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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存了风韵,这些年不争不抢,在后宫还算安逸。康王去见了裴昭仪,母子二人难得见上一面,裴昭仪命宫人端了茶水糕点,又问起了秋猎一事:“你父亲回来后勃然大怒,就是皇后娘娘也被拒之门外,你可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裴昭仪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康王的性子多半随了她。康王并不想让裴昭仪知道太多,宫里的女子能活到这把岁数已经是不易了,更何况是他们母子。康王品了口热茶,“儿子不知,那日我先回府了。”裴昭仪知道他心系顾柔,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咽了下去,康王见她吞吐,便道:“儿子的事,儿子心里清楚,您在宫中安好,儿子在外面也能心安。”裴昭仪叹了口气:“我原本也是极不喜欢那女子,但你一意孤行,我也无法。只盼着这件事不要再让旁人知道,楚贵妃可是与她见过面的,更是不能让陛下瞧见了,今年中秋筵席,太后娘娘是不是提议让你领她入宫?哎……我这心整日提心吊胆,就怕哪天……”康王的手放在了裴昭仪的手背上,“我知!”太多的话,解释也是徒劳。人活着总要有份执念,一辈子忙着奢求权势,这份真实缺不得。最起码康王知道他不能没有顾柔。*秋风送爽,京城的雨水开始频繁。直至中秋当日,楚棠一直未曾见到过霍重华的影子,楚霍两家合搭了戏台子,邀的金陵的名角儿。楚棠嫌吵,待在院子里暂时没有出去,等到外面动静小了,她让人端了木梯过来,爬上院墙,看看那头的情况。她再怎么年幼无知,也不可随意跑去隔壁询问霍重华的近况。梯子搬了过来,墨随儿跑去关了院门,被自家小姐的举动着实吓得不轻,“小姐,您可得小心着。”楚棠的一张小脸刚冒出院墙,就见霍重华站在下面,一双幽眸盯着她看,手中还捧着书册,二人皆是一愣,霍重华挑眉微敛,就连秋光落入他的眼,也变得暗淡了,他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样子?就连楚棠也觉得此刻的他有种尘世脱俗的俊逸,她似乎总算明白王若婉钟情于他的缘由了。她很快将脑袋收了回去,恨不能立即爬下梯子。霍重华没有制止她,更没有说话,半晌才兀自嗤笑了一声,对着院墙道:“我无碍,楚家meimei莫要忧心。”心头如被四月暖阳照过,说不出的舒坦。这世间的人和事,多半都是薄情寡凉的,他能活到如今,不知是天意,还是他命硬,人活着,心却是空的。可原来也有被人触动的时候。楚棠臊的小脸涨红,她可不是什么青葱女娃儿,对霍重华更没有半分儿女情长,无非只是看在他给自己捉了兔子的份上罢了,而且她总觉得霍重华一定是受了伤,且不是仅仅为了给她逮兔子。“来人,把梯子拿下去!”楚棠突然觉得投我依木桃报之以琼瑶,在她和霍重华身上并不适用。听了一会没有动静,霍重华便知楚棠已经不在院墙处了,竟不免扫兴,这中秋佳日,始终无人与他共享。旁的日子尚且得过且过,可今日……是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日子,整整十六年了,无人知他内心所想,无人忧他内心所思。从头到尾,仿佛他是被隔离在这万丈红尘之外的。霍重华收敛了神色,正要转身往屋内走,头顶传来女孩儿故意压低声音的嗓音,似娇嗔,尤为好听,“喂,你接着!”随着院墙那处抛出一只小瓷瓶,霍重华轻身一跃,轻易就接住了,这是一只青花瓷的细颈药瓶,做工细致,外有楷书小体‘金创药’。霍重华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平生第一次在这个日子收到礼物……“多谢!”他道。等了好一会,隔壁院墙再无动静,他才离开,想来小丫头是去看戏了,那里才是她们这些娇花一样的小人儿该去的地方。朱墨从后厨得了一小碟五仁的月饼,霍重华天生与人疏离,府上有什么大小事宜,也不会特意派人来请他过去,“少爷,董管家让我给您带的月饼,您过了今个儿就该十六了。”朱墨一踏入屋子,就见霍重华将一只青花瓷小瓶放在唇边,神色肃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少爷,昨天有人送了药过来,您到底是伤着哪里?”霍重华不动声色将瓷瓶收起,看着朱墨手里的描金小碟,道:“你拿去吃吧,我不喜甜腻。替我多谢董老头。”第68章千娇宠楚家的团圆筵在黄昏落幕时开了席。众女眷从戏园子里出来,还在浅谈着戏里的角儿。楚家大房和二房足足几十余人,一张硕大的圆桌挤的满满当当。楚棠注意到,楚云慕与他两个双生子弟弟也有出席,双生子是楚大爷的骨血,是在族谱上登记在册的,楚云慕以嗣子身份入席也无不妥,只是旁人多半都是对他视若无睹的。开席好一会,他也只是吃了面前的一小碟醋花生,低垂着眉眼,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个字。倒是楚宏席间与一对双生子说过几次话,这算是嫡长子对下面庶弟们的照顾了,楚大爷见此,明面上虽没有夸楚宏,但对他更是和颜悦色。“再有一月便是贵妃省亲之日,祖宅那边让二弟cao劳了。”楚大爷客气了一句,举杯与楚二爷酌饮。楚二爷情绪寡欢,似掉了一抹魂,人还活着,却是没有生气的,同样举杯:“应该的,谈不上cao劳。”吴氏因为张姨娘入府的事尤是心头不痛快,加之上回被人冤枉是她毒害了一对双生子,如今就是想以主母的身份对张媌不利,她也得顾及楚大爷的心思了。一顿饭吃的闷声不想,老太太给姐儿们每人发了一只香包,一顿团圆饭也就那么过去了。楚云慕可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筵席到了尾声,他才抬眸望了过去,就见楚棠对他笑了笑,如烟花绽空,像黑夜的启明星,闪耀于无边黑暗之中,也是这前途的唯一一星半点的光亮。楚云慕回以一笑,楚宏似乎看到了什么,这时道:“棠儿六妹,我上回从先生那里得了一块羊脂玉雕梅花的镇纸,听闻你爱作画,不如送你好了。”楚棠的视线瞬间移到楚宏脸上,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关照她这个隔房的meimei,楚棠只能接受,否则就是拂了他的脸面,“那棠儿就多谢大堂哥了,不过棠儿可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女孩儿稚嫩的嗓音,略显认真。以楚老太太为首,众人朗声笑了起来,总算是打破了诡谲的安静。楚老太太宠溺道:“你这个孩子,你堂兄送你镇纸,又不是为了跟你交换什么,惯是小心眼。”楚棠一嗔,眨了眨眼,“我不过是随意说说,大堂哥是举人老爷,才不会跟我一般见识。”楚宏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