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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看好东宫处境的一个……也不知道现在,李倓是终于稍稍松了口气,还是继续把不安和担忧独自压在心底,从不对其他旁人透露丝毫……与此同时,从长安通往丝绸之路的古道上,正有一个身着劲装的男人骑马快马,在深沉的夜色中借着幽微的月光疾驰而过。昨日,玄宗才刚刚下了诏书,哥舒翰带领麾下军中,多日鏖战后,终于拿下了石堡城,然而,玄宗却并不提及此役的惨烈战损一事,只道是石堡城大捷,合该论功行赏。此外,那传召的天使手中,更有数道玄宗对西北、东北边陲一带节度使的诏令。第119章待到旭日东升,西北边境一带,抬眼望去,便是黄沙古道,胡杨红枫,风沙被风卷起时,发出另一种悠长而萧瑟的调子,透出一股西北地区特有的苍凉。那一位从长安城出来的天使,一路风尘仆仆,终于赶到了西北大营之中。王思礼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也不过是刚刚从睡梦中转醒,洗漱过后,鬓发间还带着些微湿润的水珠,唯独一双眼睛,透着股冷静和微微厌倦的漠然。一个王忠嗣身边的心腹将士刚刚便一路溜过来,动作灵巧的直接凑过去,低声同王思礼小声提醒道:“是宫中的天使,想来是因为石堡城一战,将军让你过去。”“喊我做什么?”王思礼低低的嗤笑了一声,虽然和王忠嗣十分亲近,不过,对于石堡城这惨烈一战,王思礼却始终都难以接受。多少军中将士的尸身还堆积在无尽黄沙之上,只待经年过去,便枯化成白骨,被掩埋在浩渺的尘沙之下。物伤其类也好,感同身受也罢,石堡城一战,王思礼作为旁观者,都对这件事产生了很大的抗拒,至于真正领兵作战的哥舒翰,这段日子里,更是内心备受煎熬。他麾下的军营中,无数同袍就此身陨石堡城,最近军中的气氛更是尤为低迷。那心腹将士也有些讪讪的笑了笑,只是叹了口气,低声道:“毕竟是来自皇宫中的天使。”顿了顿,又继续道:“将军也希望你能过去。”王忠嗣本身十分看重王思礼,就在他麾下的大营之中,即便王思礼如今的身份并非大将,可是,他却始终都被人视为了王忠嗣的继承人一般,这样特殊地位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王思礼扯了扯嘴角,微微垂下眼睛,颇有几分冷漠的淡淡道:“我知道了。”等到王思礼找到王忠嗣和那位玄宗派来的天使的时候,屋中的两人正在谈论石堡城一战的后续事情,只不过,多数是那传信的天使说,王忠嗣就只是跟着随便笑笑,附和两句罢了。看到王思礼进来,那天使口中的话语总算是微微一顿,转过身来,等到王思礼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后,自然也是满脸笑容的交口称赞了几句,然后才继续回归正题。石堡城一战,唐朝方面损失惨重,即便是最后拿下了这样战役的胜利,对于王思礼而言,依然始终认为,这根本就是一场目前没有任何意义的战役,更遑论,石堡城一战中,唐朝这边已经填进去了上万将士的性命……至少在王思礼看来,这样大的投入和损失,最后就只是先夺下了一座石堡城,唐与吐蕃之间,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实在是不想多言……越是听着那天使赞叹石堡城一战,王思礼就越是心烦意乱,至于那天使最后也特意强调一般的提到了的,玄宗在兴庆宫中大力封赏了这一战役的将领哥舒翰一事,王思礼听了,也只是觉得无言以对。一直等到王忠嗣在军中设宴招待这位天使的时候,作为陪客的王思礼都还有些心不在焉,好在王忠嗣倒也不会在这上面责怪于他,也不过是等到酒足饭饱、又请人带着那位传递诏书的天使去回营帐中休息之后,才开口尽量温和的提醒道:“那位天使,代表的毕竟是圣人的旨意。”王思礼想要冷笑,不过好歹按捺住了,只是冷着脸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道:“你放心,我知道的。”王忠嗣见状,也只能是叹了口气,只觉得王思礼这段时间的情绪似乎都恢复不过来了。除去哥舒翰领兵在石堡城浴血一战,让王思礼看了心中倍觉恼火和无言之外,这位从长安城远道而来的信使,带来的另一道玄宗的诏书,却是和诸多节度使都关联重大。王忠嗣之前麾下几处重镇,被分出去一处给了哥舒翰作为新任节度使。待到酒酣之时,在王思礼有意的诱导下,那天使自然也透露出了,同属大唐边陲的东北一带,玄宗对于曾任过安西四镇节度使的安禄山的新安排……翌日一早,留下诏书后,那位来自长安城的天使自然就很快离开了西北大营,目的明确的见王忠嗣之外的其它边关节度使,安禄山自然也在其中。也是等到人走之后,王思礼才拧了拧眉头,略带讥讽的冷笑道:“圣人的安排倒是简单明了,看这架势,似乎是要收拢各个节度使手中的权利吧……”王忠嗣跟着叹了口气,瞥了王思礼一眼,嘲笑道:“还好那天使离开得早,否则你岂不是又要一直耿耿于怀?”王思礼又气又好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是,面对的是王忠嗣,便又并不想继续冷嘲热讽了。又是几日的时间过去,等到论功行赏之后,哥舒翰私下里亲自来了一趟西北大营见王忠嗣。至于王思礼,除了和王忠嗣坐下喝了两杯之外,这次总算是没再多说些什么。也是凑巧,哥舒翰尚未离开,便有一个将士送了一封信给王思礼过来。“什么人?”王思礼手上接过那封厚得吓人的信的时候,嘴里还漫不经心的念叨着,看到新封上格外规整的熟悉字体后,却是手上动作都随之顿了一瞬。那帮忙送信过来的将士口中还有些兴奋的回答道:“是那位已经致仕的萧相公!”王思礼听了,也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模样。他之前和王忠嗣念叨的时候的,倒是真的借着给萧嵩写信的名义送过东西,不过实际上,王思礼对萧嵩虽然颇为敬重,可是,两人还真的就不是一路人。相较之下,王思礼之前的那封信,究竟是冲着谁去的,自然是不言而喻。捏着这么厚的一封信,王思礼直接转身回了书房,然后才自己一个人将厚厚的信封拆开。萧燕绥的信件,内容倒是尤为丰富,不过,有些出乎王思礼意料的地方在于,这个信封里的内容这么厚,可是,里面却并不带只言片语。“这——”王思礼看着那些颇为熟悉又陌生的图纸,心中也是颇为震撼。他此前的确曾经向萧燕绥提过疑问,不过,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