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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早眯眼,怎么会是他。第五十九章我在“王总有事?”王理晃了晃手中的黑色长柄伞,“要去停车场吗,顺路带你一程如何?”方言早不愿和这对他态度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过多交集,斟酌着说辞婉拒。王理是徐氏的合作伙伴,今天过来谈合同的,生意场上有往来的人,自然不好直接驳了人家面子。“不劳王总费心了,我想多留一会,看看雨景。”男人不说话了也跟着站在一边,几分钟后方言早沉不住气了。“王总还不回去吗?”王理转头微微一笑,“不是你说要看会雨景吗?”“呃……”自己看雨景和他有什么关系,“王总可以先行一步。”“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方言早狐疑看他,让他先走怎么不是好话了。“电视剧里一般说这种台词的时候不是代表着要领盒饭了吗?”方言早默了默,不冷不淡回一句,“王总真是幽默。”王理好心情的笑了几声,撑开伞示意方言早跟上。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方言早不再矫情反正上了车就分道扬镳。“呵,有意思。”一辆黑色宾利后车窗缓缓降下,一部手机对着共撑一伞的两道身影连拍了几张,点开个对话框,发送。陆淮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他家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拍这种会让人想入非非的照片发给他家少爷。“老大,江少爷透了个口风,祁家近期会有大动作,我们要不要做好对应措施?”“按兵不动,请君入瓮。”徐远凡淡然说了八个字。“可是祁化龙这次来势汹汹,他想要的是d市道上的话语权。”徐远凡摁灭手机屏幕,抛到一旁的座位上,理了理袖口。“秋后蚂蚱罢了,让底下的人警醒着点,货冒头第一时间扣下来。”陆淮应声吩咐下去,同时不免疑惑,徐远凡对那些货品从来没有兴趣,为什么这次下的命令不是销毁而是扣着。但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陆淮不会多问,该知道的在适当的时间他自然会挑明。车开出半路,徐远凡盯着黑暗的手机屏幕抚了抚下巴,徐迟这次倒是沉得住气。然而他哪里知道徐迟根本没看到他发的照片,正在某个医院里忙着上下打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得到的依旧是相同的答案,顺应天命。蹙着眉头看向病床上依靠氧气罩过活的女人,短短一周时间消瘦得不成样子,形影枯槁面色蜡黄。头两天还能断断续续和他说会话,到了这会清醒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少了。女人还能交流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来……”一开始徐迟也想遵循着她的话去做,临了内心动摇起来,来了他会难受,不来……他会怪自己隐瞒吧。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早就没电关机了,皱了皱眉找了个小护士借了个充电器。他还没纠结出结果,回酒店洗个澡的空档医院来了电话,让回去签病危通知书。……方言早定定望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几天不见突然来个电话搞什么。电话接通,那头顿了一下,熟悉的清冷嗓音隔着听筒传来,“来趟L县,要快。”方言早庆幸自己没闹脾气,乖乖听从他的话来了。病房内,林夕琴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弱,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方言早揪着一个医生领子,疯狂大叫,“抢救啊!为什么放在这不管!”医生理解病人的心情,小护士柔声劝着,“先生你冷静一点,病人胃癌晚期了,回天乏术,不如让她安乐走完最后一程吧。”方言早瞬间泪流满面,难道就让他看着林夕琴躺在那等死吗?林夕琴弥留之际神思清明,缓缓拉下氧气罩看见方言早,别过眼去看徐迟,已提不起力气去责怪。“不让你来,你还是来了。”方言早俯身在床边,生怕声音大了惊到她,“妈……”哑声喊了声妈后再说不出其它。“别哭了,那么大个人了,我对你也不好,不值得你这样……”“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妈。”方言早喉头哽咽,心脏痛的想爆炸。林夕琴笑了笑,一如刚接他回家时的温柔,眼神飘向他身后的门口,像在等着什么人。在方言早的注视下,她的瞳孔逐渐涣散,声音一字比一字弱了下去,喃喃道,“他还在怪我呀……”“妈?”方言早颤抖着手握住林夕琴的手,轻轻摇了摇,“妈!你醒醒!”徐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病房内传出压抑的哭声,按了按心口,走进去拥住咬着拳头呜咽哭泣的他。“乖,我在。”门外冲进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扑到床边腿一软跪了下去。轻声唤着床上永远不会睁开眼的人,不敢大声,怕扰了她的好梦。“夕琴,我来了。”方令低下头抹了把泪,低低哭嚎。“走了好,你不用再痛苦了,我们都不用再痛苦了。”徐迟拥紧怀里的人无声传递给他力量,从林夕琴口中得知真相后,总算理解了方令对方言早的所作所为。理解不代表原谅。林夕琴下葬那天,方令短短几天像老了十岁,两鬓都生了几根白发。向来放浪形骸吊儿郎当的他脊背弯曲,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再站直竟轻轻拥了下方言早。他说,“我讨厌你,可谁让你长得像你妈呢。”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方言早却像流干了泪一样,哭不出来了。他妈死了,他的家就散了,再也聚不齐了。徐迟拿出一张银行卡,在林夕琴的墓前递给他。“你妈让我给你的,她……急着赚钱就是想给你留下点什么。”眼眶涨的涩疼,一滴泪都流不下来,方言早死死握住那张卡,心间如同萧瑟的北风刮过,一片荒芜。那天他在林夕琴墓跪了许久,尔后站到腿麻,朝徐迟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告诉他想一个人静静。只是徐迟还没走开,他便直直倒了下去。半夜醒来,空气中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告知他身处何方,黑暗中凭借窗外微弱的光线看清趴在床沿睡着了的男人。这个人和他吵了架却回来好好服侍他母亲到生命最后一刻,做的比他这个亲生儿子还称职。他对自己,是有心的吧。能占多少份量?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脑中记得的全是林夕琴的好,他不怨她,如果她真的一点不在意他,何必在生命尽头惦记着给他存笔钱。她到底是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