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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松林道:“谢宗廷已经死亡,妙音被制住后就一言不发,不管你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只是默默的流泪,一个字都不肯说。” 铁木兰恨恨道:“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死罪吗?哼,等我们返回了陆地,照样将她拿到公堂上去受审,看她还能扮多久的哑巴!” 江松林颔首道:“一两天之内,就会有航船来接我们返回。眼下只要将妙音看好就行了,其他事等回去后再一一细办。”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纷纷告辞离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居所去休息。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照在薄啊一层的雪地上,反射出纯白晶亮的光辉,看上去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宁静。->下栽 贼吧Zei。电子书<- ──这是否意味着杀机已经过去,黑暗已经远离,血腥已经消散,经过连日恐怖残忍的杀戮危机之后,终于可以把神经松懈下来了呢? “不,我相信并不是这样,危机并没有过去!” 江松林目光炯炯望着任东杰,道,“你和铁捕头刚才肯定有所隐瞒,还有些事没有当众说出来,是吗?” 任东杰哈哈一笑,道:“果然瞒不过江兄!” 他取出妙音留在盒子里的那张信笺,伸手递了过去。 江松林接过认真读着,眉心渐渐拧在了一起,看完后沉声道:“你仔细看过那人头,上面确实没有金针洞孔?” 任东杰斩钉截铁的道:“没有!那人头就在外面,等一下江兄不妨自己去检查一下。” 江松林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妙音若不是凶手,她为什么要对你和铁捕头承认呢?” 铁木兰蛮有把握的道:“她很可能是在包庇那真正的凶手,想要替人受过。” 江松林不答,又过了好一会儿,双目陡然一张,射出两道兴奋的光芒,扫视着眼前两人道:“那么真正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任东杰展颜道:“看江兄的样子,你已经胸有成竹了,小弟洗耳恭听,看看是否英雄所见略同。” 江松林清了清嗓子,一字字道:“凶手一定是林逸秋!” 任东杰的眼睛亮了起来,微笑道:“愿闻其详。” 江松林道:“凶手设置了一连串嫁祸于人的计划,企图将我们的视线引开。 这些计划都很巧妙,可是却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银鹭夫人。“他顿了顿,接着道:“两位自然记得,银鹭夫人曾勒索凶手而得到了‘修罗神功’秘笈,跟着她中了丈夫的剧毒,凶手又将秘笈从她身上搜回,但情急下并未发现她还没完全断气。” 铁木兰道:“是啊,我们还曾说过,如果她能醒过来就能指认凶手了……啊呦,不对!” 她忽然发出惊呼声,江松林看着她笑道:“你也想到了是吧!我们昨夜一起被机关困在椅子上,跟着又昏迷了过去,凶手为什么只杀了赵黑虎,却没有杀掉银鹭夫人呢?按道理她也该被灭口才是呀。” 任东杰接口道:“这只有一个可能,因为凶手很有把握的知道,银鹭夫人是永远不会醒过来指认他了。反过来说,银鹭夫人若也被杀害,嫁祸给崔护花的阴谋才会惹人疑心。” 铁木兰激动的道:“能够这样有把握的人,只可能是林逸秋。因为他在自告奋勇的给银鹭夫人疗伤时做了手脚,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却使她从此无法再苏醒。” 任东杰抚掌道:“完全正确,你真是越来越聪明瞭,现在的你一点就透,比我刚认识你时机灵多了。” 铁木兰双颊绯红,俏脸上绽开春花般的笑意,眼睛里满是喜悦和娇羞。 现在的她除了英姿飒爽之外,还时不时流露出一种腆妩媚的风情,看上去更是说不出的动人。 她心中喜孜孜的,但表面上却装作没好气的白了任东杰一眼道:“你少讨好人了!我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呢,比如妙音为什么要替林逸秋认罪呢?难道她和他之间有什么过命的交情?” 任东杰缓缓道:“这些恐怕只有他们俩自己才说的出来了。而我们现在头疼的是,这些都只是猜想而已,并无真凭实据可以指控林逸秋。” 江松林道:“我们目前只能静观其变了,怀疑的目标已经确定,相信迟早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三个人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也不对旁人说明真相,一边静待事情的发展,一边暗地里蒐集证据。 夜晚又到了,冷风凛冽,雪花点点。 江松林站在一间封闭的小屋前,瘦长的身子如标枪般挺的笔直。他已经站了很久了,身上铺了一层薄啊的白雪。 突然,他猛地抬头,眼中射出警惕的光芒,凝视着远处掠来的两条人影,但随即松了口气。 并肩掠来的是任东杰和铁木兰,很快就轻灵的飘到了身前。铁木兰显得容光焕发,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嚷道:“换班啦换班啦,江前辈你去休息吧,妙音这里交给我们两个看守就行了。” 