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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被指控在菲利普斯案中提供的物证来源不正当,系从被告家中盗取,以及使用了特殊手段使被告情绪过激,导致他冲动中提出了决斗。” “我供认不违。”被告席上的青年坦然地表示。他过于干脆的态度与没有任何波澜的过程让坐在高处的水神露出了意兴阑珊的表情,她很快就提前离席了。 旁听席一阵sao动,他们基本都是旁听过那场占据了枫丹头条一段时间的菲利普斯案的,现今原告又成为被告和他们在法庭上相会,很难让他们忍住不讨论。 “……审判结果为,有罪。” “请被告随警备队离开。” 跟枫丹其他冗杂的手续相比,被判定罪名后入狱的过程要简单很多,不到半天,青年就被押送进梅洛彼得堡。 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紧张,甚至有些轻松,优哉游哉地打量周围,好像想跟记忆中的画面比对一番。 “姓名和年龄。” “小野英介,21岁。” “在此确认你的罪名和刑期,盗窃和诱导教唆,判处服刑72天。没有异议?去那边照相吧。” 登记完后有人来带领青年进去,并且为他讲解梅洛彼得堡的一些规则。至于这些消息是否可信和全面,全看这位为了特许卷工作的“前辈”的心情了。负责英介的这位前辈懒懒散散的,三句话恨不得压成一句话讲,不是很愿意搭理他,不过倒也没费心思去给他挖什么坑。 英介倒是有心多了解一些现在的梅洛彼得堡,他清楚接待人的心理,便说:“这里还有打拳的地方吗,或者说别的形式。如果我搞点特许卷给你,能否多介绍些事情?” 接待人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怀疑这小子只是在套消息。他还是说:“拳力斗技场也不是你想上马上就能上的……等你有了特许卷再来买我的消息吧,现在就别想了。” 英介摊了摊手,以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接待人引见得很敷衍,不过也算是告诉了他一些基本的信息,至少吃饭工作和休息的地方都告诉他了——再少就要扣特许卷了。 独自行动后,英介先去领了份福利餐,免费的。看来梅洛彼得堡的变化真的不小,英介心想,唔,塔赛斯杂烩,不好不坏,还有幸运签上的小废话,不好不坏。 他第一天入狱,而且时间已过晌午,今日便不必工作。英介还是没有放下多赚一些特许卷的想法,他吃完饭就去拳力斗技场看了看。 倒是正规了许多,跟水上的类似设施差别很小了。他咨询了一些相关规定,然后提出要参加比赛。 罗西莫夫打量了一下英介,青年的身量看上去只能说是普通,甚至有些纤细,跟一些壮硕的大体格是没法比的。他的面孔也过分年轻了,左眼上竖着的那条贯穿半张脸的伤疤倒是挺能唬人。 “我没有神之眼,应该能参加比赛吧?”英介似乎毫无所觉,笑着说,“有没有手册什么的,我再了解了解规则。比赛多久能排到我?我急着拿特许卷,是当场结算吗,我能不能给自己下注?” 他看起来太游刃有余了,让罗西莫夫不自觉地点头记录了他的名字。等青年离开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小子连搭档和武器都没有,真的能打赢吗?可别死在擂台上。算了,反正比赛选手重伤或死亡责任方也不是他。 很可惜,比赛选手不能下注,以防有选手勾结刷钱,当然也不是没人尝试过借他人之手下注,不过他们最好祈祷不要被发现,不然除了回收特许卷之外,参与者会被永久禁止参与拳赛和赌局。 而且英介不得不说,这赌局和几年前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估计是被刻意限制了吧。拳力斗技场的存在也是为了让人们发泄多余的精力和丰富空闲时间,而不是在一个本就聚集了人类肮脏存在的地方将血腥暴力和欲望进一步压缩。 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的初赛,倒还挺吸引人的。究竟是无名的黑马还是初生的牛犊,这是值得探究的。 英介拿到了对手的基本信息,他有些意外,也不是很意外,一个不好不坏的对手。如果是之前会是怎样的来着?为了刺激,他大概会总有一个强力但富有争议的对手,或许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样能让比赛的热度更大,吸引更多观众下注。如果他有本事,自然会有一场精彩的对局;如果他没有,那血腥的表演也能够满足观众。 英介倚在被分配到的床上,闭上眼,新的记忆和旧的回忆有些对不上了,一些黑暗的情景开始变淡。 