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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零肆章 前世

    林婵抿唇问:“九爷,你信人有前世今生么?”

萧云彰在吃茶,一面微笑道:“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林婵接着问:“那你信今生的人能记得前世种种么?”

萧云彰抬眼看她,没有言语。

林婵鼓起勇气:“说来九爷不信,我却记得过去很多事情。”

萧云彰打趣地问:“那前世里你过得可好?”

林婵默了默,摇摇头:“我过得很不好,年纪轻轻就死了。”

萧云彰听得蹙眉:“是我待你不好么?”

“我带着嫁妆来到萧府后,大夫人指明两条路让我选,一是嫁九爷为妻,二是许萧旻为妾。”她不知不觉握紧他的大手:“前世里,我许给了萧旻。”

萧云彰听后沉思了片刻:“你为甚么不愿嫁我呢?”又觉问的可笑,明摆眼前的事。

果然听她解释道:“我那时并不认识九爷,萧旻却是时常见到的,便自以为情根深种,非他不嫁,哪怕是作妾也甘愿!”

林婵没有听见他吭声儿,想抬头看他,却被他拥进怀里,下颌抵着她的额面,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纵然半信半疑,他的表情还是不好看的。

“九爷?你生气了?”她低声问,萧云彰叹了口气:“若不是你大着肚子,我定要打你屁股一顿,聪颖灵透如你,怎犯了傻,脾气还倔,九头牛拉不回。”

林婵眼眶瞬间泛起湿意,她噎着嗓争辩:“我的脾气虽九头牛拉不回,但九爷能把我拉回来。”

萧云彰一下子笑了,他亲亲她的额面:“这件事再莫和旁人提起。”

林婵点头,明白他还是不信,但心底却安定了很多,像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丢了出来。

她道:“九爷,能嫁给你,我很庆幸自己这次没犯傻!”萧云彰拍抚着她的背,笑着没说话。

两人亲密地抱了片刻,忽听外面有金宝的嗓音,林婵连忙推开他,抬手整理发鬓,还是被金宝看个正着,她觉得自己大抵眼花罢,但心却莫名地直往下沉。

“这是金宝,多亏得有她,才能顺利地来到太平县,茶馆也多是她在照应。”林婵给她介绍:“这是萧大人。”

金宝上前搭手见礼,萧云彰瞧出些端倪,却不动声色,温和道:“有劳金宝姑娘一路对夫人相助!待时局安稳后,定当聊表厚谢!”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金宝冷淡地回答:“萧大人言重了,曹爷待我有救命之恩,曹夫人又替我赎了身,金宝这条命都是他俩的,哪需得萧大人给我甚么厚谢!”

“曹爷?曹夫人?嗯?”萧云彰直皱眉,眼眸深邃地看向林婵。

林婵给他使个眼色:“曹爷,曹寅!”

金宝道:“听曹夫人说,您说的,曹爷还活着,是真的?不是骗我们?”

萧云彰只看着林婵,慢慢道:“曹夫人?听来怎如此刺耳?你甚么时候嫁给他的?”

林婵讪笑着嗫嚅:“从府里逃出来的时候,说来话长,改日再详说原委。”又向他眨巴两下眼儿。

萧云彰怎地聪明了得,察言观色功夫、已晓得八九不离十,遂朝金宝道:“曹寅虽受重伤,幸得无碍,只是城门封锁,无法出来,待这场战事结束,就可相见。”他微顿:“不过他也犯下大错,这打一顿板子难逃了。”金宝惊疑地问:“曹爷犯了甚么大错,要打板子。”

萧云彰站起身来:“这就要问曹夫人了。”他又道:“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吃完早些回去罢!”背着手走出营房。

待林婵她俩回到茶馆,已是晌午时分,日阳当空,把床单衣裳等晾好后,金宝拿钱打发了浆洗妇,至店里,见林婵没回房睡觉,反和剥豆的杨婆子在聊天。

那杨婆子正说道:“前两日吉祥姥姥说路过茶馆门前时,看见你,说像是怀了双胎的肚子。”

