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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也不知,“明日去问问吧。”林木间的坟推儿寂寥,没什么人会过来。隐隐几声鸟叫,算作陪他。露meimei牵着柳哥哥的手过密林,“柳哥哥,你说白二郎算不算个恶人”张君瑞跟他们后面大声说,“自然算的,害了那么多姑娘,实在天理难容。”露meimei叹口气儿,“也是个可怜的人。倘若他没有遇到那个养娘,或许能住在这样的小木屋,娶个娘子安稳一生。”柳哥哥勾勾她手心儿,“他遇到那个养娘,日头就不能娶个娘子安稳一生了吗?”许多事,更多的是心结。他确然可怜,但是深陷自己的可怜里头无法自拔,就积累成心结。再去伤害无辜的人,便就成了恶人。世上许多恶人,最初都是可怜的人。三匹长鬃毛骏马拴在柳树上,柳哥哥抱着她,同那日踏春儿一般,护在自己怀里怀里。两个二愣子并肩跟在后面。密林里这会子没风,静得出奇。暖暖的日头光亮透过林叶照下来,在地上是点点光影子。“城南怎么老出事啊?”刘秉生突然开口问。柳大人并不回他,用力握紧缰绳。他在京中,虽然孤僻些,却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这想不到有谁这般冲着他来,甚至想要动露儿。他抿着薄唇,下颌绷紧。☆、莺儿姑娘柳哥哥又被打了。虽然这事怪不得他,怪白二郎。但是柳老爷仍旧动了气,将他扔到祠堂吃了几板子。他离上次被打没多久,故此柳老爷没下狠手,不过瞧起来,挺可怜见的。他一夜未眠,第二日睡足了又是一顿板子。如此下去,都许是要……许是要……柳哥哥这回伤得不重,就几道皮rou伤,当夜就身体力行证明了没有,不会,很好……浴桶边缘撒出来好些水,他方才借口身上有伤不便沐浴,骗她进去的。露儿还带着药呢,全洒在了湿透被扯落掉的裙衫上。他背上除了板子留下的痕迹,新添了几道抓痕。“娘子指甲要绞了,”他靠近她动情后粉嫩的脸颊边,坏坏地说,“又疼又痒。”“哎呀!”她捂着他嘴不许说了。捂他嘴是没用的,会垂着眼舔你手心儿。露儿捶他,叫他正经些,有话要说。她凑到柳哥哥耳边,“娘今日找我说话了。”柳哥哥瞬间领悟过来,耳根红了红,“还早呢,急什么。”莫不是娘子着急了女子总是更喜欢娃娃些。故此,他凤眼亮亮灼灼地开口,“若娘子想,也不是不可。”就比如方才,最后将那些东西弄掉了。但可以再来一次……方寒露:……“我想什么?”她还没说呢,又不知想哪里去了……柳哥哥耳根红潮蔓延到脸侧,“孩子。若是女孩儿,必然像你,就随你取名露。”若是男孩儿,算了,生下来再说……露meimei又打了他一下,“哪里是说这个!”“啊?”柳哥哥红着脸愣了片刻,回神后还有些茫然。“娘说最近总遇见事儿,怕我们冲撞什么,要我们择个日子随她去礼佛。”“嗯。”只是这样啊……“柳哥哥,和娘去吧,她也安心些。”她揪着他发尾轻轻摇。“可。”只是去礼佛,自然不会有什么事。“露meimei,可想要孩子?”他握拳到唇边咳一声,继续问。想不起来还好,若是想起来了,定要问个清楚。不然,他会一直想着。露meimei从前没想过这些,给他一问也脸红了,“不知。”她挺喜欢小孩儿的,但若这时候做阿娘,心里还有些惧怕。要是小孩子同柳哥哥一般折腾呢毕竟是他的孩子。且,生孩子,很疼的。她阿娘当年就是生她之时,落下的病根,身子虚弱起来,之后都不易生养。若不是阿爹疼惜阿娘,换做别的人家,定要领偏房进来,少不得也会纳几个通房丫头。“我有些怕。”她靠他怀里小声儿说,“会死人的。”前几日才能听丫鬟们说,南街有个姑娘生孩子死掉了。“那便不急。”他给她说的也怕了,娘子虽说身子康健,万一受不住呢?在京中时听说过几个医术好的大夫,日后请来清河再说。*且说衙门里白二郎的案子结了,他们便要去蜜水巷寻莺儿姑娘。与上次一般儿,露meimei换上小童的装扮跟着,过分嫩白细腻的脸上抹些花汁遮掩。颜色遮该住,清秀俏丽眉眼,挡不得。柳哥哥拂袖将她脂粉都抹去,口脂吻掉,已然尽心尽力,最后无力地靠小姑娘肩窝上叹一句,“还好我也不丑。”若他生得差些,娘子这般模样儿,更遭人惦记。铜镜映着两个人的脸,露meimei比较了下,沾了花汁也往身后的人脸上抹,“你也要遮掩些。”他也美得过了。柳哥哥笑着给她抹,娘子又吃醋呢。后来他二人出门的时候,丫鬟小厮们都愣住了,互相使眼色,都憋住别笑啊,会扣月钱的。小姑娘肤色暗沉些依旧可爱,柳大人暗淡下来,也不说比平日丑得太过,只是美公子端得久了,怎么看着都有几分怪异。这时候天色堪堪要晚,单斜斜日头儿欲掉不掉得挂着。晚市刚起来,耍把戏的捧着大铁圈喷火。蜜水巷也是这个时候更繁闹。花楼前招人的姑娘儿,都不似上回那般热情。也不是说他丑太多,只这么看着,在冰冷冷的,越发难接近了。柳哥哥避过衣袖不被人拉住,且亮令牌说公事。依旧上次那个养娘,这会子眯着眼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恭敬地领人上楼上雅间。她也憋着没笑。养娘心里头想,旁边那装作小童儿的姑娘,脸上想必也抹了东西。官爷当真是爱惜娘子啊,这么都由着她闹呢。她一面想着,一面屈膝领两人坐下,预备点上香炉儿。柳大人眉梢微动,“不必点香了。”自从知晓前两日的药香炉里散发出来的,他现在看不得人家点。尤其是白二郎歪他怀里,想起来就,浑身难受。养娘微诧,依旧照吩咐,倒壶热茶,请楼里的老鸨出来说话。“有事,烦劳叫一声莺儿姑娘。”柳大人捏着手里的茶杯转着,也不喝。他们只想着许是这个莺儿,不能确定。老/鸨满脸堆笑,“这不巧了,莺儿姑娘且陪着客呢。不若官爷等等,老身去看看。”她就不似那几个心里好笑,瞧见官爷这个样,心里无波无浪的。开花楼日子久了,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呢风流的风流死,痴情的痴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