这样也挺好的。 “小家伙,你还是回去睡一觉乖乖等着拧螺丝吧,当心我把你的小身板打的下不来床刚来这儿就得饿着肚子等免费的福利餐。”赛前,他的对手阴阳怪气地放狠话。 英介勾了勾嘴角,说:“你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什么,吹牛皮大师吗,还是黑哨选手?”对手不屑地说。 “你不会想知道战场上死过多少人的,而我不幸成为过拧断他们脖子的人。”英介扯着绑在手上的绷带让它缠的更紧一些,“别害怕,我知道这里的规矩,你只会有点痛。” ————————————————————— 英介把沾了血的绷带解下来扔进垃圾袋,这是个失误,他控制过自己了,但还是忍不住一拳招呼在对手鼻子上——这会让他迅速失去战斗力。所幸虽然对方的鼻血呲得像开花一样,但鼻梁骨还没有彻底碎掉,只是断成了两三截。痊愈是可以的,就是最近没法上斗技场了。 他在没人的角落清点了特许卷,还算令人满意。英介把这些钱装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着墙,闭上眼入睡。 “——” “——” “我承认罪行。” “审判结果为——有罪!” “震惊枫丹廷的贵族养子纵火案——报纸头条,买一份吧——” “介于你的年龄,我可以为你申请一些优待……” “不必了,审判官大人。如果可以的话,帮我一个别的忙吧。” “我想改个名字。” 莱欧斯利被伤口的疼痛扰醒,耳边若有似无的呜咽声也让他有些烦躁。他睁开眼,看到和往常不同的天花板,意识回笼,他想起来这里是医务室。 睡前的药物失去了效用,即使是习惯了受伤的莱欧斯利也忍不住疼得呲牙咧嘴,他揉了揉太阳xue,撑着床坐起来。希格雯现在不在,莱欧斯利环视一圈,找到了哭声的源头——在角落的床上,一个裹在被子里的小鼓包,还在微微颤抖。 看大小,是个小孩子啊——年纪也没有多大的莱欧斯利又看了两眼。梅洛彼得堡的孩子不多,主要是很难活下去。少年犯是有的,但水下是吃人的地方,只靠逞凶斗狠没有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罪名,永远不要在梅洛彼得堡跟人比狠,除非你不要命。 当然也有能活下去的方法,弱者除了拼命干活就是依附强者,但是孩子的身体很难支撑高强度的工作,还很容易生病。而依附——说好听的是依附——这同样是那些稚嫩的身体没法承受的。 莱欧斯利拿不准这是哪个孩子,是不是他认识的。他下床,在希格雯的便签本上写下留言,然后离开了医务室。 下午他在医务室又见到了那个孩子,看起来比他想象中的还小,肯定没有十岁。莱欧斯利觉得他是新来的,因为他年龄太小了。 希格雯正在给那孩子检查,莱欧斯利坐在其他床上。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我再给你开几餐药。再在医务室住一晚吧,我去跟看守说。”他听见希格雯对那个孩子说,然后她走向他这边,“你来啦,让我看看你的伤。” 在希格雯给莱欧斯利检查的时候,那个孩子又躺下去,背对着他们。 在梅洛彼得堡没有什么秘密,只要你有足够多的资本。莱欧斯利很快了解到,关于水上最近的大新闻:著名的慈善家菲利普斯先生的养子在深夜放火烧毁了宅邸,也烧伤了菲利普斯先生。而那个才六岁的孩子来到梅洛彼得堡后就发高烧病倒了,就是他在医务室看到的孩子。 关于这个人,莱欧斯利有印象。前几年他看过对方收养稻妻弃婴的慈善新闻。莱欧斯利对这个所谓的慈善家贵族心存怀疑,不过他什么都没表露出来。 他思考了一阵,最后在晚上休息之前告诉希格雯可以让那个孩子跟他住一个舍区。 “可以吗?”希格雯露出惊喜又担忧的表情,她是希望那个孩子活下来的,但她的能力有限,只能短暂地庇护他一两日。同时希格雯又担心这会给莱欧斯利带来压力,毕竟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没事的。”莱欧斯利说,“我保证以后受的伤不会比上次更严重了。” 希格雯拉着莱欧斯利的袖子,又叮嘱了他一堆东西。莱欧斯利有种想揉搓希格雯头顶的冲动,但他还是觉得希格雯是长辈——美露莘总是给人这种错觉,她们实际上比大多数人都年长——他忍住了这冲动。 前两次莱欧斯利都没有好好打量过那孩子,第三次他们才算正式见面。在舍区,小孩坐在他旁边的床铺上。小孩的外表很符合对贵族孩子的刻板印象:长相白皙漂亮,脸上甚至有些rou,一看被养的很好。但他的眼神如同一般死水,暗沉沉的,像梅洛彼得堡一样,透不进光。他对莱欧斯利说:“你好,我叫小野英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