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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顿觉头疼。承认吗?这人从前便对她有情,若是承认了,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枝节来。不承认吗?却着实也骗不了他,抑或是,她也没想过要骗他。“那个舒展,你是怎么做到的?”陈锦没有回答他,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以为,舒展在这个世界早已是不存在的人了。”慕云阴见她这样问,便等同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一时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作一句:“我找得你好苦。”正文第二百一十七章恕罪陈锦看着他,“我没有让你寻我。”“对,是我自己要寻的。”慕云阴说,“我想着,你不该那样死去,我要你和我都重新活过来。”“所以,我变成陈锦,也是因为你?”她记得,前世他死在她眼前,用那把从不离身的剑横颈自刎,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她后来的死讯的?莫非他死后还留连人间?“不,”慕云阴说,“起初知道你死讯时,我便想了各种办法,但因我已非人,很多事情实难做到,或许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上苍,有一天,一个老者突然来了,说要助我重返人世,说我可以向他要一个愿望。”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仿佛在回忆那个虚无却又真实的时空。“我起初是不相信他的,但又想起自己早已是一抹孤魂了,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了,便跟他说,我想让你活过来。”他看向陈锦,眼里缀着点点的光亮,仿佛看着了阳光的太阳花,耀眼得让人不敢与其对视。陈锦别开眼,听他继续道:“他说,他收集了你的魂魄,但无法许你今生,只有来世。我说,我可以去找。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短短数语,个中情节却绝非那么简单。比如那个老者是谁?她变成陈锦是否与他也有关系?还有慕云阴,他是怎么带着前世的记忆活在当下的?难道他同她一样,灵魂都穿越了吗?可他早已是个死人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怪物?”慕云阴看着她,问话时神情很是紧张。陈锦一由笑道:“那我也是怪物。”“你不是。”慕云阴认真说道,“你是舒展,现在是陈锦。”“谢谢你,慕云阴。”除了谢谢,她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前世他们不过几面之缘,奈何他情深错付,耗了半生不说,这一世亦搭了进来,何必呢。慕云阴却笑了起来,“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用谢我。”“可我应承不了你什么。”陈锦说。慕云阴神色一黯,“果真是因为元徵吗?”陈锦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只道:“愿我们仍是朋友。”“当然。”慕云阴愣了片刻,突然一笑,“我知道你仍不会喜欢我,但我的心情跟从前是一样的,希望你以后不要不见我。”“你来京城,也是为了寻我吗?”“对。”面对这样的一个人,陈锦实在是硬不起心肠,只道:“你该回盐田去,那里有你的族人,还有你要背负的使命。”慕云阴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说道:“你放心,我仍是慕府的人,不会归顺任何一方的。”“那在宝华寺时,你为何对我出手?”“我欠墨筠一个人情。”这便能说通了。“后来,为何又与元徵……”慕云阴笑了笑,“不过是见他太过潇洒不羁,想跟他玩玩罢了,岂料,他是一个披着纨绔子弟外袍的猎食者,竟将舒展抓走了。”“我见过她。”这话陈锦说来稍显奇怪。慕云阴明白她的意思,“她回来跟我说了,说有一个顶漂亮的姑娘在一艘船上与她说过话,我问她说了什么,她却说不记得了。”当日她虽跟元徵说,舒展是生是死与她全无关系,但最后到底无法忍心,让元徵将人送回去了。她是有私心的,因为那是曾经的自己,所以即使是死,她也不希望她死在她能感知的任何一个地方。“你既已找到了她,便与她好好过余生吧。”最后,陈锦如此说道。慕云阴似有些意外,又似早已明了,微微怔忡后,他勾唇一笑,“你仍不喜欢我。”陈锦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朋友才能长久。”“那元徵呢?”陈锦想了想,“若我喜欢他,自然也会长久。”闻言,慕云阴放声大笑起来,待笑够了,方听他说:“舒展啊舒展,你莫要再吃前世的亏。”“他跟元修不一样。”慕云阴说:“男人都一样。”“但你不一样。”这话慕云阴爱听,他说:“谢谢。”陈锦回道:“不客气。”“我近日仍在京城,有空出去喝酒。”慕云阴翻窗走时,回过头来看着她说。窗外便是旭烈的阳光,他的脸藏在阴影中,脸上的笑意却仍旧鲜明,陈锦突觉心中畅快,“一定!”慕云阴微微一笑,翻窗走了。窗外的风自庭院中进来,卷起她身侧的床幔。四月,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季节。……陈淑随李世海回了家,东府省了一笔嫁妆,这事儿把陈嘉乐了半天。她懒懒靠在贵妃椅上,手里端了一小碟水洗葡萄,对近身的丫头怀茗道:“陈淑真是蠢得得跟个猪一样。”笑意里满满的嘲讽。怀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听说三姑娘自己非要跟着那位李公子走的,却是连嫁妆提都没提。”“你看着吧,”陈嘉捻了颗葡萄吃,“以后有她哭的日子。”怀茗想了想,说道:“说不定那位李公子对她好呢。”闻言,陈嘉笑了笑,“若真是好,便不会放任她被府里扫地出门了,我瞧着,能看上陈淑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在自己院子里向来这样说话,而且没人敢反驳她。怀茗静静听着,突然说道:“三姑娘这一去,只怕再难回来了。”陈嘉眼里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