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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请陛恩准!”文林率领众官跪下。拇指的红线又动了动,比之前的动的还厉害些。风长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准奏。”待退朝之后,他迈进屏风后,气势汹汹:“雍容你这是在干什么?!”夏季已经过去,风开始转凉,姜雍容倚在榻上,身上搭着一件薄绒绣毯,身上穿着皇后常服,清雅华贵,不可方物。她缓缓地转着手腕,手里的红线一圈圈绕紧,两人之间的红线越来越短,最后两只靠在一起。风长天没摒住,握住了她的手,咬牙:“你要是敢往爷的后宫里塞女人,爷就办了你,让你早早生个太子,好堵上他们的嘴。”姜雍容道:“陛下这次拦了他们,他们下次还是会想方设法把人弄进来。”自从大婚之后,风长天就没让她离开过隆德殿。这在历朝历代的后宫来看都是异数,以文林为首的老古董们惊慌了。自古以来,皇帝与皇后皆有自己的宫殿,每月朔望二日,帝后是一定要合帐的。其余的日子皇帝则可随意临幸妃嫔,但总是以雨露均沾为上,一个月超过五次,便算是专宠了。而现在风长天看起来三百六十五天都准备只宠姜雍容一人,干脆就是专房独宠。照这个趋势,姜雍容很快便会诞征嫡长子,到时候太子一封,姜家的势力更难遏止,文林等人必定是想到这一点就彻夜难眠。所以,送新人进宫来分宠,是他们的必行之计。拦得了一次拦不了两次,更何况,拦住了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更难防。“而只要人进来了,还怕对付不了么?”姜雍容说着微微笑,“陛下别忘了,这皇宫可是我们的啊。”风长天这才转怒为喜:“那就有劳娘子了。”说着,拦腰就将她抱了起来:“下朝啦!回去吃饭!”*风长天这一点头,文林等人迅速忙开了。重阳节这一日,姜雍容按规制赐给姜原重阳糕茱萸酒,姜原亦派姜安城送了一椿箱自家做的糕点果子。姜安城一盒一盒打开给姜雍容看,里头全是姜雍容小时候爱吃的。“这是父亲亲自吩咐人准备的,准备好了之后,还命人送到书房给他过目。”姜雍容道,“阿容,父亲心里头还是疼你的。”姜安城总觉得姜雍容这次回京后同父亲生分了许多,虽说自从当初入宫后,她和父亲便没有少年时亲近,但那是父亲对姜雍容颇为失望,有意冷淡的缘故,现在有意冷淡的人换成了好像换成了姜雍容。因此姜安城有事没事总会劝上姜雍容几句,姜雍容一般都是沉默不语,或是干脆扯开话题。开到最后一盒的时候,姜安城愣了一下。打开来不是点心,而是一份名册。上面写得二十来名女子的姓名,不单将每个人的出身来历列得清清楚楚,连每个人的性情喜好都一并记录。“看到了吧?不必我多费唇舌了。”姜安城笑着将名册递给姜雍容,“这定然是文大人他们那边准备送入宫中的贵女。父亲什么都替你准备好了。”姜雍容年看着他,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止住,“……替我谢谢父亲。”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姜安城问:“这些糕点不尝尝么?”“我有事要去御书房一趟。”姜雍容顿了顿,还是道,“二哥,其实我早已经不喜欢吃糕点了。”她说完,转身离开。秋日明净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外袍上的刺金凤凰振翅欲飞。天高云淡,姜安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meimei看起来有些遥远。*文林和赵成哲往御书房去,两人的脸色都颇为沉重。一封奏折躺在赵成哲的袖掖里。近来林鸣在国子监动作不少,甚至选定了数十名生徒准备派往北疆,理由是北疆地广人稀,大局初定,极需朝中的支援。这些生徒都是太学出身,其中包括一大批从算学馆、书学馆和律学馆擢升到太学的生徒。太学出身,按律是从正七品补缺,也就是说,这数十名生徒一到北疆便是正七品的县令。赵文哲上疏所论的就是这件事,原指望风长天能压一压林鸣,结果批复写得洋洋洒洒,文采斐然,通篇都是在说北疆的难处,且说北疆督护邬世南最是知人善任,请朝廷莫要干涉地方。官便是官,吏便是吏,岂能混为一用?林鸣简直荒唐!但更荒唐的是,陛下居然准了。“这恐怕是那位的意思。”那位——指的是姜雍容。两人商定,待会儿到了御书房,他们一起劝谏陛下收回成命。然而他们还没到御书房,就被小丰子拦了下来,说是陛下另有要事,让他们先回。两人互相先了一眼,遵旨离开,回到值房。很快,便有心腹买通了宫内的消息送出来,陛下宣了林鸣进御书房。“呵,这位林大人,真是好本事!”文林冷笑。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几次,但凡是林鸣被召见,御书房里就不会放进第二个人。文林等人认为这是林鸣有意施展手段争宠,在御书房紧闭的大门后面,林鸣不知说了旁人多少坏话。林鸣:冤枉。林鸣之所以享受了独自进见的殊荣,乃是因为满朝文武当中,只有林鸣知道此时真正主政的人是谁。在此时的御书房,坐在屏风后的人换成了风长天,他靠在榻上小酒喝一喝,点心吃一吃,兴致来了还对着墙上的箭靶射一射箭玩儿。屏风外,姜雍容和林鸣埋头商议推行新法的事。林鸣在国子监中挑选了数十名心怀天下有为生徒,不日便要把他们送往北疆。一来是邬世南手下着实急需得力的人手,二来这些生徒也欠缺历练,正好交到邬世南手里,去见识见识北疆的新法推行。等他们从北疆归来之日,便是新法在整个大央推行之时。林鸣一头扎进新法里,殚精竭力,废寝忘食,整个人削瘦了不少,眸子却是闪闪发光,体内仿佛有火燃在燃烧。姜雍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傅知行。那个时候,傅知行大概也是这样燃烧自己的。“生徒们什么时候去北疆?”姜雍容忽然问。“三天后。”林鸣答。“到时候,陛下和我会去为他们送行。”林鸣正想说不必劳烦,话未出口,忽然悟过来,姜雍容并非单纯只是为了给生徒们送行,而是为了给他撑腰。就像当年先帝为傅知行做的那样。“谢娘娘。”林鸣深深行礼,“谢陛下。”“不谢。”风长天的脑袋出屏风后探出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