“哪个吉祥姥姥?”金宝插话问。

杨婆子说:“吉祥姥姥是我们给专事接生婆子的称呼,犹以李氏经验最老道,到时叫她来给你接生,定能平平安安的生养下来。”

林婵不愁谁给她接生,但怀有双胎倒是从未想过的。

第贰零伍章相见

门口有个渔夫拎着两条半人高的青鱼在兜售,金宝让杨婆子去挑一条做腌鱼吃,执壶给林婵斟茶,一面儿挨她坐下:“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婵捂着小手炉取暖:“你我还有甚么话不当讲。”

金宝硬声道:“我看见了!”

“没头没脑的,你看见甚么了?”

“我瞧见你和萧大人抱在一起。”金宝挺严肃道:“一定是我眼花的缘故!夫人,你说是不是?”

林婵弯起嘴角,也不否认:“你倒是耳聪目明。”

金宝没成想她竟大方的承认了,一时语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夫人还是改了罢!之前不知曹爷生死,你生出二心我亦能体谅。如今既然知他安好,你且肚里怀有他的子嗣,就夫唱妇随的过日子罢。曹爷虽性子冷了些,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爷们,你不辜他,他定不负你。”又指天发誓:“这桩事儿我会嚼烂在肚子里,决不在曹爷面前提起半字,只要你们好就行!”

林婵托着腮看她,想想问:“他不是负了你么!你还替他说话?”

金宝鼻子一酸,心底虽失落,嘴里兀自强撑:“我出身烟花寨,有自知之明,低贱的身份哪能与曹爷相配!待你夫妻团圆,我任务了了,自会往他处讨生活去。”

林婵瞟她都快要哭了,噗嗤笑起来,抬起指尖戳她额头一记:“你也是个心瞎眼盲的丫头。”说着打个呵欠,起身要去补个回笼觉,走两步又交待她:“近日会有人至,先收拾两间房出来。”金宝应承了。

果然三日后一个落雪的傍晚,有一对男女头带箬笠、身披蓑衣匆匆走进茶馆,林婵早坐在窗前候着,见得他俩忙起身迎接,却道是谁,正是福安和月楼。

彼此都显得十分激动,林婵握住月楼的双手不放,眼眶泛起微红,月楼忍泪笑道:“我担心极了夫人,身怀六甲,还要躲避锦衣卫搜查,身畔也无人伺候,这一路不晓遭了多少罪。萧贵还寻我说有夫人下落时,我真是恨不能长出翅膀飞到这里来。”林婵问:“那日你们怎么脱逃的?徐巧珍可有难为你们?”

福安回道:“说来话长,但好在有惊无险,他们奈何我俩不得。”

月楼又道:“小眉死活要跟着,我不允,她还哭了鼻子。”林婵吸了吸鼻子:“她还好么?”

金宝走过来笑道:“你们先把箬笠蓑衣脱了,外面雪大,都沾了一身湿冷气,我在房里备好了热水,先洗漱更衣后再聊罢,以免风寒入体,引得头痛脑热的。”

福安月楼朝她谢过,由杨婆子引着回房,林婵吩咐金宝:“今晚天色不好,也没甚么客来,索性不做生意了。”金宝便去收了叉杆、关窗下帘,阖紧房门。想想道:“他们辛苦赶路,晚饭一定没吃。”又量米煮饭,见没甚么可吃的菜色,披了斗篷出门往对街的熟食店去。

待福安月楼洗漱更衣下楼来,桌上已摆好煨猪rou、炖鲜鱼、煮鸡和卤鸭及两盘菜疏,一大碗白饭,还有温好的一壶金华酒。月楼笑道:“金宝姑娘实在细心。”又低声问她的来历。林婵三言两语简叙一遍,福安便叫住金宝:“曹爷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锦衣卫在四处捉拿他,出不了城,你尽管放宽心就是。”金宝道了谢,自去给火盆添炭。

月楼笑问林婵:“夫人可有见到九爷?”林婵点头:“他在桥那岸的军营里,纪律森严,将士不得往这边来,否则军规惩之。也就区区见过两面。”

月楼打量她的挺肚:“怎么七月未满,却这么圆大?”林婵轻笑:“吉祥姥姥说可能怀有双生。”

月楼又惊又喜:“这倒是罕见。”

林婵笑道:“她不过随嘴一说,医倌也诊脉不出,只得等生时方才知晓呢!”

