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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欲念

    

第四章 欲念



    夏季的天,如同孩儿的面,说变就变。

    傍晚时分,天上忽然下起瓢泼大雨,豆子般大小的雨珠“啪嗒啪嗒”打在老旧窗棂上,水气逐渐凝结成白雾,将整座村子裹得云山雾罩。

    文先生前脚刚跨出去,学堂里下一刻就沸腾起来。

    “青松哥,快来,我们弄到个好东西。”角落位置,一道兴奋的吆喝声在淋漓的雨声中格外突兀。

    “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能弄到什么好东西?”吴青松没好气。

    他上午掉粪坑里遭过大罪,此刻正拉垮着一张尚算周正的脸,愤恨地盯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周鸷,暗自盘算要如何整治对方。

    吴家原在外地经商,吴员外衣锦荣归,在村里拥有一处庄园,并几个下仆使唤,家中也颇有些小富贵,在村中有头有脸,是以学子们常以吴青松马首是瞻,那人挨骂也不敢生气,反倒赔笑讨好道:“真有好东西,哥你快过来瞧一眼。”

    吴青松兴致缺缺走过去,挤进人圈里,“卖什么关子,东西呢?”

    对方笑得古怪,神秘兮兮地捧出一只布包给吴青松,“这是我从一个远房表哥那儿拿到的。”

    吴青松无所谓地捞到手中,随意掀开布一看,见里面裹着本朱红色的书籍,上书《春情秘戏图》五个大字。

    翻开来,里面赋诗描画,诗词俱是香艳露骨,配图也尽是些坦胸露乳的男欢女爱,原来竟是一本yin秽的春宫图。

    都是年青气盛的少年人,有几个生嫩的乍见书中yin诗艳图,当下便欲望勃发,将粗布夏裤顶撑起来。

    吴青松年过十九,他娘老早就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经历过人事,见到此等纸上谈兵的小儿科,不由“啧”了声,不屑道:“我当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如此,等会儿都上我家去,我那儿多得很。”

    一番话自然又惹来一阵艳羡。

    吴青松得意之余,忍不住瞥向周鸷,见对方依旧如松如竹坐着岿然不动,一幅完全置身事外的清高模样,不由一阵胸闷气结。

    他历来在村中属于人人巴结的对象,偏中途杀出个周鸷,无论容貌还是学识都将他比得彻底,在周鸷面前,不知为何他总有种矮人一截的挫败感。

    吴青松看了眼旁边拿手遮着胯裆的人,蓦地计上心头,拎着书走到周鸷面前,仰仰下巴挑衅道:“小白脸,你有看过这种东西吗?”

    隐秘的春宫图就这样被堂而皇之地摊在了书桌上,其中一页配图大喇喇映入人的眼帘里——薄纱帐里,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交叠而卧,两人口舌相缠,女子妖娆丰腴的酮体压在男子胸膛上,白嫩的乳尖上缀一点红樱桃,交合衔接的下体在朦胧间若隐若现。

    吴青松一边翻书,一边奚落,“你家那么穷,肯定没看过吧?今儿小爷我发发善心,让你见识见识。”

    下一页,寸丝不挂的女子躺倒在花丛中,纤细的双腿屈膝向外分开,粉嫩的私处流水潺潺、纤毫毕现,夹含着男子硕大的yinjing,浓情艳丽。

    周鸷眼中渗毒,偏容色不改,只淡淡一笑,“多谢你的好意。”

    复又低下头去提笔写字。

    吴青松本欲使他出丑,结果换来无动于衷的回应,当下感觉自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憋屈地撂下狠话道:“装模作样,你走着瞧,早晚让你跪着给小爷磕头!”

    周鸷并不屑口舌之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吴青松离去的背影几乎像是在看个死人。

    ……

    空气闷而潮湿。

    周玉顶着大雨归家,痛痛快快洗完热水澡,换上在家常穿的白麻素裙。

    见时辰尚早,便搬出张凳子坐在房檐下雕石头。

    周玉的爹原是个打石匠,闲暇时偶尔会拿碎石料雕一些奇特的小动物哄女儿,猫儿狗儿狐狸什么的,虽说技艺粗糙,有的甚至缺胳臂少腿分辨不出是什么小动物,可对儿时的周玉来说不失为一件有趣的珍宝。

    以前爹雕石头时,她常蹲守在旁边认真观看,一来二去,看得次数多了,就开始兴致勃勃自己拿着小工具学着雕。

    最开始也不过雕出一些沆洼不平的圆形物,周玉针线绣活都不行,雕石头倒是格外细致有耐心,经过长年累月的反复打磨钻研,如今也能将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变得惟妙惟肖。

