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5章 战争论
昨天晚上的西南大战，是注定被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当所有人都以为近期人间不会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一股股充满血腥味道的暗流，却在人间各个阴暗的角落里流淌着。 人间现在就像是一锅大杂烩，各股势力在这里角逐。 不仅仅有人间的，还有天界的，冥界的，现在又多了来自人间地下世界的。 有人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这句话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 江湖恩怨，打打杀杀，始终是多数人眼中江湖的主旋律。 在所有人都在坐等叶小川与拓跋羽接下来的交锋时，一场注定是单方面的屠杀，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有高手离开了神山。 由于现在神山内外有许多正道弟子驻扎，玄天宗的高手又是分批离开的，根本没有人发现，玄天宗在过去三个时辰里，分批派出了一百三十三位高手。 如果加上屈尘，那就是一百三十四位。 为了对付鬼玄宗，李玄音可算是下足了血本。 不仅派了屈尘长老前来指挥今夜的行动，连昆仑三怪与玄天十二仙都调来了。 其他人也几乎都是达到灵寂境界的长老级别的高手。 根据情报来看，麒麟山万狐古窟虽然驻扎着上万名鬼玄宗弟子，但绝大多数都是刚从龙门送过去的少年，没有任何修为。 真正达到御空境界之上的弟子，只有五百多人而已。 而且，这五百多人，灵寂境界的红衣弟子只有三个人。 其他的红衣弟子，几乎都是御空与元神境界，出窍境界都没有几个。 整个麒麟山万狐古窟，修为最高的是元小楼，秦闺臣，杨娟儿三人。 由于叶小川在西南方向的行动大获成功，整个万狐古窟今天都洋溢在喜悦之中，今天晚上甚至还开了一个一个大派对，吃喝管饱，以此来庆祝鬼玄宗的胜利。 这群少年人都没有想到，今天晚上，是他们的死期啊。 阿巴的头七还没有过，独孤长风还在山洞石室里给阿巴守灵。 元小楼给独孤长风送去了饭食，陪他说了一会儿话，安慰了他几句，便走出了山洞。 山谷与山洞里都异常的热闹，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少年聚集在一起胡吃海塞。 元小楼走到山谷中，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各种食物的香味，看着那群欢乐的少年，心中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找了一块岩石坐下，双手支着下巴，看着天上的繁星。 杨娟儿早早的就休息了，秦闺臣拿着魔音镜正在石室里和玉玲珑聊天。 元小楼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 她想爷爷了，想饭桶了。 就在她在想爷爷与饭桶是不是已经到了扬州，有没有吃晚饭，是住在客栈还是露宿荒野的时候，一个老人走到了他的身边。 万狐古窟只有一个老人，那就是徐丘人徐老夫子。 前几天徐夫子还是一幅体弱多衰的模样，这几天竟然容光焕发的。 人呐，就得找到自己的价值。 以前徐夫子觉得自己是为了天雨霹雳而活的。 天雨霹雳被送去救治了，他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后来在龙门，他开始给独孤长风等一众少年启蒙。 他这位天界的超级鸿儒，给孩子启蒙，实在是大材小用，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圣人曰有教无类，他可以给当今的国子监的大儒讲学，也可以给少年孩童启蒙。 离开龙门后，他就失业了，身体每况愈下。 前几日叶小川路过这里，将他的徐夫子课堂又重新开了起来。 这几天徐夫子虽然很累，但很充实，很开心。 心态好了，有了人生的目标，找到了人生的价值，徐夫子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 这不，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甚至连小酒都喝上了。 他拎着一个涂着红漆的酒葫芦，来到元小楼的身边。 道：“小楼姑娘，叶公子在外打了胜仗，大家都在庆祝，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元小楼回过神了，她没有说自己想爷爷了。 只是轻轻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慌。” 顿了一下，元小楼忽然道：“夫子，您说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和平相处呢，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 徐夫子目光有些迷离，坐在了元小楼的身边，打开酒葫芦上的塞子，小小的喝了几口。 然后道：“爱一个人，十年，百年，然后就渐渐的不爱了。 可是恨一个人，却能百年，千年，万年的恨下去。 人世间所有的恩怨情仇，其根本原因，就是放不下。 如果所有人都能放下恩怨，放下成见，放下心中的贪嗔痴，世间就不会再有打打杀杀了。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万物生灵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小楼姑娘，你要明白，促使整个文明进步的，不是和平，而是战争。” 元小楼有些迷茫，她似乎不同意徐夫子的话。 道：“每一场战争都会死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促使文明进步呢？” 徐夫子道：“就拿当今天下来说吧，如今人间的修真界整体实力，比之十年前，增加了至少三成。 而在过往的几千年，修真界实力增加三成，至少需要一千年的时间。 为什么如今人间修真界短短的十年，就走完了过去千年的道路？ 还不是因为十年前浩劫降临的缘故？ 各门派为了自保，为了壮大势力，为了应对浩劫，开始大量的收徒。 浩劫是一场大灾难，但它却极大的促使了人间修真界的发展。 再比如，如今出现在凡人战场的黑火武器。 火药在几万年前，人间的炼金术师就发明了，可是几万年来，火药几乎都是用于烟花制作方面，很少用于战争。 如今战争来临，逼着凡人改进武器，提高杀人的效率，所以他们在火药的基础上，发明了威力更大的黑火药。 再比如百姓们日常耕作的农具。 农具看似与战争没有关系，但不论天界还是人界，但凡是划时代的农具，都是出现在大规模战争之后。 因为战争的缘故，给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创伤，人口减少，土地荒废。 为了尽快的恢复农耕，百姓们便不得不绞尽脑汁，发明出更高效的农具来进行生产劳作。 再比如冶炼。 以前的远古先人打磨石头为武器，当时的战争只存在与部落间，后来为了更好的杀死敌人，他们发明的从岩石中提炼青铜制作武器。 当文明达到一定高度时，他们又发现了在更高温的情况下，可以从岩石中提炼出硬度比青铜更高，更适合用来杀人的铁器。 然后是百炼精钢……所以，纵观历史，但凡是大规模长时间的战争之后，人类的文明，都会突破以前的高峰，达到前所未有的辉煌。 浩劫如此，凡人之间的战争亦是如此。 所以，战争虽然是残酷的，虽然是会死很多人。 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却极大的促使了整个文明的发展。 儒家有一句话，内无法家拂士，外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浩劫中也有一句话，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历文明之痛苦。 我明白你不想叶公子出去打打杀杀，但是，在老夫看来，叶公子今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未来人间百姓更好的生存下去，为了人间文明更好的发展。 所以啊小楼姑娘，你就不要纠结此事了，只要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