福安这时已吃得大差不多,他要赶去见萧九爷,简单话别两句,复穿戴箬笠蓑衣,金宝点了一盏灯笼送他出了门。

一会儿跑回来,冻得瑟瑟发抖直搓手儿,呵着气道:“外头雪大,风也狂的很。”

林婵让她赶紧回房洗漱歇息,她还掂记着要收拾桌上碗筷,月楼笑道:“你去罢,这些我来就是。”

金宝已经晓得她的来历,知她们要说体己话儿,把烧好的茶壶顿到桌上,径自上楼去了。

第贰零陆章过年

福安留在军营里长随萧云彰,萧贵则来给林婵差遣,眼见年节将至,掸尘清扫,买了桃符春联、大小门神,挂得挂,贴得贴,萧贵手巧,拿着大剪子教金宝裁窗花,左一个喜鹊登枝,右一个招财进宝,金宝十分聪明,原在娼寮里不稀得做这些,现却很有兴致,教一遍已剪的像模像样。

房顶的雪化了,顺着瓦檐往下滴嗒滴嗒,月楼则和杨婆子在做腌鱼风鸡,把鸡的细长脚爪用绳子系紧挂在梁上,两条青鱼也用盐渍了,尾朝上头朝下挨旁吊着。她俩又去洗rou,手指冻的通红,却满脸喜色。

唯有林婵最闲,坐在火盆前挺着肚嗑瓜子儿,听得有嚷嚷声,是军营里的伙夫陈二,扛着半片生猪送来,说萧大人给的年节礼。金宝拿眼斜睃、嘀咕一声:“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萧贵不知里厢还有桩糊涂风月案,笑嘻嘻道:“咱们九爷真是有心人!”

“我呸!”金宝把剪子往桌上一搁,指尖捏着窗花两头自去张贴,林婵招呼陈二进来吃盏热茶再走,陈二从包袱里取出一大袋上等的燕窝,递给她说:“这是萧大人命给夫人的,让你别舍不得吃,用完了再送来。”林婵笑着接过:“你帮我捎带句话儿,他整日里辛苦,这些留着自己补身子罢,勿要再送来,我生龙活虎得很。”

萧贵给陈二斟来热滚的茶,陈二道谢接着吃了,林婵假装不经意问:“除夕夜里你们能出军营么?”陈二回道:“出不得!宁王要筵请上下将士,谁敢乱跑,有违军纪。”林婵心底浮起怅然,自军营分别后,有个把月没见了,随着孩子胎动频繁,思念变得愈发深切,还有些不足道人的胆怯,虽然平日里在月楼金宝面前,她都表现的镇定自若。

陈二吃过茶起身告辞要走,萧贵送他出去,林婵怔怔看着金宝已贴好的鲜红窗花,一角被斜阳镶上了金边儿。

转眼便至腊月三十,整条街道的店铺除一两家还半卷帘门,其它都不再做生意,林婵这边晌午就关门了,生火做饭,置酒席于明间,除杨婆子回自家去了,林婵她四人围桌坐,菜色丰盛不必详说,彼此互递酒吃,乐融融一起吃了年夜饭,饭后,月楼和萧贵都给林婵跪拜磕头,金宝也跟着叩拜,林婵把备好的金饰和银钱塞鼓了三个荷包,分给他们。

待桌上收拾干净,金宝把炭盆烧得燃旺,又取来十锦干果盒子和茶水,一切布置得当,再把手里的纸牌甩的啪啪响,挑起眉梢笑问:“斗叶子还是打双陆?赌资怎么算?”月楼也笑:“你倒得意,却不知我们三人也不弱。”金宝立刻接话:“既然如此,我们赌大些,敢不敢?”萧贵冷笑:“当心输得你满地爬。”