    这也是周玉唯一的爱好,雕石头能令她心神宁静,每当完成时,都会打心底生出一种满足感。

    周玉从竹篮内取出小锤和尖凿,再另取出一块表面光滑,且颜色形似白玉的石块。

    石块是她从溪沟里拾来的,看起来温润通透,摸着凉丝丝的很舒服,准备拿来给周鸷做平安扣和发钗。

    她上街时常见年轻的小朗君们腰上都系着彩绳编的平安扣,寓意吉祥也好看。

    石头一切为二,缀有一点天然绿意的部分取来制平安扣,没有杂色的则是做一支竹节发钗。

    周玉将石头固定在高凳上,小心翼翼找准位置,右手握小锤,左手握凿子,顺着石壁仔细凿刻起来。

    “叮——”

    雨声簌簌,凿石的清响在小院里时急时缓,灰白的天色也一点点往下坠……

    周鸷还没进门,光听见声音,就知道周玉又在雕石头玩,他常见她摆弄那些丑陋古怪的石头,只是从来都漠不关心究竟在雕些什么。

    此次也不例外。

    因着学堂里的事,周鸷目前的心情十分不虞,实在不想装模作样,他招呼也没打,径自走到檐下收住伞,听着叮当个没完没了的扰人声音,不由烦燥得狠狠在地上蹭了蹭鞋底的泥。

    “阿弟,淋湿了吧?快换双鞋袜!”周玉快速将没雕好的石头收进篮子里,不太想让他瞧见,准备彻底做好后再拿出来,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嗯。”周鸷缓了缓心绪,勉强端起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看向周玉,假意关心,“玉姐在做什么?”

    两人一站一坐。

    “随便雕个小玩意儿。”周玉弯腰收拾工具,因为刚洗完澡,她穿的素衫里头并未裹上束胸布,这一弯腰,衫子领口便随着动作敞开来,漂亮的锁骨与嫩白的肌肤顿时暴露无遗,春光乍现。

    周鸷从上往下垂眼看过去,他个子高,一眼就看清楚了那素衫里的两只硕大乳儿,雪白圆润,形状饱满,中间深沟一路往下蜿蜒,桃红的乳晕上各缀着两粒红樱桃,好似一只水嫩多汁的水蜜桃。

    竟盛过春宫图上的精描细画。

    周鸷的心微微荡了下,有些口干舌燥,只觉一股热气直往下涌,感觉方才尚是风平浪静的跨下隐约有了抬头之势。

    周玉并未察觉周鸷的神情有异,她收拾完东西,跟个陀螺般转进厨房,“我给你烧洗澡水,你洗完我们再吃晚饭。”

    天彻底灰败下来,雨势倒是开始变小,屋檐上积蓄的雨水顺着草顶成串淌进水洼里,发出悦耳的清鸣。

    发现自己对周玉的身子起了欲念后,周鸷面若阴云地在原地静默片刻,随后点燃一盏油灯,坐在桌前看书静心。

    热水很快烧烫,周玉一小桶一小桶拎进澡桶内,朝屋内喊了声,紧接着马不停蹄赶去升火做饭。

    她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均是围饶着庄稼生计和三餐打转,许是从小过惯了,并不觉得苦。

    村里的晚饭多是清粥咸菜,丰盛点也顶多加个炒菜,周玉为周鸷的身体着想,大多数时间都会另外再炒个下饭菜。

    炊烟在夜幕里升腾,被风雨淋湿。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周鸷除尽衣衫坐进木桶里。

    温热的水并未洗去心中的欲念,反而愈演愈烈,周玉那一对丰满雪白的rufang总在他脑海中浮现,引诱着胯间蠢蠢欲动。

    周鸷铁青着脸将手伸进水中,心烦地握住了坚硬如铁的灼热。

    昏黄的灯色下,透过清澈水面,隐约可见狰狞的青筋暴起,张狂地缠在rou色茎柱上,勃发的模样无一不在昭示着横生的欲望。

    周鸷闭眼冷嗤一声,极为憎恶自己竟然对看不上眼的养姐动念,一张俊容阴沉如外面的浓夜,开始自我纾解体内的焰火,白日一眼而过的春宫交合图和周玉方才的模样来回呈现。

    欲望即将到达顶峰时,春宫图上的裸女也好似幻化成了周玉,压在上头肆意妄为的则变作了他的脸。

    热气氤氲,落雨声滴嗒,周鸷的喉结上下滑动,咬着牙关闷哼一声,平生初次升起的欲念尽数融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