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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靠着枕头,俨然是副甜蜜入睡的姿态。“你也晚安。”杜羡道。·飞机抵达后,去江行雪的家乡需要转两辆大巴车,在城市里的时候还好,后来开在山路上,杜羡差点把生日蛋糕吐出来。司机热情好客,看杜羡不像是这里的人,又打扮得活脱脱一个阔少,欣赏着杜羡的手表,边问:“小兄弟去哪个村啊?”杜羡无语,想提醒他开车的时候能别看自己的手表吗?万一出了点岔子,载着满满一车子人直接往沟里冲。车厢拥挤得脚不沾地,杜羡被赶到了前面去,再倾斜一点,腿会踩到变速器。他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报了个名字。“哟呵,那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还有一个小时?”杜羡都想跳车了,这里的味道实在不太好闻。“哈哈哈哈这儿就是这样的,你来多少天?”要不是杜羡坐得远,他怀疑司机会拍着自己的背,给自己介绍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好吃的。他沉默了一下,没说。“这里呢,吃喝玩乐统统没有,你是不是惹着了爸妈,被他们塞到这里来的?最近可流行这种呢,怕熊孩子把家产败光了,来这进行脱胎换骨的思想教育。”“不是不是。”杜羡无奈。他家的家产就算给他三辈子,也败不掉其中零头,何况他那么会赚。边上的肥料袋里装着两只鸡,被一位老妇人拎着,那只鸡在他不远处打鸣:“咯咯咯咯!”其余乘客说:“抓好抓好,抓鸡翅膀,小心飞了!”杜羡想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因为这里味道太过难闻,而硬生生打断。好不容易下了鱼罐头般的车,他扶着站台上的歪脖子树,脸色苍白地缓了一小会,根据江行雪弟弟发来的地址,开始往村里面走。“小伙子!”那老妇人喊他。杜羡看老妇人驼着背,敲着她自己的膝盖,便问:“有需要帮忙的吗?”十五分钟后。“为什么这里的路那么崎岖,走了十五分钟还没看到村口。公交站上不就写了村子的名字吗?”杜羡快疯了。老妇人像抚摸宝宝一样,拍了拍两只鸡的脑袋,道:“快到了,再走十五分钟。”杜羡的食指搭着大拇指,捏纸巾般捏着那肥料麻袋,保持着一派好风度,老妇人拎着那两只鸡。鸡不太老实,被他暗自踹了好几脚,踹完以后,他又觉得亏了,感觉自己的鞋变得好脏。别说这么落后的地方,就连二线城市,杜羡也几乎没去过。这下颇有苍凉狼狈的感觉,他再想想,这会儿江行雪十有八九窝在厨房里,做着什么好吃的饭菜。送老妇人到家里,老妇人说鸡放在门口就行,他扔炸/药似的把袋子丢了,再扶着那奶奶上了台阶。他迫不及待地在对方家里用着水缸,在里面洗了有十几遍手,终于觉得自己干净了。老奶奶给他抓了一把红薯干,笑他:“哪里来的公子哥呀?这次真的辛苦你了,要是没了你,我怕是降不住它们,上回去镇子上买了三只来,路上飞走了两只。”“没事的。”杜羡笑着说,再接过红薯干吃了几口。红薯干之间能有多大区别?杜羡说不上来,但觉得这没江行雪带来的要甜。同一块地方的红薯,为什么会不一样?难道因为江行雪比较甜?浮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杜羡蒙了。·“阿姨,好吃吗?”江行雪眨了眨眼睛,问。杜母尝了尝菜,和他说:“味道非常完美。”晚上杜母来这里看杜羡,杜羡不在家,于是江行雪提议了下,和杜母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自己动手做了一桌子菜。杜母笑着说自己的来因:“他老板今天过来和我说,杜羡连着请假好几天,我纳闷了,想过来看看这人在搞什么。”“咦。”江行雪抬起头来,再下意识为杜羡辩护,“昨天有朋友有事找他,他大概在给人帮忙。”“这样啊,倒也无所谓。”杜母勺了点汤,惊喜着,“小江,这道汤好鲜。”江行雪笑笑,陪着杜母聊了一会天,把人送到楼下,看她上了司机的车,才捏了捏拳头。杜羡骗起人来这么自然?杜羡去哪里逍遥快活了?是不是和送他胸针的人一起?坐在长椅上发了一会呆,他再回过神来,懊恼着扶住额头:“我是不是快疯了?”自己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太不着调,他以前完全不是这种爱胡思乱想的人。江行雪再批判了一会如此敏感的自己,反思的过程中,发觉这种酸涩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回看到季光汐和杜羡登对地站在松锡门口,自己也是如此。为什么?他摁住自己心脏的位置,茫然地想,自己生病了吗?大概是的,他因为杜羡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喜怒哀乐全由对方cao纵着。他哄哄自己,自己就开心,他骗了自己,自己就难过。最要命的是,只要他和别人在一起,即便是自己凭空幻想了一下,自己就吃醋。第二十三章休息的间隙,杜羡理了一下思路,没着急去找江母。老妇人问他哪里过夜,不介意的话她给杜羡收拾出一间空房。“再往前面走,都是土屋子,我这儿是去年新盖的。”老妇人道。杜羡说:“我在这里坐一会就行,希望没打扰您。”屋内闷得像蒸笼,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依旧不减燥热,杜羡最开始坐在门口,然后被蚊子咬到无言投降,逃到房里去。老妇人的身形佝偻得像站台附近那棵树,脊柱被常年的劳作压得变形了,她扇着蒲扇,在杜羡边上点了一盘蚊香。老妇人探寻着:“你是来找人吗?”“没有,闲着来赏星星。”杜羡道。他一仰头可见漆黑里透着蓝色的天空,满目的星星闪烁着。大山深处的乡村没有车水马龙的道路,他们晚间的光来自于夜幕。“还在读书吧?我觉得你还很小,但说不准。”要是别的富家子来这里,浑身名牌在村民眼里与普通衬衫无异,唯有被保养品仔细呵护的面庞特别娇嫩,因此很容易被认成学生。可杜羡不是这样的,常人难以处处潇洒自若,何况这种优雅腔调在他身上的到了种凌厉的程度,让人不自禁地暂时忽略那张几乎没有瑕疵的脸。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以后,再看他的长相,明明是副二十出头的样子。老妇人陷入了矛盾之中,如果是这个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