才打完一局双陆,忽听有人叩门声,林婵精神大振,催促萧贵去看谁来了,萧贵不敢怠慢,开了门却是杨婆子,她送来一箩饺子,见她们在玩牌,便不走,站在边上看。

林婵心不在焉地又玩了一局,只道身子疲乏,起身自上楼回房,也不要月楼她们伺候,杨婆子早就手痒立即补上。

林婵回到房里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得远处隐隐有鞭炮声,索性披着斗篷走到窗前,打开半扇,一股子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第贰零柒章异心

军帐里众将士觥筹交错,语笑喧阗,有人乘着高兴,吹萧唱曲,闻歌踏舞,好不热闹。

宁王,萧云彰和十数员大将军则坐在营房中,萧曲声隐隐约约随风传送,无人言语,气氛凝重,虽然火盆簇簇烧得旺燃,但一众仍觉得浑身发冷。

宁王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顿,沉声问:“消息可属实?”

萧云彰颌首回话:“属实!武宁侯率五万大军今日申时抵京,城门大开,徐炳正率百官亲自迎接。”

宁王面庞发青,咬紧牙关,冷笑连连:“他怎敢,他怎敢背叛本王!”

萧云彰默有片刻,才淡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已至此,首想应对之策为要!”

一个名唤薛仁镇的将军先嚷起来:“无了这五万大军,我们便是以卵击石、蜉蝣撼树,还有甚麽法可想!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死!”别有五六也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未待萧云彰开口,李纶先叱他:“怎麽!你这就怕了?当初我们歃血为盟,指天为誓,助王称皇,一统江山,但万息有变,成王败寇,在所难免,亦当肝脑涂地,不惧生死。誓言犹还在耳,瞧你那怂样!”

薛仁镇冷哼着:“你当然无谓,但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子,年不过而立,壮志抱负满怀,岂能视性命为儿戏。”

李纶还待要骂回去,被萧云彰一个眼神阻止,再看向薛仁镇,喜怒难辨,稍顷,方语气平静道:“我虽无高堂,但有一妻,妻怀子嗣,不久生产,将心比心,懂你难为之处,你此时绝意离开,并不阻拦,但他日若宁王掌握大柄,在京中相见,定将你以逃军之罪惩处,还望三思而后行。”

薛仁镇听得脸色微变,却不再吭声了,萧云彰环顾一圈,接着道:“说与薛将军听亦是说与你们听,徐炳正新得五万将士,敌强我弱,他必会按兵不动,先看我们自乱阵脚,内扛起哄,再派使者前来劝降,妄图不攻自破。我等曾誓言与宁王生死共亡,此前是,此后亦是!你等但凡谁有了异心,速速离开,两日后若见叛逃者,格杀勿论。”

一众面面相觑,摒息敛气,房内静悄悄的!

宁王忽然笑道:“今是除夕夜,无论如何,得把这个年好生过了,你们还不快喝酒吃rou去!”

众人忙起身拱手告辞,心事重重地退下。

房里只余留宁王和萧云彰,他俩先前面色还平和,此时都变得肃穆起来。

屋檐下的红笼被风吹得来回摇晃,房里昏黄烛光也有所黯淡,萧云彰拿剪子把捻子拨亮,不觉已过去半个时辰。

宁王起身伸个懒腰:“陪本王一道吃酒去。”萧云彰笑了笑说:“我要出军营一趟。”

宁王斜眼睃他,开起玩笑:“怎麽?你不是要与我生死共亡麽?”

萧云彰摇头:“夫人就在河对岸,今晚我再不去陪她,不晓要伤心成甚麽样子,娇得很!”

