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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身为文官,不管是抑商还是轻武都不会伤他分毫,毫不夸张的说,在大齐官场上,就算封官尚未下来,也算的是个人物。没了危机感,人反倒空虚下来。以他的出身,外放一方主官完全没问题,可然后呢?按部就班寻资历等待升迁?向所有的文官一样削尖脑袋往上爬吗?想想身居高位仍旧固执遵守着底线的王行之,得天独厚却硬要贯彻政治理想的顾文,似乎如果不做点什么,就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为王行之的学生。可他李文柏的理想应该是什么呢?□□定国、开疆拓土,似乎都和他无甚关系,他一个工科生,要效仿王敦茹顾文去改革吏治无异于盲人摸象,真做起来估计和现代那些只会拍脑子决策的高层官员没什么两样。皓月当空,却照不到赏月人的心底。“想什么呢?”熟悉的清朗嗓音响起,李文柏诧然望去,却发现顾文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自己对面。不远处阿三正将大门缓缓关闭,想必也是刚来不久。“师兄?”李文柏眨眨眼,“大晚上的,您不歇息过来我家作甚?”顾文提起一坛酒:“在孙尚书那讨来一坛好酒,预备过来贺你乔迁新居,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你快哭的样子,莫非白日去过户被衙门那帮人给欺负了?”言辞间竟是在诱哄尚未成年的无知稚子,李文柏哭笑不得:“师兄,李文柏虽未及冠,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好好好,冠玉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进士老爷了,为兄知道。”顾文依旧和白日一样没个正形,“你不好喝酒,也就喝点茶陪着我吧。”“您这酒?还是算了吧。”李文柏招招手,“阿二,去把后院库房里我存着的好酒拿一坛出来!”阿二遥遥答应一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想必是去找了。李文柏笑:“师兄,不是师弟自夸,要说酒,全大齐没有一处的酒能比过我这儿的!”“这我信。”顾文随手将酒坛放在一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却没有多少欣喜,“冠玉,有事烦忧?”李文柏一愣,没想到这么快便被看穿。今夜的顾文看起来与平日有些不同,虽说还是一席月白色的简便长衫,看起来绝对是西市成衣铺随意买的一身,价钱绝对不超过一两,半点也不修身,却将顾文一介文弱书生硬生生衬出了几分英武之色。但今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顾文是温和的,分毫气场不漏,就算揭穿师弟的心事也是温温润润,全然不似以往一个不对便怼上门来,似乎敛去了所有攻击性。直觉告诉李文柏今夜顾文的反常绝对不会是因为心情好。“师兄才是。”李文柏问,“出什么事了吗?”“不愧是冠玉,反倒问起我来了。”顾文笑了笑,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转而继续追问道,“冠玉有何烦心事,不愿去打扰老师,我这个师兄倒是可以随意打扰的,绝对不嫌你烦。”若是平时,李文柏是绝对不愿意与人提及内心的,多半会插科打诨地蒙混过关,但今日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顾文,李文柏突然间起了倾诉的欲望。恰逢阿二奉命把酒坛子提了过来,又给顾文满满斟上一杯。李文柏自己喝着茶水,缓缓开了口。顾文一直静静地听着,不贸然打断,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偶尔端起酒杯浅抿一口,绝不发出一丝一毫烦人的声响。...末了,李文柏又问:“师兄的理想是什么呢?”顾文微笑,一张口便是满腔的酒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语气依旧温吞,配着淡然的笑脸,却气吞万里如虎,儒家志气,尽在这短短一句话当中。“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李文柏喃喃地重复,这句在现代语文课本上出现过无数次,各种雷剧中也频频出现,世人早就已经听得麻木的话语,从顾文口中吐出,却有重达千钧之感。这是顾文的理想,亦是王行之的理想,也是王敦茹的、孙显午的,以及大齐千万读书人共同的理想。但却唯独不是李文柏的。他不是儒生,即使穿越进了大齐,即使成了当世大儒的学生,顺利通过会试有了进士出身,他的骨子里仍旧是个如假包换的现代人。对这个历史上全然陌生的朝代,他始终找不到过多的归属感。他是李家的当家,是环儿的兄长,是王行之的学生,是顾文的师弟,是赵钰等人的好友,但却不是雍和帝的臣子,不是齐人。这种撕裂感,在这个马上就要离开京城独自一人去往未知天地的深秋之夜,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一小阵的迷茫还有感慨~本来想多写写女主的,咳咳咳,对方既然是公主身份,又没有成亲,目前也没有任何纠葛,如果打交道,会怪怪的,先按下不表,主角继续升级,升到可以配得上公主的地位再说。第91章圣旨顾文饮下一口酒,眼中明明灭灭,嘴角似笑非笑。“你啊。”顾文摇摇头,似是怒其不争,又像是无可奈何,“书读得太多,路走得太少,居然开始伤春悲秋了。”李文柏的大脑有一秒的空白:“什么?”“你上京前,可曾有这样的烦恼?”“不曾。”“备考时呢?”“也不曾。”“会试后殿试前?”“不曾。”“那便是了。”顾文轻笑,“还是个孩子啊。”李文柏不服:“我只是...”“只是过得太安逸了。”顾文毫不犹豫地打断,“你师兄我在朝中战战兢兢,贺大将军在前线拼死拼活,你的同科好友正为前途提心吊胆,你倒好,居然在这儿开始做起了白日梦。”李文柏觉得很冤:“师兄何出此言?现在分明就是黑夜。”虽然是插科打诨之语,不过不可否认,顾文轻飘飘的态度反而让李文柏放松下来不少。如果真沉下脸来和他谈理想,恐怕才是真的要命。沉闷的空气被毫不留情地打散,喉间火烧火燎地感觉越发明显起来,顾文忍不住抱怨:“你这酒是好酒,未免也太烈了些。”李文柏笑着说道:“师兄酒量浅,就莫怪在我的酒上了吧?”“还有力气反驳,看来心情好些了?”顾文放下酒杯,“年轻人呐,就喜欢无事胡思乱想,还觉得自己特深刻。”李文柏无语凝噎,不过就是一次小小的触景生情伤春悲秋而已,就算没有顾文开解,睡上一觉也什么都忘了,何至于就被说成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