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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的登仙台是真要迎来一位下凡仙子了。”溯辞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低低垂下眼眸。顾氏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无甚缺漏后,便让桂嬷嬷将她送往霜园。这时薛铖已将霜园打点妥当,等到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时,王府的车驾也停在了霜园门口。桂嬷嬷陪着溯辞在侍者的牵引下一路走去登仙台,待到遥遥望见薛铖伫立的身影时,桂嬷嬷便笑着告退,牵引的侍者为她指明方向后也低眸离去。石灯沿路蜿蜒向前,裙摆曳地,软底鞋踩在路面格外轻巧,溯辞捏着手,忐忑又期待地慢慢走向薛铖。而此刻薛铖的眼里只能看见朦胧的光晕中有位美人款款而来,云鬓花颜,清亮的眼里如浸着星子,又透出几分潋滟的娇色。他露出惊艳之色,随后笑着向她伸出了手。柔夷落至掌心,薛铖握住她的手,低眸道:“你这样,很美。”溯辞吐了吐舌尖,与他并肩而行,嘟哝道:“桂嬷嬷折腾了许久呢。”薛铖含笑道:“那可多亏了桂嬷嬷一番心思,能见此姝颜。”溯辞一眼横去:“将军是说我平日不好看咯?”“怎会。”薛铖带着她走上石阶,笑道:“只是今夜更甚,一见难忘。”石阶蜿蜒向上,直通高台上的亭子,夹道有桂子馥郁、海棠压枝,更有诸多名贵菊花争相绽放。越往高去,视野越渐开阔,几乎将整个霜园夜色尽收眼底。楼宇亭台,各色灯笼,甚至还能看见远处莲花台上舞姬曼妙的身姿。等步入亭台,便能见亭子另一侧乃是直削向下的峭壁,底下是流淌的清溪,有无数花灯漂流其上。还有乐师立在竹筏上顺水而行,曲声悠悠,令人心旷神怡。溯辞正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眼里尽是惊叹之色,薛铖走上前环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中,指着园子一处道:“你看那儿。”溯辞顺着薛铖的手指看去,只见灯影零星的院子一角腾起一丝亮光,而后接二连三向周边蔓延,一圈圈将整个霜园覆盖。而后那亮光腾空而起,慢慢飘向夜空。“天灯!”溯辞惊道:“这么多天灯!”夜幕之下无数天灯冉冉升起,彩色斑驳,如星幕下的彩虹,直上九天。薛铖将脸贴在她的鬓边,低声道:“这些本该留在喜宴上的,谁知偏被这些事搅乱了。”溯辞搭上他的手,看着满天天灯,笑道:“如今你把这些都用了,来日喜宴你要怎么办?”薛铖轻吻她的耳际,道:“无妨,他日我必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喜宴。”溯辞转过身,仰起脸看他,笑道:“薛将军,你这是在求娶我么?”薛铖看着她眼里狡黠的神色,低头吻上她的眉心,郑重道:“溯辞,我们成亲吧。”“不管封世子妃的旨意能不能下来、何时下来,只要你点头,咱们择日即可完婚。”他目光灼灼,说:“爹娘不会反对,云浮宫那里我亲自去说。就算不能在京里办,咱们也能去西南办。”“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溯辞轻咬下唇,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他捧起她的脸,目光温柔似水,“西南之行艰险,归期未定,我不能一直让你这么没名没分地跟在我身边,徒惹闲言。”“我不在乎的。”溯辞轻声道:“当日我在营里求你带上我的时候就想好了,就算只是以盟友的身份,我也愿和你走遍天下。”“不行。”薛铖抚上她的唇,摇头道:“我在乎。中原不比西境,我如此珍重的人,断不会让旁人用那样轻视和猜疑的目光来看待。”溯辞眸光闪动,凑上前在他唇角留下轻轻一吻,道:“将军一片真心,我收到了。”薛铖低眸而笑,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斑驳的光影投映在二人身上,溪水上飘荡的曲子恰至最酣畅淋漓之处,与二人的心跳声一同冲入云霄。等到天灯逐渐远去,溯辞伸手掐了掐薛铖的腰,歪头道:“薛将军,我好像还没吃晚饭呐。”薛铖:我好像也没吃来着?***等到翌日薛铖和溯辞收拾好行囊、向薛铖顾氏辞行后,在城外与魏狄汇合,一道向越州出发。为方便赶路,溯辞易做男装,跨于马上英姿飒飒。薛铖的目光凝滞在她身上,脑海里却浮现起她昨夜的万般风姿,眼神有一瞬的飘忽。魏狄检查好行囊,一抬头便看见薛铖眨也不眨的目光,又看了看溯辞,慢慢挪过去对薛铖道:“将军,你和溯辞姑娘怎么样了?”薛铖恍然回神,转脸看见魏狄一脸兴奋探究的模样,微微挑眉笑道:“你只管等着喝喜酒罢。”言罢翻身上马,招呼溯辞策马而去。“诶?!”魏狄愣了一瞬,瞅着二人绝尘而去的背影,如梦初醒,立即翻上马背扬鞭追去,“你们等等我啊!”四散的马蹄声随风散去,身后的京城不断远去缩小,直到最后隐没在山林之后,再无一丝踪迹。***随着薛铖的离京,京城中剑拔弩张的暗潮安静了一瞬,很快又向旁的地方涌去。这日承光帝未能早朝,太医院的太医们齐聚帝王寝宫,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十五岁登基、已临政四十七载的承光帝在历经这些日子的起伏之后,败给了这副风烛残年之躯,卧倒病榻。这病来势汹汹,诸多太医束手无策,只能用温和的药养着,祈祷承光帝能尽快苏醒。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太子薛昭仁,他满面担忧地赶到乾元殿,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宫中事宜,而后毫不犹豫封锁了承光帝病重的消息。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一两处透风的墙将这缕寒风送出宫外。瑞王薛昭珩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不安地在屋内来回踱步。不可否认,承光帝如今已六十二岁高龄,再如何用天材地宝堆砌,也填不满岁月凿出的沟壑。如今太子尚在,若承光帝真出什么事,太子即位顺理成章,到那时候他别说翻身的机会渺茫,薛昭仁会不会留他一命都难说!不能这么干等着了。薛昭珩瞬间拿定主意,疾步出屋而去。此时东宫书房中,薛昭仁看着案前垂手而立的太医令李荣林和左相孟乾,道:“父皇身子如何了?”“陛下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不大好,加上之前依殿下吩咐的……”李荣林顿了顿,道:“这病的确来势汹汹,不过还有余地,但就算这回好了,也是元气大伤。”薛昭仁点点头,道:“太医院尽管全力救治,旁的事还照原计划。”“是,殿下。”李荣林颔首领命。薛昭仁轻叩桌案,又对孟乾道:“薛铖今日离京了?”“是,今日一早走的。”孟乾道。“也算暂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