“英雄果然难过美人关。”宁王拍拍他的肩膀,大笑着走了。

萧云彰把碗里的茶吃净,方撩袍站起,走出房,福安伺候他披上黑色大氅,看天色阴暗,彤云密布,一场大雪正在酝酿,他吩咐福安给自己牵匹马来,稍时马至,翻身上鞍,径自出了营口,过桥,往林婵的茶楼而来。

第贰零捌章浓情

萧云彰到了茶楼门首下马,萧贵恰在灶前炖茶,听得踢哒声响,开门张望,连忙过来牵马:“老爷来了!”

萧云彰低嗯一声,脱下沾染冷气的黑色大氅,问道:“夫人呢?”

萧贵回话:“夫人和我们耍了会儿牌,说有些疲倦,回房歇息着。”又要叫月楼去通传,萧云彰道:“不用,我自去寻她。”迈槛入房,径自上楼了。

金宝笑着把一把牌甩桌面:“花开蝶满枝,和了!快给钱儿。”杨婆子不服,伸手拨她的牌细算,金宝道:“让萧贵炖个茶,能炖出春夏秋冬来。”又高叫了萧贵两声,似有人影一闪,蹬蹬往楼上去了。月楼便道:“大抵夫人寻他。”杨婆子不甘地把钱赔给金宝,金宝笑眯眼儿:“再来再来!”

萧云彰推开门,灯烛映得一片昏黄,窗开半扇,林婵身披斗篷正朝外往下望,他放缓脚步走到她身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问:“这样寒的天,不觉得冷?”

林婵唬了一大跳,抬眼看是他,惊奇道:“九爷何时来的?我在这儿张望许久了,并没看见你呢!”萧云彰斜身往外探了探:“黑漆漆的,哪里看得清。”一阵寒风吹过,他把窗子阖紧,林婵走到桌前要执壶给他斟茶,却被萧云彰接过:“我自己来。”倒了两盏香茶,一面坐下,见她还站着,索性拉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大手抚摸隆起的肚子,温和地问:“萧贵说你没和他们玩多久,就累了,娃们闹腾的厉害么?”

“娃们?”林婵搂住他的脖颈,偏着头微笑:“是福安告诉你的?”见他颌首,哼了一声:“福安嘴真快!令他不许说的。”

萧云彰听着反倒笑了:“这样的大喜事,他要敢瞒着,看我怎么罚他!”

林婵道:“不过是稳婆随口一说,郎中诊不出脉来,也可能不是,怕九爷到时失望呢!”

萧云彰只觉掌心被暗戳戳的顶了几下,他揉了揉,心底愈发柔情似水:“怎会失望。一个或两个我都高兴。”

火盆里窸窸窣窣燃炭的声响,温暖且静谧,林婵抬起手指摩挲他下颌短短发硬的胡茬,小声地问:“你来时吃过饭了么?”

萧云彰点头:“吃过了。”她闻闻他的嘴唇:“一股子酒味,哪顾得吃甚么,我让月楼给你煮碗饺子吃。”就要起身。

萧云彰抱住她不放,只是笑:“我来时见她几个正玩牌,何必扫她们的兴致,还是不要了。”

林婵想想道:“我那攒盒里有你爱吃的果馅卷酥,我去取来”

萧云彰笑着亲了下她的唇瓣:“真的不要了。”好些时不见,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林婵能感觉到他的舌头炽热地试探,便把嘴儿张开,任他为所欲为。

不过她实在太高看九爷的自制力了,他卷裹住她湿滑的小舌重重地吮咂,没会儿,林婵就被亲得快喘不上气来,再加上他嘴里弥散着甘涩的酒味,脑里渐晕乎乎地,只顾紧搂着他的脖颈,萧云彰忽然把她打横抱起去了床榻。

林婵的背脊挨到滑凉的锦褥才回笼几分清明,连忙道:“我月份大了,九爷轻些”

萧云彰有些喘,低喃着说:“我不动你,就让我亲亲。”手已经解松她腰间的系带,衣裳敞了开来,露出被红肚兜兜满的两座雪峰、丰润的腰肢撑起挺翘的肚腹,像西瓜般圆隆隆的。

林婵知道萧云彰不会伤着她,但看他真脱了她的衣裳,又去扯绕在颈后的肚兜带子,终是羞涩又忐忑,她如今因怀孕的缘故,身子和从前已不大一样,也不晓他看了,会不会喜欢,或嫌她没了从前的纤秾合度。

