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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侧,轻轻的一个眼神交汇便再记不得世事沧桑今是何夕,望进那天罗地网般的绵绵秋波里擎起金殇只道死在温柔乡做鬼也风流。满室满厅的香影美鬓旖旎芳蔼便是滴酒未沾也要醉上三分。“韩大少爷,可算让我逮到你了,上次不是说好了带我去赏雪的吗,怎么一转身就说话不算数了?”这厢人还没挨着软凳,那厢就有满腔怨愤的俊俏小生字正腔圆的数落开来,唇红齿白的人儿只拿着一双媚眼狠狠的剜他两眼。韩大公子老脸一紧,赶忙陪着笑,伸出咸猪手一把揽过美人纤细的腰肢。“哪里的话,这不是临近新年庄子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脱不开身么,今儿个好不容易抽开身便来给你赔不是了。”说罢作势就要往人家白白净净的小脸上贴。也不知前些天哪位翩翩佳公子穿着一身招摇的银针海龙裘在湘妃楼里一掷千金,揽着花娘醉的连自己老子是谁都不知了。“哼,难道不是韩大少爷你又有了新欢么?”怀里的美人脸皮薄,一把推开那张迷死人不偿命桃花脸,又红着脸一把把他按在软凳上二话不说先要罚酒三杯,可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你哼!美人在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就这么喝开了。挑眼望去,华弦阁比往日还要热闹三分。台上依旧是歌舞笙箫引人入胜,台下也依旧是觥筹交错心醉神迷。得闲的公子哥儿多了,赏心悦目的小倌也比往日多了两番,三三两两簇拥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一口一个公子叫的人骨头都酥了。往这满室的欢愉中一坐任是清观里心如止水的和尚也要禁不住端起清茶来笑上一笑。油嘴滑舌的俊俏小生最爱捉弄文文懦懦的书生,见着纪文洛便齐齐要来敬酒。旁人不知纪文洛可是再清楚不过,这么多杯酒下去今儿怕是连这华弦阁都迈不出去了。不消片刻书生便急红了半张脸,端起酒杯也不妥放下酒杯更不妥,推来推去的最后以茶代酒勉强应付了一群折磨人的俊俏小生。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可算是走了,一抹额头,汗渍渍的沾了满袖。应付完了一群,还要应付对面一手美人一手美酒的韩大公子。看着那人一副悠然自得的快活模样愈发的下不来台面。哼,你韩大公子倒是自在,合着拉我来给你找乐子不成......忿忿的掐着茶盅抿上两口,却觉出一股檀香脱引而出钻入鼻息。抬头看去,满京都风流公子哥儿中无人敢近其身的琴师正跟着明钦站在桌前,一身白衣胜雪,绝色倾城无双。“韩大公子好雅兴,这么冷的天倒是舍得来我这华弦阁了。”说话的是明钦,一双明眸略带玩味,貂绒大氅裹着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孱弱,眉宇间的端庄却未减分毫。韩大公子一张俊脸喝的酡红,晃晃荡荡起身来要给人家回礼,“庄子里事多才抽不开身的,今个一有空就来了,天寒地冻的也就你这华弦阁最暖和了。”说着说着波光流转的墨瞳便不安分的往明钦身后瞟去,兜兜转转尽数落在一身雪衣的某人身上去了。“亏你还惦记着。得,今儿你们俩都别客气,看上哪几个只管带走,我做东了。”说话间已端坐席间,雪衣的琴师仍旧不偏不倚的站在他身后,敛眉垂目冷肃的紧,任韩离两汪能掐出水的秋水眼再怎么盯着也不为所动。“今儿可是该放榜了吧,听说纪公子也参加了大考,如今圣上放宽了科举,真是天赐良机。”放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近来一心只读圣贤书,现下正不知今昔是何夕,莫不是......纪文洛客客气气的应上几句,只道另有其事便起身一揖匆匆的告辞。擦着衣摆桌椅,挤出熙攘的人群,寻着楼阶急急的上了二楼。便还是那个雅间,掀开晶莹通透的珠帘,绕过华丽的屏风,一脚迈进去,金丝楠木桌上一袭紫棠色蟒袍的那人正托着盅香茶怔怔地望向门口。跌跌撞撞的闯到人家的视线里,深邃的眼眸聚敛起来,只将这个不守约的人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个透。黯淡的视野里似是陡然间涌起春光无限好,愣怔的神色一瞬间便柔和起来。楠木桌上的那人仍旧稳坐如山,只将手心一方青花瓷制的细致茶盅轻轻安放在身侧,骨节修长的手覆上云团锦簇的滚边袖口神情自若地理了一番,末了满面从容地抬手一指,邀其入座。姗姗迟来的某人怀着满心愧歉磨磨蹭蹭的踱到桌前,抬起头来,锦衣华服的那人却很是自在,正挑着眉角望着他。仔细看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笑意,再仔细看只觉意味深长,看的斯文的书生面色生硬起来。“易公子,今日实属在下的疏忽......让易公子久等了,实在是......”便要抬手一揖。“无妨无妨,纪公子能来实属易某三生有幸,来,快坐下吧。”如此便松了口气,万幸自己没有失了这约定。尤记得上次那摆到天涯海角般琳琅满目的菜肴。长长的红木桌子从这头跨过十步方可到得那头,只将主家和宾客隔得万水千山遥遥相望。如今却换成一方金丝楠木小圆几,几案上菜虽不多却精致,主客对坐一伸手便可触到对方。那时看不真切的一颦一笑如今近在眼前,入眼的虽是一张笑得可亲的端庄面孔,太近了却无形之中叫人愈发觉得不自在,不自在的连双手该放在何处,眼神该放在何处都犹豫起来。“纪公子不必拘谨,跟在自家一样就好。”那人的声音依旧清朗,却比往日更加轻柔,钻进耳里就能贴到心坎上。桌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袅袅升腾着热气,伸手摸到身侧的酒盅却是出乎意料的暖手,也不知这酒菜该是换了多少次的。“酒是热的,今天高兴喝点也无妨。”对面的人说着,好好的突然就捞起纪文洛的手来,带着温度的手严丝合缝的包裹着书生细瘦的十指,活像个暖炉。不待人家回过神就又摊开手心来,只拿修长的食指点着纪文洛泛红的指尖,“瞧瞧都冻成什么样了,仔细冻僵可不好了,寒冬腊月的也该穿厚些啊。”那口气活脱脱一个内宅大管家,带着关切又有几许责备。可不是么,京城里的公子哥儿大都是跟人轻易不见外的......“走的急了,没什么大碍的。”薄面的书生悄悄地收了手,十指攥的死紧;收到袖子里再紧了紧,绝口不提自己是如何被那位韩大公子死拖硬拽的拐到此地,连大氅还是自家小厮急急的送出来的......“小桐,给纪公子拿一个手炉来。”说罢,屏风后,冷不丁的钻出个小人来。十一二岁的年纪,青色夹袄戴一顶雪白绒帽正捧着一个小巧的紫金色手炉,唯唯诺诺的走至桌前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