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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弹起。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不是老太太还能是谁?只是她这次说话,却少了往日的关切,甚至谈不上和颜悦色。“一个人在外面过的很潇洒?过节电话都不问候一句?亏你爸爸还天天在家念叨你,你倒是乐不思蜀。”“妈…”“别叫我妈,从你那天踏出那个门我就不是了,你今天要不要上班?”“今天我休假…”“那正好,趁着你今天有空,赶紧把这里的东西收拾带走,我好眼不见心不烦。”陈爸爸对老太太的口是心非无言以对,直接把电话抢过来道:“今天散节,你要是有空就回来一趟,你mama放心不下你。”陈冬临正要说话,电话那边就传来争吵的声音,不过仅仅只是老太太一个人的,还没等他回话,那边就挂断了电话。陈冬临也没打电话回去,直接下床收拾出门,然后搭车往回赶。在路上他给秦许打了个电话,不过无法接通,陈冬临也没有多想,事实上,他所有的思想都已经被回家的这个事情占据。可能当时老太太他们确实愤怒决绝,但是冷静过后,更多的还是关怀和担忧。到小区时陈冬临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由于是冬季,夜色总是来得早一些,这个时候天色就已经慢慢暗沉下来,路灯也早已亮起。他不由得想起前些天的那个晚上,心情又沉重了几分,如果他和秦许的事情无法在父母之间找到平衡点,也许就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那样轻松的踏入家门。场面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陈冬临以为,父母俩又会对他质问指责甚至争吵,但是事实并没有如此,气氛甚至相当和谐,两位老人家也对秦许的事情避而不谈,仿若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元宵散节,晚上几人吃得都不多,老太太就只煮了汤圆,陈冬临胃不好,这些糯米制的东西吃了会不消化,但是他却吃得比往常任何一次都多,他不由得想到,也许这碗汤圆,会是他前半生最令人难忘的,因为带着喜悦,也带着愧疚。逃避问题不过自欺欺人,哪怕老太太两人不问,陈冬临也不得不说,可是老太太仿若有心灵感应一般,一直绕开话题。“我记得你小时候读幼儿园最喜欢的就是坐在你前面的那个女孩子了,每次我去接你,你总围着她打转。”陈冬临完全毫无印象,“我不记得了,但是没想到我现在……”老太太立马打断他道:“早知道就不同意让你学医了,你看你这么辛苦实在太吃亏。”“我觉得还好,因为学医我才能遇见…”“啊,上次你爸爸在外面赢棋输了耍赖,邻居们笑话了他好久,哈哈哈哈…”“上次秦许…”“够了!”老太太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体面,转瞬即怒。陈爸爸也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眼神里俱是失望和冷漠。陈冬临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当时我也很难接受,我也挣扎过,痛苦过,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别人理不理解,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是您们是我的父母,您们厌恶我,反对我,我很难过,我不想失去您们,也不想失去他,无论失去哪一个我都很难受。”老太太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他,脑海中所有的理由都能被自己一口否定,更何况是陈冬临,自然能反驳得更有理有据,也许是这些天有了一段缓冲的时间,老太太情绪总归比那天平稳许多。一阵铃声把压抑沉默的空间划开了一道口子,陈冬临接起电话,客厅里鸦雀无声,老太太甚至能听到电话那边秦许说话的声音。秦许下了飞机,匆匆赶回陈冬临家,结果却发现空无一人,他只好打电话来试探,却没想到,陈冬临竟然回去了,他既高兴老太太的退让,又隐隐约约担心,怕陈冬临再次受到为难。尽管再如何担忧,秦许也不可能去老太太家找陈冬临,也许一家人冰雪初融的关系,可能会因为他的到来,陈冬临的处境再次变得艰难,但是让秦许在家里等待,他又坐立难安。最后秦许还是把行李收拾放好,然后搭车去了老太太家。还是在楼下路灯旁,没有上去,关于等待,他已经驾轻就熟。只要能离陈冬临近一些,等待都是值得得,仅仅只是看着亮起的窗户,秦许心里都会觉得好受些。广山的冬天并不算寒冷,但是入夜后的寒风却十分凛冽,秦许从一开始的站着,然后开始徘徊,眼睛却始终离开不了窗户,生怕错过陈冬临可能会无意间路过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秦许终于走累了,靠在路灯上,揉了揉脸,然后透过指缝,看见了窗边熟悉的身影,他立刻站直了身体,放下揉脸的手,与那人目光遥遥相接。陈冬临原本只是想到窗边吹吹风冷静一下透个气,却一眼看到了路灯下那个笨拙的身影。那个人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做着这些又傻又没用的事情,如果自己没看见他,难道他就要在那里站一宿吗?可是他明明是明天的飞机票,为什么现在却在这里?然而他的行动永远比思想更为诚实,在百转千回的思考时,陈冬临已经转身就往外跑,以至于秦许上一秒看见他还在窗边,下一秒就看见人在他面前了。“你怎么来了?”陈冬临问他。秦许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然后笑道:“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所以就早点回来了,结果你回了这边来,我就想来看看你,又怕老太太生气,所以就在这…”秦许还没说完,陈冬临就吻住了他。陈冬临主动亲过他,但是从来没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这样毫不掩饰的亲近他,大胆且疯狂,秦许的余光,甚至看到窗边两位老人难看的脸色,心中因陈冬临而加快的心跳,又慢慢弱了下来。在看到秦许的那一刻,陈冬临沉寂的心瞬间疯狂地跳动起来,甚至被他这些所谓笨傻的行为,感动得无以言表。陈冬临感觉自己的心膨胀的难受,他觉得可能那是爱,满得想要溢出来。“跟我上去。”陈冬临摸了摸他的脸和手,都是冷冰冰的。“伯母和伯父可能会不高兴的。”陈冬临遥遥头,“没关系的。”然后牵着他往上走,刚一进屋,就看到两位长辈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陈冬临从房里拿了件厚点的外套让秦许换上,完全忽略了老太太两人如针芒般的目光。“你当时求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老太太嗤笑。秦许垂头不语,这件事确实算他食言,他无话可说。陈冬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也许他之前还抱着对他们动之以情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