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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比划了起来。见人又露出了呆头呆脑的表情,她便含笑说道,“我对皇后娘娘提过你的事情。皇后娘娘说了,除非你真的敢自己对我提,否则不许我便宜了你!现在看来,我这件袍子没白做!”“……”看着那一件普普通通的布袍,听着飞花这仿佛戏谑似的一句话,舒恬只觉得心头一热,自举族得赦之后的那种轻松,却是变成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希望。那不是在黑暗中对光明的期盼,而是黑夜已然过去,旭日已经升起的希望。当飞花一个个给他扣着那衣袍扣子的时候,他又看到她抬头冲自己一笑。“你要记住,咱们能有今天,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德!”“我知道……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会感念君恩,竭力报效!”“你知道就好!这夫人之位,秋韵坚辞,我原本也是不肯接受的,可皇上和皇后娘娘硬是不准,我只好勉为其难搬进了这里。可既是要嫁给你为妇,自然夫唱妇随!这宅子我会上表还了皇上,请改作英烈祠,祭祀这些年来死难的将士!如今我一无恒产,二无丰厚的陪嫁,你眼下求娶,将来可别抱怨!”舒恬听着飞花那一如从前似的爽利言语,最后不禁哂然一笑,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庄烈夫人奉还宅邸,请建英烈祠祭祀死难将士的事情,一时在京城传为美谈。相形之下,这位皇帝诰封的昔日巾帼英豪下嫁中城兵马司兵马指挥的事,则是丝毫没有张扬,什么大宴宾客十里红妆之类的排场都没有。然而,成婚之日,皇太子陈曦和长宁公主陈皎却一块莅临,带来了帝后亲笔书写的一幅贺卷,却是“白头偕老,多子多福”八个字。尽管这一幅字上头并未落款抑或是盖上帝后玺印,但仍然让一对新人深深感动。而当舒恬送了喝过喜酒的陈曦和陈皎出门之际,陈曦却停步对舒恬说道:“我来时父皇特意让我捎带一句话,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舒氏一族历经多番变故,如今终于安定了下来,今后如何,就要看你们自己了。”“烦请太子殿下禀告皇上和皇后娘娘,君恩无以为报,惟尽心竭力而已!”番外二衣带渐宽终不悔(上)卫国公顾长风任职南京守备,嫡长子顾镇作为驸马,和已经进封嘉兴大长公主的妻子也都留在南京,顾氏威名仿佛渐渐被人忘记了,人们顶多只知道如今京城有一座威宁侯府,那位威宁侯夫人和当今皇后情同姊妹。然而,在一度沉寂了多年之后,随着过年之后威宁侯顾铭奉旨领兵云南,与燕王陈善睿督兵麓川平缅,一时捷报频传,顾家人昔日的赫赫战功方才又被人记了起来。此时此刻,临窗而坐的张琪左手拿着一条缝了一半的腰带,但右手的针线却早已经停了下来。透过窗户,能看见外头已经是秋风萧瑟落叶满地,小丫头们正在拿着笤帚忙着洒扫,她的心绪也飘到了丈夫的身上。夫妻这么多年,她当初只有顾仪这么一个女儿,外头颇多非议,但顾铭却一直不曾有过只言片语,一直等到她生下了顾信这个儿子,又有了顾佶,他始终就不曾碰过别的女人。倘若她真的是他嫡亲的姑表妹也就罢了,可她不过是李代桃僵的庶女,他分明知道这一点,却还能对她如此一心一意。于是,当他郑重对她说要上战场建功立业,要给儿孙辈做一个榜样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出言阻止泼冷水?“娘……”听到耳畔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张琪慌忙抬头,却只见乳母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步履蹒跚的小家伙往自己这边走来,不是才刚三岁出头的幼子顾佶还有谁。她连忙眯了眯眼睛遮掩了刚刚那一丝忧切,连忙下炕把孩子抱了上来。可她才逗弄问了两句,就只听小家伙突然嚷嚷了一声。“娘,我要爹爹!”骤然从儿子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张琪顿时愣住了。很快,她便强笑道:“佶儿乖,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顾佶盯着母亲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咧了咧嘴,随即竟是大哭了起来。一时措手不及的张琪哄了片刻,终究心烦意乱招手示意乳母过来。可无论乳母如何哄,小家伙就是哭个不停,那声音仿佛能把房顶给掀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有一只纤纤玉手从外头拨开了门帘,随即疾喝了一声怎么回事,顾佶的哭声方才戛然而止。进来的少妇不悦地瞪了一眼乳母,随即才走到眼睛通红的小弟面前,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这才板着脸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看看你大哥,比你才大几岁,现如今已经能使枪了!”“可我……可我想爹爹……”张琪此刻也总算是平复了心情,见女儿亦是神情黯然,想到这几日长子练武也总是没多少劲头,她便蹲下身把还在抽抽搭搭的幼子拥在了怀中,也没去想他是不是能听懂,自顾自地轻声说道:“佶儿,你爹爹正率兵在外头打仗,他是可以不去,但如果他不去,别人也都不去,那没了打仗的人,那些觊觎大齐河山的外敌就会打进来,到了那时候,不但再也没有好看的花灯,热闹的街市,就连你喜欢吃的喝的也会没有!今天去打仗的是你爹,日后兴许是你大哥,兴许是你姐夫,甚至兴许是你自己!等到他得胜回朝,娘带着你和大哥一块去接他,那时候满城都会去迎接凯旋的将军!”顾佶似懂非懂地盯着母亲和jiejie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等到乳母忙不迭地带了他下去,顾仪方才挨着面色再度沉郁的母亲坐下,软言宽慰道:“娘,我刚从宫中回来。长宁公主悄悄告诉我,说是前头进兵顺利,平缅指日可待。您尽管放宽心等着爹回来!”“你不用宽慰我,打从送了你爹出征,我就已经想明白了!我答应过,会安安心心在家里等他,就算有什么万一,我也会以你两个弟弟为重!”听到母亲竟然口出如此不祥之语,顾仪张了张嘴,但见张琪又埋头看着手中的腰带,想起自从她懂事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见父母相亲相爱,纵使有小小的拌嘴,也都能彼此互让,这半生就不曾真正红过脸,她忍不住也越发挂念起了自己的父亲。正当她恍惚走神的时候,突然只听得母亲开口问道:“你出嫁也已经有小半年了,虽则咱们家和章家情分不同,骏哥儿和你也是从小就见过的,可你老这样回来,被人说起来总不好听。”顾仪被张琪说得脸上一红,随即连忙解释道:“娘,是婆婆亲口对他交待,让他亲自送我来的。婆婆还说,她尝过在家里苦苦守候的滋味,让我好好宽慰宽慰娘,让您千万别担心!”见女儿脸上那笑容分明洋溢着青春和喜悦,张琪一时又想起了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