第贰零玖章蜜意(高H)

林婵看着胸前紧绷的肚兜被剥离,胀大鲜红的奶尖受不得空气薄凉,瑟缩着挺立起来。

光影忽明忽暗,萧云彰看着两座雪白峰峦抖颤晃动,两朵娇红淌着奶汁儿,弄得湿漉漉的,好看又勾引人去疼爱,他俯首而去,却被她的手捂住了唇。

林婵有些羞赧道:“可丑,你不要亲!”看更多文请加群六三五肆八零久肆凌

“谁说丑?我看美极了!”萧云彰挑起眉梢,眼底布满笑意,握住她的手,在掌心啄了口,再摁在头顶枕面上,一整圈红晕和圆滚的乳尖,被他炙烫的舌卷裹着吃进嘴里,一股子奶甜味儿散开来,不禁用力的吸咂了几下。林婵此时浑身都敏感着,哪里禁受的起,抖若筛糠,啊呀地喊出声来:“九爷轻些吃,难受的很。”

萧云彰果然放松了力道,只是温柔的舔舐,奶水一点一点溢出,都被他吮了干净。大手罩住她另个丰乳,指骨不轻不重的搓揉捻弄,听她媚声儿娇喘,稍顷指腹便沾满了湿,他把手指凑近她的唇边:“你尝尝自己的味道。”林婵难为情,这是给孩子吃的,他也可以吃,唯独自个儿不能,可他偏不肯,只得伸舌舔了下,又很快地撇开脸:“不好吃。”有些微的腥。

萧云彰沉沉地笑出了声:“哪有自己嫌弃自己的。我觉得甚是香甜。”

林婵看着他把手指探在唇边吸吮奶汁,那样清风明月的大儒,在世人面前言行端方,此时在她面前的举动,并不觉猥琐,他不疾不徐的态,反添了几许魅惑,不待她多想,他又开始揉她的乳,吃她的奶尖儿,这回渐趋重了,她抓住他的胳臂,不停的低叫,两条腿打开,下意识地乱蹭他的腰胯,牝户流出水来,淋湿了他的衣袍。

萧云彰也察觉了,他最近抽空看了不少书,补了许多经验,直起身,脱掉她的亵裤,腿心果然湿漉漉热腾腾的,他手指扯开黏腻的两片花唇,用嘴去咬啮匿藏深处的rou珠,她底下春液潺潺,把他的脸颊都沾得水光融滑,他的舌探进了桃xue,模仿性器一深一浅地戳刺。

窗外不晓谁家开始放爆竹,啪啪地响彻天地,也把林婵突如其来的尖声大叫给遮掩,她软懒无力地躺着,腿间还在噗嗤自顾喷水,也无暇顾忌,她方才叫得太响,不晓得金宝她们可有听去,正迷迷糊糊着,却被萧云彰摆弄成侧身的姿势躺着,她呢喃了一句,想问他要做甚么,忽觉背脊一热。

九爷健硕的胸膛贴上来,不留一丝缝隙儿,下颌抵紧她的肩膀,guntang的呼吸喷着她细嫩的耳垂,他嗓音充满了情欲:“上次没时辰弄你,阿娇,今儿让我尽兴一回。”

他的手掌一只托着她的挺肚,一只抓揉她肥美的胸脯,又去亲吻她汗湿的肩背。

林婵再次意乱情迷起来,娇喘嘘嘘道:“不行孩子,有孩子呢!”

九爷亲了她一下:“别怕,我不进去!”

林婵信任他为人,不会罔顾妻子危险而恣意享乐,便放松了身骨,感觉他的手摸到了她并拢的腿缝间,便把腿分开,一根坚硬似铁的rou茎挨擦着她的股间插了进来,听到他哑声道:“阿娇,把腿挟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