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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御剑比呢?不过他随之又想起了无量的入山规矩,那是要拜宋衍河的生平碑的。想来宋衍河也不容易,明明在凡间时没少做善事,飞走后他捉过的妖却莫名其妙地跳出了坟头。也不知是邵北偷偷将那些妖捉住藏起来得快,还是剩下的妖跑出来得快,将来若是被人发现其中端倪,宋衍河这块碑就不知还能立多久了。陆晨霜摸着良心想想,自己十年前在无量吃过的那点亏与宋衍河当年的作为相比,未免也太无足轻重了些,如果做这些事的不是宋衍河,而换做别人,只怕他早就忙不迭地上门拜会了罢?其实他从小到大与人切磋也并非没受过伤,只不过宋衍河那一封剑恰好封在他最受不得挫的年纪和场合罢了。唯有放下旧日心结,大丈夫才能阔步前行,今日就走正门上山,拜那宋仙人一拜。邵北说离得“不远”,陆晨霜便朝山上瞧了一瞧,想看看那碑立在了哪儿,可碑没见着,先看到了祁长顺。祁长顺弓腰执笔,端正地站在山门亭的一张桌前写字,看起来像是要下山,正在规规矩矩地登名、换令牌。多少受了邵北早上那番话的影响,陆晨霜情不自禁以祁长顺的条件设想:身手不错,又是无量门生,离宋衍河那手稿只一个山头的距离……总比别人离得近多了吧?他顺口问了一句:“祁长顺的阵法修为与你相比,如何?”“陆兄,切莫乱想。”邵北也看到山门亭了,哭笑不得道,“我可担保,与祁师兄无关。”你就知道不是了?陆晨霜腹诽。他本想替人分忧,可现在倒像是他小人之心。这话任谁听了也不会舒服,陆晨霜凉凉地看向山门处。祁长顺登完名、换过令牌,可能是察觉到杀气怨气酸气,也可能是背后一凉,朝他们这边一转身就望见了驻足的二人。他大概许久未被陆晨霜正眼看过,这一遭审视不明所以,自己也禁不住低头细细看了看自己打扮,看过后心觉并无不妥,干脆大方迎出门来,一拱手,道:“陆兄,别来无恙。”陆晨霜拱手回礼,“嗯”了一声:“别来无恙。”“师弟。”祁长顺招手,将邵北唤至近前,低声问,“这么早,怎么从外面回来?”邵北温声答曰:“师兄,陆大侠途经此地,想看看无量周围风光,我就陪他转了转。”邵北昨夜已叮嘱过,黑风之事越少人知晓越好,以免口口相传宣扬出去,一发不可收拾。陆晨霜自然不会擅自点破,更不会拉着祁长顺说长道短。“这样。”祁长顺未多问,颔首道,“难得陆兄有此雅兴,只可惜我今日有事在身,不便作陪了。”邵北一脸忧心,更近他一步:“师兄,你前日才回山,今日就又要出行,实在太过辛苦,务必小心为上。若遇危难关头,请念邵北及山中诸位师弟盼归之心,留得青山在。”陆晨霜一挑眉——此前他只知邵北与苏、徐两个师弟亲近,却没见过邵北与祁长顺也这般亲好,出个门都要叮咛几句。真是山门一家亲,和睦融乐,我辈楷模。“我明白,邵师弟不必挂心。”祁长顺又转对陆晨霜,道,“这几日与昆仑派甚是有缘。刚见过了谢少侠,这又在此得见了陆兄。”“……”陆晨霜遍寻不着、昆仑上下恨不得掘地三尺赶紧挖出来的谢书离居然叫祁长顺先碰上了?他忙问:“你在哪儿见到他的?”祁长顺:“就在前日从潞州回山的途中。”陆晨霜又急问道:“他可曾说他将去往何方?”“他与我说,是要回昆仑。”祁长顺会意,“看陆兄如此担忧,应当是受近来传言之扰吧。请放心,心明眼亮之人不会教风言风语蒙了眼,诛心小人戚戚之言也无需在意。我已交代山中诸位师兄弟,切勿听信、谣传此事。”不得不说,祁长顺的见解比乡野村夫确实是强了一些的。陆晨霜:“多谢。”祁长顺摇头叹道:“何须言谢。谢少侠非但年纪轻轻修为不俗,也是个有胆识、有趣之人,听闻他教人传成了勾结妖邪、卖同道求荣之辈,我甚痛心,还望早日真相大白,还他公道。”陆晨霜想打臭小子一顿还来不及,问:“如何有趣?”“那可多了,每回遇上他都能有些趣事。”祁长顺不疑有他,笑笑说,“前日他似乎喝了些酒,竟说要回昆仑领罚。”陆晨霜一惊,心在烈烈日头下凉到了底儿:“领罚?”“想来是与我说笑的吧。”祁长顺道,“他生性豁达,行事潇洒,叫人看到他便是件乐事,始知世上还有这样爱憎分明的人物。时候不早了,陆兄、师弟,我该走了,就此告辞。”祁长顺走后,邵北轻声附耳又说了些什么,大抵是他师兄如何不可能与黑风之事有关云云,陆晨霜皆听不进去。他眼前只回荡着“领罚”二字与刻有昆仑山规的森严石碑——谢书离从前虽然认罚,却总是能逃则逃、腆着脸也要试试讨价还价的,不曾有主动领罚之说。除非……除非他自知罪孽深重,即便不回山能逃过山规惩治,也逃不过自己的内心煎熬。这臭小子该不会是干了什么蠢事罢!“陆兄?”邵北在旁不知已叫他过几声了,“请吧。”“等等。”陆晨霜在无量山门前止步,将缰绳递到他手里,“邵北,我需回昆仑一趟,你且……”邵北:“好。”陆晨霜:“……”怎么刚才送祁长顺的时候还依依惜别千叮万嘱,到他这里就如此干脆果决?他是多吃了无量一碗饭,还是多喝了无量的一壶茶?能教人这么迫不及待赶他走?“陆兄尽管去。”邵北分明强忍着好奇,道,“你要做的事,定然是大事,不必拘泥小节,与我多加解释。世上也不是事事都需要一个解释的,如同今日放晴,明日落雨,我不必知是为何,上天有知便可。”陆晨霜:“……”家丑不可外扬,真叫陆晨霜说,他也不好开口说谢书离浑小子如何如何,只好说:“那我走了。”“陆兄!”才刚刚一转身,邵北就叫住他,“我在山中恭候着,若得闲暇,陆兄可再来。”“好。”陆晨霜说不准自己何时会再来无量,但总觉得应该是有那么一天的。可这是他往前数至少十年都未曾想过的事,他也说不出这样的直觉是出于什么考量。在别人山门前公然拔剑?那才是真的不敬,不知道的以为这是要杀上山去的意思,御剑至少也要先走开个百尺才好。陆晨霜提着流光便走,才没两步,身后人又叫他:“陆兄!”这声唤得陆晨霜心弦一紧,立刻回身:“怎么?”邵北牵着马,一身广袖轻袍衣带缓飘,与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