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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她累病了……”李氏为难。“眼下累着了才是好的,不然若成了心病,郁结于心才不好治。”陈娘子见多识广,李氏便听她的话,随阮呦去了,只偷偷在厨房里做了好些吃的,时不时端给阮呦,好暗地里给她补身子。阮呦在院落里,坐在之前让阮爹做的那个长达十余米的木架子上,木架子上搭着一整块白色纱布,细细端详,便觉得像巨型的绣棚子。她手上捏着铅条,有些严肃地抿着唇,弯腰在白布上描着什么,阮惜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原本迷惑地看着,看着越来越多的线条,忽然就明白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有些兴奋地仰着头问,“jiejie在画画?”阮呦轻轻点头。会做绣活的都能描花样子,可惜要做这样宏大且复杂的图,她那点画工却是不够用的,她能绣出来全景,却不能画得太细,只能画出很粗犷潦草的框架。阮惜目不转眼睛看着,眼睛亮晶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好半晌,他忽然去屋子里取出笔墨纸砚来,摆在阮呦的身边,也开始画起画来。春风吹拂,吹起两人耳侧的青丝,雪白的梨花瓣飘落下来,坠在乌黑的青丝上,薄光浅浅镀在身上,美好得时间宛若静止下来,任谁也不愿去打破这一瞬的静谧安详。陶枝携着陶宝儿来的时候,正巧撞见这一幕,大抵两人太过认真,没有留意到她们竟然来了,也未曾停笔。陶芷朝着李氏行了礼。她特意卸去了一身华饰,只穿着素衣,也不曾带小厮丫鬟,显得平近易人,带着陶宝儿朝着李氏行了一礼,“大娘,我是陶府的姑娘陶芷,这是我弟弟宝儿,我们是来寻阮meimei的。”“陶姑娘。”李氏见她气度不凡,知晓她必定是大户人家的,“我这就去叫呦呦来……”“大娘不必扰她,我自去她那看看就好。”陶芷朝着她笑。她带着陶宝儿悄悄走近阮呦,待看清楚阮呦在做什么,方才放轻声音,“阮meimei这是在作画?”阮呦看见她时惊了一瞬,“陶姑娘……”“仙子jiejie……”陶宝儿挣开陶芷的手,扑过去抱着阮呦的腰肢,笑眯眯地喊着。“宝儿。”阮呦愣愣地,没想到她们会上门来。“如何?阮meimei不欢迎我来?”陶芷笑看着她,语气却没有一丝怪罪。“哪里是……”阮呦忙摇着头,“陶姑娘怎的会来?可是有什么事?”她以为上一回拒了去陶家老夫人的寿宴,两人日后便再无交际。“宝儿说想仙子jiejie了,在府里闹个不停,我便带着他来了,阮meimei可欢迎我?不欢迎的话,我这就离开。”她嗔怪地看着阮呦,笑起来恬淡如菊。阮呦有些窘迫,“没有的事,自然欢迎的。”陶芷见她脸红了,就收了打趣的意味,“知晓你面皮薄,不与你说笑了,今日是我自己想来的,虽说主动上门兴许会讨人嫌,但我还是来了。”“早早听闻阮家食肆的味道一绝,不知道今日有没有这个机会尝一尝阮meimei娘亲的手艺。”“这是应该的,你且坐下,我与娘说一声就好。”阮呦点头应下。她回来的时候,又取了许多点心出来。阮惜拉开陶宝儿的手,抱着阮呦,看着陶宝儿一字一句道,“这是我jiejie。”陶宝儿一向是个混世魔王,要是换了常人敢这样对他,指不定要哭得惊天动地,这会儿却定定地看着阮惜,他只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呆呆地问了一句,“你是姐儿还是哥儿啊。”怎么这般好看。阮惜脸红了,生气地扭头不理他。阮呦抿着唇笑,“是阮惜哥哥,长你一岁。”陶宝儿便靠拢过去,主动拉过阮惜的手,叫了声“惜哥哥”,还带着小奶音,看得陶芷稀奇地笑起来。阮惜皱着眉,将他的手甩开。他又舔着脸重新抓住阮惜的手,叫了声“惜哥哥。”“你是不知道,这混小子只喜欢跟府里的姐妹玩,从不爱搭理府里的兄弟,我倒是头一回见他在男孩前这般乖巧的,敢情不是讨厌男子,是没遇上好看的,”陶芷笑着呸了一声,“这色胚子!”阮呦也抿着唇笑起来。陶芷留在阮家用了晚膳,之后便和阮呦在院落里逗狗聊天,她蹲着阮呦旁边,看着阮呦柔美地侧颜,酝酿片刻才开口,“阮meimei,我想跟你说句心理话。”阮呦偏头看她,认真地听的。陶芷嘴角弯起来,“陶家和谢家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与我没有干系,姑母做的事是对是错我不能评判,但那到底只是姑母做的,不是陶家做的事,我不想此事在你我之间有什么芥蒂。”“我想与你交好,又苦于晚认识你,至于谢家那方,只要我同谢钰断了婚约之事,便再无恩怨关系,我只希望日后你亦能唤我一声陶jiejie,而不是生疏的陶姑娘。”她看着阮呦,神色认真。阮呦却吃了一惊,“你要与谢家断绝婚事?谢家哥哥是个很好的人……”“是,”陶芷不在乎地笑,“其实我心底早就不想要这桩婚事了,谢公子再好,我亦不曾见过,于他无情谊,便无不舍,再者祖母为这事气病了多次,我觉得不值当,何必执意去强迫别人。”“我亦有自信,便是退了这门亲事,我陶芷日后也不会过得比任何人差,将来的夫婿亦不会比谢公子差。”她淡然地笑着,眸色通透。阮呦木讷地看着她的眼眸,半晌,笑着道,“陶jiejie是个通透豁达的人。”也是,强留地总归是不好的。陶芷注意到她称呼变了,脸上的笑容更真切几分。阮惜到底还是小孩子,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在陶宝儿好一顿厚着脸皮地磨蹭下,与他交好了。两人聚在一处说话,陶宝儿给他看了自己的小宝剑,傲娇地抬着下巴,“好看吧。”“你会习武?”阮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方宝剑。陶宝儿愣了一下,也不迟疑,就点点头,“我会!”“那你日后可以教我吗?”阮惜看着他。陶宝儿想起自己经常逃课的事,脸在夜色下心虚的红了,“惜哥哥为何想学武?”阮惜抿着唇,一张精致的小脸严肃认真,“我要保护jiejie。”陶宝儿看了一眼阮呦那方,又见阮惜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想起自家大姐和他说过的话。大姐说,惜哥哥生过一场病,所以长不大,让他不要欺负惜哥哥。他怎么会欺负惜哥哥呢,肯定是其它的坏孩子欺负惜哥哥。陶宝儿应了声,“好!你保护阮jiejie,我保护你。”“我下回来就教你。”“嗯。”阮惜笑起来,眸子弯弯的。临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