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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孤零零的她。夜风呼啸,像从地底下发出的凄厉尖叫,又闷又重。匡思敏:“姐?姐?你在听吗?”匡语湉回过神,收回目光。真是奇怪,今夜仿佛所有人都在跟她提起宁凛,明明这个人已经丢下她整整八年,存在感依然强到可怕。她缩了缩脖子,轻轻嗯了一声,摸出钥匙开门。走过玄关,孙郁可正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看剧,戴着耳机抹眼泪,桌上堆了好几个纸团。这耳机是她今年拿了奖金以后斥巨资买的,降噪功能一流,难怪她在外面打了半天电话她都听不到。匡语湉举着手,简单和匡思敏说了两句,少年人擅健忘,没一会儿又把注意力放到比赛上,叫嚷着要孙郁可一起来。孙郁可是自由职业,时间一大把,笑吟吟地答应下来。等匡语湉挂了电话,她立刻挤到沙发边挨着匡语湉。“真分了?”匡语湉点点头。孙郁可唉声叹气,“何必呢,我看徐老师挺不错的。”匡语湉说:“没缘分。”孙郁可切了声,明显不信。但她不多话,也懒得深究,正好耳机提醒电量耗尽,她断了蓝牙,把耳机拿进卧室充电。匡语湉跟着一起转头,目光掠过小桌,上头摆着孙郁可的平板,放的是,白衫蓝裙,黄昏好风景。因为蓝牙连接断开,平板声音直接外放出来,画面里,浓妆艳抹的女人笑得比哭还难看。拿着单薄的纸张,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留我一个人,还叫我快意余生。”楼下几辆车呼啸而过。匡语湉走到窗边,低头去寻找,楼下只有落雪的长阶,并没有什么人。她稳稳地站着,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关上窗户,拉起了窗帘。挡住了月光,也挡住了心事。……月影晃晃,天幕幽幽。长阶之上缓缓出现一道影子。站立的姿态像极了一面旗帜,迎风招摇。他慢慢地走着,走到楼道边,而后抬起头往上看。那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没一会儿,灯光熄灭,周围重新陷入黑暗。他迟疑了一会儿,抬起左手,掩住嘴,轻轻咳嗽了一声。随着身躯震动,右手空荡荡的袖子跟着一块摇晃。这一声过了很久,他才将手放下,抬起头再看了看那道窗户,转身走进楼道。身影很快隐没,被黑暗吞噬,无人察觉。*晚上的时候,匡语湉开始做梦。她和徐槿初在一起三年,不是没有过交心的时刻,然而距离分手才不到五个小时,她就在床上梦见了另一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见面,时间跨度极长。匡语湉在梦里来回打转,一会儿看见宁冽坐在老街的墙上,叼着棒棒糖逗她,“小葡萄,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一会儿是那年的香格里拉,宁凛在三千米的海拔上吻她,他们绕着转经筒转了三圈,在钟声下虔诚地许下愿望。再是她听人说起的,云桐街的抢劫案,一切变化的开端。她不在现场,但会生动的想象力为每个画面添上色彩,一声声刺耳的嘈杂,一声声嘶哑的吼声,组成她生不如死的开始。“他手上有枪!注意保护人质安全!”“他哪里来的枪!妈的,这疯子——”“cao,人质快不行了,我cao他妈!狙击手!狙击手……”……最后的最后,凝成一个画面,长风浩荡,黑暗如潮水涌现,视线的尽头,宁凛穿着红色的球衣,迎风而立,仿佛一面鲜艳的旗。他说:“小葡萄,我走了啊。”匡语湉在梦里哭泣,拼命地喊他——宁凛,宁凛。可他真的就这样走了,再也没有回头。……宁凛被确认“死亡”的那一年,匡母对匡语湉说:“葡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可能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匡语湉闭上眼,几乎是强迫自己说出了一个“好”字。她那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真下了地狱,十八层的路途她要一层层地去找,找到那个人好好问一问。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二(试读)匡思敏的比赛安排在工作日,好在匡语湉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音乐老师,尤其教的是初三年级,几乎不费多少力气,教语文的宋老师就乐呵呵地答应了换课。宋老师:“小匡啊,下周三是要去做什么?”匡语湉站在办公桌边,说:“我meimei有比赛,去现场给她加油。”“什么比赛?”“篮球赛。”“女孩子打篮球赛?”宋老师推了推眼镜,“这可有点稀奇。”边上一道稚嫩的童声答道:“不稀奇,我也会打篮球,打得高高。”说话的是宋老师的儿子,今年上四年级,有点皮,正拿着钢铁侠的模型在办公室跑来跑去。“我是男子汉,男子汉也会打篮球!”宋老师担心他撞到,皱着眉喊一声当心,男孩就当没听见,继续在不大的办公室里跑来跑去,果不其然撞倒了一排档案盒,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宋老师头疼得不行,骂了两句。匡语湉笑了笑,弯下腰把满地的盒子一个个捡起来,再放进储物柜里。宋老师:“下次再这么淘气,你的手就别要了!”小男孩啪嗒啪嗒跑远,绕到办公椅后,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