江松林叮嘱道:“好,你们小心在意!” 也不多言,一抱拳就大步走开了。 等他走远了,任东杰和铁木兰相视一笑,在屋前找了块乾燥的地方坐了下来,互相靠在一起,仰望着浩瀚无边的夜空。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着,他们心中一片宁静,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任东杰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铁木兰嗤的一笑,俏皮的撇了撇嘴道:“怎么客气起来啦?有话就说呀。” 任东杰沉吟着,认真的道:“如果某甲与某乙有仇,有一天某乙遇溺,某甲故意不去救他,非但如此,还有意无意拖 延了其他想要救人者的时间,结果某乙最终溺死。依照我朝的刑律,某甲算不算有罪呢?” 铁木兰也认真起来,敛住笑容道:“按刑律来说,这当然不能定他的罪,但他却要受到道义上的谴责。” 任东杰喃喃道:“这就是了……” 忽然站起身来。 铁木兰却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道:“你说这话到底有什么居心?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妙音虽然有杀人动机,但却没有亲自下手,顶多只是知情不报掩护了真凶,所以应该无罪释放啊?” 任东杰耸了耸肩道:“难道不是这样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只有杀人动机不算数的。” 他走到小屋前,把封闭的屋门打开了。 铁木兰跳起来娇叱道:“你想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私纵疑犯的。” 任东杰哑然失笑道,“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问妙音,说不定案情能马上迎刃而解。可是你不能在旁边,不然我的办法就不灵了。” 铁木兰杏眼圆睁,顿足道:“什么?你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不行,我不答应!” 任东杰搂住她的腰肢,凑到她小耳朵旁悄声道:“你听我话。以后我会全部告诉你,但现在真的不可以……好吗?” 铁木兰被他嘴里的热气呵着,只觉得全身都发软了,桃腮泛起红晕,气鼓鼓道:“我干嘛要听你的?偏不听……”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乖乖的站定了脚步,没有跟着走进去。 任东杰步入屋内,藉着昏暗的烛火,一眼就看见了妙音。 这妙龄尼姑的臂上腿上都拴着铁镣铐,秀美的脸蛋憔悴了不少,垂着头默默的坐在床上,纹丝不动,仿彿一尊泥雕木塑的菩萨。 任东杰走到她身边,开门见山的道:“如果就这样返回陆地,你自己会伏法被诛不说,恆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也将毁于一旦,你当真忍心吗?” 妙音娇躯一震,泪珠缓缓流了下来,哽咽道:“可是,贫尼……又能怎么办呢?” 任东杰凝视着她,忽然道:“你若肯跟我坦诚合作,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可以解决所有的难题。” 他压低了嗓音,缓缓说出来一番话。 妙音的一双秀目越睁越大,似乎被什么话语所震惊,神色闪烁不定,脸蛋一会儿胀的通红,一会儿又变成苍白,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 过了好半晌,她一咬嘴脣,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好,贫尼相信你……” 静静的小屋里,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到后面几乎听不见了。 铁木兰在屋外窥视着,好奇心升到了极点,但仍听不到双方在说什么,只能恨的直跺脚,暗中骂了几百篇“人渣杰”突然,屋内的任东杰发出暗哑的低呼,失声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妙音凝重的点了点头。任东杰脸色骤变,匆匆忙忙冲了出来。 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拦住他劈面问道:“究竟怎么了?” 任东杰神色紧张的道:“糟糕了,凶手很有可能还要再杀一个人……天啊,我竟没想到此人也是目标之一。现在来不及解释,我要立刻赶去,希望还能阻止……” 铁木兰也焦急起来道:“那我呢?” “你还是在这里看守,千万不可离开!” 任东杰掷下这句话,展开轻功全速掠进夜色中,一转眼就消失了。 铁木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又是着急,又是不解,心头一片茫然。 三更。雪还在下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江松林漫步在雪地里,皱着眉头,仿彿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经过这些天的劳困,这名震天下的神捕显然也累了,尽管步子还是从容坚定的,可是眼睛里却已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 这是一种只有江湖人才有的,无可奈何的,深入骨髓的疲倦。 