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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啊!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少数几个有资格这么理直气壮的问我怎么回事的人之一。毕竟这是暮雨最疼的妹子,我勾搭了人家哥哥,总归是要给句话的。“其实,我爱你哥。”我说。‘啪’的一声,手电筒掉在地上。白色的光束躺在脚下,像是一湾水。我和她在黑暗中雕像般地对峙了半分钟。我以为妹子会说什么表达一下她的惊异和震撼,谁知人家在几个深呼吸后,弯腰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去。到了桥边,妹子停下来,看看手机,说还有五分钟车子就到了。我频频回望村子的方向,不知道暮雨谈得怎么样了。“我哥跟我妈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妹子闷闷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显然她是在说给我听,“我妈就是不喜欢他,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为了他跟我妈吵过,但是,那毕竟是我妈。村里一直都有些风言风语,也当不得真。从小我哥就不爱说话,苦了就苦了累了就累了,从来听不着他抱怨。我爸在的时候还好,后来我爸不在了,他就去挣钱养家,那时候他还是哥小孩呢。我知道我哥有多不容易,所以我特别希望能给他找个好对象,知道体谅他,知道心疼他……安然哥,”黑暗中她转向我,“我不知道你说的爱他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我看得出来我哥特喜欢你,特在乎你。这事儿不靠谱儿,可是,那是我哥,他不是胡来的人,他决定的事儿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不反对?”我很惊讶,按说这村里人的思想应该非常正统保守才对,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接受我和暮雨之间可以称之为惊世骇俗恋人关系?妹子摇头,“我是想反对,可是,我舍不得。我哥他已经吃了够多的苦了,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人……管他是谁呢,就让他喜欢吧。”就这么简单。这对兄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要不是觉得不合适,我非得好好地给妹子一个拥抱。我正感动着不知该怎么表达,妹子忽然指着不远处一个模糊晃动的身影,说道:“我哥来了。”几乎是同时的,另一个方向响起一声汽车鸣笛,时间还真是掐得准。车子停下,暮雨跑得还有些喘。他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对妹子说,“回去劝劝咱妈,还有,照顾好她。”妹子点点头,却拉紧了他哥的袖子。“有事给我打电话,想我可以去找我……”暮雨摸着妹子的长头发,一下又一下。这个告别有些过于正式,让我心里忽然慌乱起来。车上人很少,售票员催着我们赶紧上车,关门之前妹子忽然叫住我,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问,“你会好好待他吧?”“会。”我说,同样的认真。车子开动起来,车厢里的灯就灭了,所以我没有机会看清暮雨脸上的表情。“暮雨……你是不是跟阿姨谈崩了?”我拉紧他冰凉的手,他妈是不可能像他妹那么宽容的。我知道他跟妹子说那些话意味着什么,起码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回来了。“她说她真后悔生我出来,说我让她没脸去见我爸,说我做这么荒唐的事也不为小曦想想,有个这样的哥让她以后在张家怎么做人,她说让我滚,再也别回家,她没我这么丢脸的儿子……”暮雨歪在我肩上,用只有我听得见的低低的声音平静的说着这样锋利如刀的话。我努力的呼吸,气流扯得肺里都有些钝痛,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我尽量掩饰着不让暮雨知道,可是离得太近了,不管是人,还是心,近得什么都藏不住。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手掌擦过我的脸,湿了一片。他马上就丢了刚才置身事外的冷静,急切地问我:“安然,怎么了?”“对不起。”我哽着声音说,“害你跟你妈闹翻了……”“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决定。而且我知道,就算她再怎么对我打骂哭闹,都不会真的伤心难过,在她心里,我始终是她这辈子的错误。”他悄悄地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搂在他怀里,小声儿地说:“可是,我今天把我最喜欢的俩人都弄哭了,小曦哭了一次,你哭了两次。我从来没对小曦那么喊过,我也从来没想过安然那双好看的眼睛有一天会为了我流眼泪。”我拿衣服胡乱地擦擦脸,心想,这个连家都回不去了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安抚我,然后就听见暮雨说,“我还有你,有你就够了。”是啊,你还有我,我一定待你好。我趁着黑暗,仰头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儿,却换来他身体下意识的躲避和僵硬。“怎么回事?”“……掸子打的。”到了城里,进了火车站售票大厅,我才算看清楚。从他耳朵下面开始,斜着趴在脖子上一条足有十公分的紫色瘀痕。再偏一点儿就打在脸上了,破相怎么办?这真是亲妈?暮雨看我气得要跳脚,连连说没事儿,消肿就好了。看来,这家不回正好,就算以后他想回我也得拦着。我不能看着我的心肝宝贝这样被糟践。晚上回L市没有快车了,我买了两张卧铺票,暮雨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地跟着我上了车。回来以后,一切如常。我领了单位给的一万块钱奖励;请客就好几场,有单位的人,有吴越,甚至杨晓飞都腆着脸跟我要求一顿自助烤rou;给总行的叔叔买了点东西,被他好好的夸奖了一番,同时暗示我中层竞聘最近就要下文件了,让我把竞聘书好好准备一下。金老板在西小区的活批下来了,说上冻之前至少要完成开槽的工作,暮雨和杨晓飞又返回工地去上班。杨晓飞说暮雨现在不用具体干什么,帮忙盯着进度就成。暮雨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是很好,我为了让他开心,想了很多办法,陪他看电影,给他讲笑话,找吴越喝酒,甚至还做过一次饭,他倒是会配合着淡淡地笑,不是敷衍,却也不那么实在。亲热地时候难免会由着他,偶尔被折腾狠了,我也会不客气地罚他,罚他帮我写竞聘书。竞聘书这东西太难写了,我实在写不出来,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暮雨。他找了很多参考的东西,然后又大概地了解了一下我工作的状况,就开始任劳任怨地写。晚上,我坐在他身边带着耳机,玩着游戏,他用我的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打字,有时候会问我几个问题,再写写删删。他做事总是认真,专注的表情有种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剩浅浅地印子。我忍不住伸手戳了两下,暮雨不解地看向我。“还疼吗?”我问。“这个不疼了,可是……”他把衣领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