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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默默祷告了两声。刚回到灵堂坐下,陈招娣立刻就过来了,一脸的警惕:“小芾,你是不是偷摸地和他们联系了?你可别自作主张答应他们什么,什么未来的老婆,这都是糊弄你呢。”宋芾垂下眼睑轻声道:“我没和他们偷摸联系。”“那就好,”陈招娣的眼神亲切了起来,“刚才你听的那些也不要介意,俞家嫂子到底是过来帮忙的,我脸皮薄就随便应她两句,她以后要再敢胡说,放心,你婶我第一个先不饶她。”宋芾有点想笑,她也不想这个女人扯破脸皮,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好的。”“女孩子家千万不能好高骛远,要听长辈的话,自己的亲人肯定不会害你的,钱拿在自己人手里才是最放心的。”陈招娣见她这么乖巧,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这两天他们两口子商量了好几个多要赔偿金的办法,不过,那杜家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这三个儿子深更半夜出现,还一派嚣张傲慢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一定得把婆婆和这个侄女稳住,才能好好地咬上这一口肥rou。陈招娣回去睡了,宋芾守在灵堂里,到了后半夜有点浑浑噩噩了,强撑着喝了一大杯浓茶,还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打盹,明明觉得自己好像沉睡过去了,可睁眼一看,却才过了一两分钟。快四五点的时候,宋芾迷糊了一阵,耳边隐隐听到有人在哭,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一看,奶奶坐在她旁边抹眼泪。宋芾心里发慌,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奶奶太伤心。奶奶是在宋明走了五个月以后查出来得了肝癌,病发得很快,究其原因,和儿子死去以后心情一直抑郁有着一定的关系。宋芾的mama身体不好,很早就去世了,宋明年轻的时候又常年在外当兵,宋芾可以说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这一世,宋明的死亡无可挽回,可奶奶的病要是早发现早治疗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奶奶,你别哭了,”宋芾赶紧挤出了一丝笑容,“你还有我呢。”“奶奶没事,放心吧,”奶奶抹了一把眼泪,心疼地道,“倒是你,守了一个晚上,快去睡一觉,别把身体弄垮生病了。”宋芾刚要拒绝,忽然觉得嘴里泛上来了一股铁锈味道,不由得心里一沉。快步去了卫生间,在镜子前照了两眼,牙龈出血了。她打小身体就弱,总是动不动就要发烧,身上稍微碰到一下就起乌青块,牙龈也常常出血。为此,奶奶把她养得很精细,一点儿都不像是村里满山乱跑的孩子。陈招娣总拿这件事情来冷嘲热讽,说她天生是千金小姐的命,可惜生错了人家投错了胎。前世拿到那张诊断报告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这不是体弱多病,而是白血病的先期症状。怔怔地在镜子前站了片刻,宋芾对着自己扯了扯嘴角。开心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享受人生吧,如果注定要步入黑暗,不如在此之前痛快地沐浴阳光。宋芾睡了一觉。这一次她没有梦见宋明,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外面很嘈杂,有丧乐队在演奏,“叮铃哐啷”的好不热闹,走出去一看,今天中午的流水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丧礼的排场很大,每天都有十来桌流水席,都是陈招娣在cao办的。前世的时候她深陷悲痛之中,浑浑噩噩的,看着陈招娣主动为了宋明的丧事忙前忙后,还一直心存感激,后来奶奶才悄悄告诉她,这丧礼的钱是杜家出的,陈招娣特意把差事揽了过去,暗中揩了不少油水。门板被急促地敲响了,宋芾赶紧起床开了门,陈招娣进来一把拉过了她,低声叮嘱:“害死你爸的那人来了,记得等会要拒绝他家的那个婚约,然后哭得要大声一点,我一掐你,你就假装晕倒,你叔叫了好几拨人,帮你和你奶奶多要点赔偿金,人可不能白死了,懂吗?”终于来了。宋芾的脸一白。上一世的时候,她反对叔叔婶婶的胡闹,陈招娣表面答应了,转头等她拒绝了杜卫军的婚约后就把她支走了。后来听说杜卫军给了工伤死亡赔偿的最高标准,叔叔婶婶还大闹了一场,额外多要了好几十万,最后深怕杜卫军食言,扣着人不让走,非得把钱打进卡里了才放人。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杜卫军走了,钱也到了帐。虽然这些钱对杜卫军来说只不过九牛一毛,但这样的行径,一定让杜卫军鄙夷得很。陈招娣还在压低声音喋喋不休,宋芾朝她笑了笑:“我知道的,婶婶。”这笑容一如既往的乖巧,陈招娣满意了。这个侄女向来听话,又孝顺她奶奶,应该不会有什么幺蛾子。杜卫军在灵堂祭拜过宋明以后,就被请进了旁边的房间商谈。一进房间,宋芾一眼就瞧见了中间站着的杜卫军。和前世不同,杜卫军这一世来早了好几天,手臂还打着石膏和绷带,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但是,这一点也无损于他沉浸在骨子中的沉稳儒雅。眉间眼角的皱纹仿佛是岁月的沉淀,让他俊朗的五官不再年轻,但却更添了成熟的男性魅力,在房间里一群中年男人中就好像鹤立鸡群。不知怎么,宋芾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匆匆见了一面的那三个年轻人。父亲就好像经历了时光淬炼的青龙刀,儿子们则好似锋芒毕露的倚天剑,注定都是人群中最吸引人的中心所在。杜卫军一眼就认出她来:“你就是宋芾吧?你爸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宋芾点了点头,眼里噙满了泪水:“杜伯伯,我爸也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是个很好的老板……”想起父亲曾经对未来生活的规划和憧憬,她的眼泪滑落了眼眶。“小芾,别哭了,”杜卫军赶紧劝慰,“你爸爸救了我这条命,又把你交给了我,以后照顾你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做。”“谢谢杜伯伯。”宋芾哽咽着道。旁边陈招娣和二叔咳嗽了两声,奶奶着急了起来:“杜老板,我家小芾还小,不想跟着你去西都,也不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她爸也是糊涂了,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把女儿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