也许是太疲倦了吧,他竟没有发觉身后数丈远处,跟着一条幽灵般的人影。 这人影的脸孔隐藏在黑暗里,五官看不清晰,只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江松林沿着小径走着,来到青松轩的一间居所前停下,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那人影的眼睛更亮,就像是狩猎者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这时江松林已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声音平稳,道:“是我来了,请开一下门。” 话音刚落,门竟应手推开了。 江松林一怔,面露诧异之色,也显得有些警觉,暗中提气戒备,小心翼翼的朝门内望去。 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江松林心念电转,暗叫一声不妙,身后突然有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把他的全身都笼罩住了。 他根本来不及招架,只能下意识的向前急跃,堪堪避开了这一招! “砰”的一响,足尖还未站稳,更加凌厉的掌风又自后拍到,将门槛打塌了一截。 江松林冒出冷汗,危急中着地一个打滚,跃起来时已退到了屋角,双掌护身,厉声低叱道:“谁?” 只听足声响起,那人影缓缓的自门外走进来,冷冷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江松林!” 火光亮起,这个人的脸终于自黑暗中出现,清晰的展现在了视线中。 “是你!” 江松林的面色突然变了,一颗心沉到了脚底。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看见的居然会是这个人! “喂,你到底跟人渣杰说了什么?” 铁木兰风风火火的冲到妙音身前,大发脾气道,“你既然知道真凶是谁,就赶快说出来呀……听到没有,快说! 妙音垂眉合眼,就像没有听见似的,低声默诵着佛号。 铁木兰气红了脸,飞足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刷的抽出腰间的弧形刀怒道:“你再装聋作哑,信不信本姑娘将你一刀两断!” 妙音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刀锋,淡淡道:“你是官差,平常不是口口声声王法吗?如此动辄挥刀杀人,跟你口中痛斥的强盗凶徒又有什么区别?” 铁木兰无言以对,只能退后两步,收刀入鞘,眼圈突然有些红了,一字字道:“如果人渣杰有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妙音平静的道:“你放心,他一定平安无事。” 铁木兰秀眉竖起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那真凶这样狡猾,你若还有良心的话就趁早说出来,我要去帮他一把!” 妙音默然片刻,轻声道:“真凶就是我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人。” “呸!” 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鄙夷道,“你当我是傻瓜吗,到这时候还要说假话!你是代人受过的,还想骗人到几时?” 她掉转身,忿忿然的走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妙音又念了几句佛号,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神情,喃喃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凶手真的就是我呀,为什么你偏偏不肯相信呢?” 这两句话说的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可惜铁木兰却没有听见。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江松林! 随着说话声,这人影慢慢的由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瞭亮处。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浓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线条分明的面颊上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这个人居然是任东杰! 江松林方寸大乱,惊惶失措的叫道:“是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任东杰淡淡道,“老实说吧,我是专程跟着你来的。” 江松林定了定神,强笑道:“任兄,你……你跟着小弟做什么?可是在开玩笑吗?” 任东杰铿锵有力,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特意来阻止一场谋杀的。” 江松林声音也变了,颤声道:“谁?谁还会来这里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