,更是华贵优雅,红花绿叶,琼楼玉宇,碧水轻桥。 本应是一个人间仙境,但今日整个崔府都陷入了一阵不安,大夫出出入入,下人更是忙得满头大汗。 屋门紧锁的房间前,一名俏丽女声说道:“小姐,大夫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大少爷的伤势究竟有多重?” 说话的是一个俏丽小丫鬟,蛾眉曼睩,桃腮含晕,实说不尽的标致动人。 “柳儿,大哥的伤势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 一名少妇轻叹道,nongnong的愁绪笼罩在她眉头,有种说不出的忧郁美态。 她皮肤白皙,容颜娇美,一袭苏红的窄袖襦衫,银红相间的细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雨丝腰带,丰满的胸脯与臀股倏然深陷,束出一把圆润媚腰,一身绛色,宛如一团烈焰,令飞蛾甘愿扑火。 “小蝶!” 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疾步走来,浓眉大眼,两鬓花白,蓄着一把修长的胡须,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在他身边是一名年纪相仿的男子,身材修长,脚步稳健,指节较粗,双手虎口处生着一层老茧。 少妇朝两人行礼道:“小蝶拜见爹爹,拜见公爹。” 这名绛衣少妇便是崔家小姐,韩家媳妇崔蝶。 这两人分别是崔韩两家的家主,白鬓男子便是崔远平,而另外一人便是崔蝶亡夫的父亲韩志。 崔远平面带焦急地道:“大夫他们怎么说?你大哥有没有事?” 崔蝶叹道:“女儿也说不清,大夫说大哥的脉相十分诡异,似有似无,脏腑十分微弱……” 崔远平问道:“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崔蝶微微一愣,红唇轻轻颤抖,不知该说些什么。 韩志叹了一口气道:“亲家,这意思便是煊毅的生机十分渺茫了。” 崔远平微微一震,双拳握得咯咯直响,眼中透着凶横的怒火,但更多的是冰雪一般的冷酷,良久长叹一口气道:“让大夫们尽力而为吧,如果煊毅真的撑不过这一关,那也是他的命。” 韩志微微一愣,他发现这个亲家比他想象中还要稳重冷静,不愧是百官之首,内阁之魁。 韩志叹道:“小蝶,煊毅究竟是如何遇险的?” 崔蝶道:“公爹,媳妇也不是很清楚,我赶到的时候大哥已经昏迷不醒了,只知道凶手是一个持刀的僧人。” 韩志微微一愣,奇道:“僧人?莫非是佛门……” 崔蝶摇头道:“我看不像,那个和尚浑身散发着邪气,神态诡异,武功更是古怪,根本就不像佛门中人,而且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断罪洗孽的。” 韩志又问道:“那后来呢?” 崔蝶叹道:“那个僧人被林姑娘和她的师妹联手逼退了。” 韩志微微皱眉,奇道:“这林姑娘又是谁?” 崔远平解释道:“林姑娘是小蝶当年认识的一个好友,武功极高,帮了小蝶许多忙。” 韩志哦了一声,又道:“小蝶,老夫刚到帝都,许多事还没有头绪,你先将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吧。” 崔蝶点了点头,思绪回到了昨天夜里。 内阁事情繁忙,每天都要晚上才能结束,由于父亲身体抱恙,所以这次是崔煊毅一个人进宫,由于现在局势十分复杂,崔蝶每天都亲自护送兄长和父亲,这次也不例外。 崔蝶出门之前已经算好了时间,等她到达宫门外时,内阁会议正好结束,兄长走出宫门尚且需要一些时间。 崔蝶乘着马车驶出贵亲胡同,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过了前面的小道便是直通皇宫的大路,崔蝶从车窗珠帘的空隙向外看去,这条小道甚是狭窄,而且一到晚上行人就很少,每次经过她都得十分小心,因为这里是一个埋伏刺杀的好地点。 马车还是像以往一样行驶,即将驶过这条小道,前面便是通往皇宫的“国运街”,崔蝶浑身毛孔忽然一紧,美眸凝聚出锐利的光芒,她看到了前面摆着一家面摊,摊子没有伙计也没有老板,只有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前,他一只袖子是空空如也。 诡异面摊,断臂道人,崔蝶的神经猛地一下就就绷紧了,如果此人心怀不轨的话,她也不敢大意,因为对方是明目张胆地现身,证明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道人缓缓转身,相貌甚是清奇,须发梳理的十分整齐,若不是四周气氛如此诡异,崔蝶还以为他是一个和善的仙长。 道人开口笑道:“崔小姐,此路不通,请回吧。” 崔蝶跃下了马车,暗运冰火二劲,凝神戒备,柳眉一扬,冷哼一声道:“如果我偏要过去呢?” 道人笑道:“那便得罪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铃,轻轻摇了几下。 当当,清脆的铃声响起,犹如丧魂冤鬼在哀嚎,崔蝶只觉得一股寒意用来,心神一敛,忽闻一声石头破碎的声音响起,只见左侧的屋子内冲出了一个庞大的身躯,竟然是一个rou鼓鼓的大胖子,他的力量极大,将屋子的墙壁硬生生撞破一个大洞。 胖子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猛地扑来。 崔蝶窥准对手来势,红裙一动,下盘用劲,裙面上曲线浮凸,依稀见得小腹平坦,玉腿丰圆修长,裙布被肥美的雪臀撑得饱满,腿根处一抹丰腴凹陷,玉足翻飞如扫雪,一个扫堂腿便将胖子绊了个狗吃屎。 扑通一声,胖子的摔倒在地,浑身肥rou不断地抖动,那庞大的身躯更震起漫天尘土。 独臂道人铃铛再摇,胖子搜的一下跳了起来,那动作轻盈敏捷,丝毫不符合他那个体形。 胖子又是一声怪叫,挥拳朝崔蝶打来。 崔蝶冷哼一声,马步挪移,素手聚气,对着胖子的拳头便是一记火云掌。 灼热的火劲将胖子的整条手臂烧得通红,肥rou不住地渗出一股恶心的焦臭味,可是那个胖子丝毫不畏疼痛,怪叫连连,再施五分力道,身子如同一块滚落的巨石般,不住地向崔蝶压来。 崔蝶不由一愣,这胖子虽无内力,但却有着一身蛮力,竟能跟烈火真气抗衡,而且丝毫不畏火烧。 倏然那个道人再度摇铃,这次的铃声是三长七短,胖子嗖的一下就收回了拳头,另一只手五指筛张,朝着崔蝶的面门抓来。 崔蝶有些诧异,将犹如春葱般的食指中指并合,一指点去,恰好正中胖子的掌心。 这一指乃是“冰火浑天决”中的“灵火指”,讲究将火劲聚合在一点,增强杀伤力。 破的一声,胖子的手掌被“灵火指”一击点破,穿了一个大洞。 但他却毫无痛苦的表情,只是呆呆地盯着对手,崔蝶这时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那竟然是一双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