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160）
【探】（160）
亚实来信。 【我在老地方等你。】 内斯面露微笑。 他放下手机，挎上运动包起身。 “老地方”，“等你”，话语简短，却是最能凸显关系亲密。 他已经等不及要见她了。 想着，内斯脚步不由得加快，脚下仿佛垫着云。 她还不知道今天的日子吧？但他记得，精心地提前筹备了很久。 这一次，他一定要赢过他们。更要赢得她。 穿过温暖的球员通道，外边是一条长长的连廊。 连接一处小小的室内花园。而再外边的街角，他的亚实就等在那。 内斯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等到收获惊喜的那一刻，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连廊无法覆盖空调，寒风呼呼地吹拂。 明明很冷才对，但内斯心里却是热极了。仿佛连寒风都清爽可爱起来。 这股热显然影响到他对事物的看法。甚至影响到他对人的看法。 糸师凛就是在这时进入到他的视野。 内斯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倔强的影子。 倔强到几乎有点蠢。 按理说，一个腿脚有毛病的人不应该选择绕远路走这里的，而他走了。 按理说，一个腿脚有毛病的人应当是需要一些求助的。然而他单纯就闷着头走，眼睛里只有脚下的路，完全看不见其他人，也没想要看见其他人。 这个笨蛋。 他主动出声喊住他。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会问他要不要帮忙，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的自尊绝对无法对他说出问题答案。 然而男人依旧没有抬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瘸一拐继续艰难走着。 内斯敢打包票，男人绝对听见他声音了。这家伙对他从没有疏忽的时候，毕竟仇敌见面总是分外眼红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余孽未还。 他向他走去，这会男人再怎样也应该抬起头了吧。 可是依旧没有。相反，男人的步频比前面还要更快。简直像用蹶腿在逃跑。 是什么叫他宁可逃跑都不愿见他？ “叮铃铃——” 亚实的电话打来了。 内斯远远地便瞧见亚实的车，以及亚实。 天已经黑了，但他仍把一切看得很清楚。 也许要归因于，亚实那张可爱的脸蛋怎么看都熠熠生辉的缘故。 他坐进副驾。 “等很久了吗？” 女人朝他笑。月牙弯弯的眼睛，里面很甜蜜。 “嗯，很久。” 她手上一边整理衣服。 “等你把我们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完全等不及了。” 内斯没再说话了。甜蜜地，眼神代替了说话。 其实她的风衣领口有些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过似的。 但他眼里仅有她的笑脸。 于是他的眼神也变成笑的了。不只是甜蜜，还有动容。 “唔……” 接吻比疑问更重要。 放开，女人在男人怀里喘气，男人则在女人颈子间嗅。 似是在确认女人身上有无可疑气味。 亚实被他鼻息痒得咯咯地笑，“干什么啦！真是小狗了……内斯小狗！” 没有。 内斯真的“汪”了一声，心情很好地又要搂过她亲嘴。 女人这时低下头帮他系安全带，正好躲过他的嘴唇。 “欸，你路上有没有看见一个人？” “谁？” 内斯又牵起她的手亲着，还不愿意醒。 “应该是你的队友。”亚实抬头回忆，“好像，你们还一起上过节目来着？” 内斯彻底醒了。 “你说糸师凛？” 是这个名字。亚实心底笑开了。 她表面还绷着。因为男人正在用眼神盘问她： “他把你怎么了？” “没怎么啦。”亚实上手去捂他眼睛，“你不准用这个眼神看我。我不喜欢。” “那你是为什么提起他？” 内斯干脆也就由她捂着了。他现在真成了一个瞎子。 “他刚刚路过这里……他看到我，问我们的事，问他哥的事……” 内斯问道：“你怎么答的？” “我没告诉他。” 亚实突然笑出来了，仿佛想起什么好玩的事，道： “他好蠢哦……内斯，这么笨的人是怎么成为你队友的？太蠢了，比猪还要蠢。” 她笑得好开心，坏计谋得逞的样子，肩膀笑得一耸一耸，手自然就下来了。 所以她看到内斯微微皱起的眉毛。 “他是很蠢，但蠢得也还可爱。”亚实马上改口了。 “可能……”她望着内斯的表情，揣摩道：“可能他球场上很聪明？是不是？就是太较真了，给人一副笨兮兮的样子……” 内斯凝注她。没说话。 她忍不住戳内斯。 内斯过了一会，良久才道： “蠢人自有蠢福。” 他没有正面回答亚实的问题，脸偏过去，透过车玻璃看外面夜色。 “有些事情，一定要人笨些才能办到的。自以为聪明，反会误入歧途。” 这是句轻飘飘的话。亚实整个人却犹如被雷击中，她僵住了。 这也是句熟悉的话。她今天可能听了两次。 “你以为我在说你？”内斯见到她的紧张似才放心，“你说他笨，你不也笨吗？” “因为笨，所以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笑眯眯地，纯真的笑颜：“你就比他多了一张看上去聪明的脸蛋，不是吗？” 亚实望着他的笑，硬是愣了好久。 她可能，远没有她想象那样了解他。 亚实蛮道： “那你也是！你比我更笨！” 她解开安全带跨到他身上，两手捂住他的耳朵。 这样，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了。 亚实用力地咬他的唇，他觉得痛颤抖的话，她就改咬为舔，吮吸他的痛处。 “对，我比你更笨……” 他在两人鼻息间说话。 “所以我也会留在原地……一直陪着你……” “糟糕！” 内斯猛地坐起身。 “……怎么了？” 亚实仿佛没有骨头那样摊在内斯身上。她很少这么依赖人的，但看上去无比依赖他。 内斯亲亲她发顶，又看眼窗外，月亮快升到半空中了。 “快点，我们赶紧出发。”内斯自己坐到驾驶位，把亚实放到副驾驶上。 “怎么了嘛。” 亚实揉揉眼睛，她的眼睛红了，哭过一样。脸上妆也被蹭掉些，半肿不肿的。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再不快点，她生日马上就过了，惊喜还没被看到！ 车子再次离弦般飞出。 温暖的角落。 冰袋已经失了形，完全瘫软躺在地上。 没有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