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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你太胖了扑腾不起来的’。程未在墙根找到自己的栖身之地,他胳膊环在胸前,毫不吝啬眼睛弯曲的弧度。正在回头打量的宴旸,把他的这番笑意理解为鄙夷。于是,她把白眼翻出新的花样,随着老师的口令一笔一划地摆动新姿势。几个动作连贯下来,宴旸像被强行注射了强力柠檬汁,就连下课套外衣四肢都是酸痛的。谁都想早早出门吃饭,女生们手背拨手背,宴旸总算在鞋架找到自己的鞋子。她寻把靠背椅,坐在上面,随后费劲地翘起二郎腿。瑜伽老师进到更衣室换衣服,同学们登上鞋子飞鸟归林,瑜伽室顶灯全开,只有宴旸在笨拙的解鞋带。程未在她身前蹲下,蛮不讲理地抢过两只休闲鞋,招呼她抬脚、踩住、放下。程未垂着脑袋,棕发下藏着悄然生长的黑色,宴旸顺利找到他头顶的发旋,正想要伸手去戳,却被突兀的心跳吓得迷途知返。“我自己来吧。”她想抽回脚,却被程未一把攥住。他仰着脸:“你逞什么能,胖的连二郎腿都翘不起来。”重敲程未的肩,她用尽所有的语言,解释她不是腿粗而是活动量太大闪到了胳膊腿。静看宴旸手舞足蹈的掩饰,他嗤笑一声,要有多质疑就有多质疑。“笑笑笑,笑个大屁股眼!”宴旸语出惊人,“你要真嫌弃我,干脆不要再喜欢我了!”程未抬起眉望她,没有视线的牵引,修长的指尖仍利索地系上蝴蝶结:“你不喜欢我,我就不喜欢你。”“喂!你原来可不是这样说的。”宴旸气的跺脚。“你是不是傻?男人的话你也信。”程未跟看白痴似得望她,“哪有这么好的买卖,你不喜欢我还要喜欢你喜欢的要死,谁知道你是把我当备胎还是把我当跟班。”打开前置摄像头,宴旸把脸凑得很近,自自言自语如白雪公主的后妈:“是我变丑了还是我变肥了,是我眼睛肿了还是鼻子旁长了个疙瘩。”程未说风凉话:“都有。”“那你去死好了!”宴旸把他拨开,还未穿好的右边鞋被脚踩住后跟,一高一低极不舒服。身后有人扯一句:“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宴旸,是不是在潜意识里你已经喜欢上了我。”他的话就像伸缩的健身器材,把出门受风的宴旸又气急败坏地召唤回来。她像是被木棍戳成串的红山楂,即使外壳酸涩的倒心,也要极力掩饰还未暴露的甜意。“才不是!”她尖叫着说。门前摆放着塑料垃圾桶,宴旸踢上去,蹦出个啃掉半边的鸡翅膀、几团乱糟糟的卫生纸。满地的狼藉足以使两人同时愣住,等程未回过神,他的眼睛渐渐沉淀了凉气。瑜伽老师恰好从更衣室走出,宴旸被木门的关合声所吸引,随即抛下句‘是他做的’,低着头从程未身边快速掠过。程未望着疑惑不解的老师,自动到门后领了扫把和簸箕:“老师您先回吧,我留下来做清洁。”乐得有人投案自首,老师将门锁扔给程未,拎着挎包消失在楼道深处。他挥着扫把不过哗啦几下,垃圾便被扔进刚刚逃脱塑料桶。将黑色塑料袋打上死结,程未拎着它,用空余的手摁下关灯键。偌大无人的舞蹈室瞬间阴暗,只有窗外的路灯为地板平添了亮色。程未想起她在紫色的瑜伽垫上比着双臂,后颈的线条比花茎还要柔美。他的激将法,激将的原来是她从未喜欢过他。第24章24.早晨照镜子,宴旸望着又肿又厚的上眼睑,默默撕开双眼皮贴。鼻翼下的火痘是睡眠差的证明,她用刷子沾着遮瑕膏,试图修饰皮肤上的瑕疵。昨天的宴旸像头欲盖弥彰的狮子,她竖着毛发乱吼几声,忙不迭地从瑜伽室跑出来。扣下的雨水在衣袖撒上几块暗点,宴旸拐进香樟林,没穿好的鞋子在黏稠的泥水里一深一浅。她低着脑袋看路,被程未系成蝴蝶结的鞋带沾着斑斑点点的痕迹。她转回头,远成方块的瑜伽室已由明黄转成了暗灰。宴旸突然觉得程未对她的喜欢,随着戛然而止的灯光一并结束。虽然是自己临阵逃脱的结果,宴旸却没有当逃兵的喜悦。心事重重躺了一夜,直到尤喜的手机响着超魔性的闹钟,她才捂住耳朵勉强睡了几十分钟。三四节是全班必修的世界经济学,为了在程未面前装得洒脱,宴旸特意画了橘子色的眼妆,活力四射的颜色让神态不再倦怠。致力于在镜子前添添补补,等铃声打响十多分钟,她才猫着腰从后门溜进教室。蹑手蹑脚地在后排坐稳,宴旸用敏锐的眼睛搜寻程未,系统冷静地告诉她‘查无此人’。程未没来上课,那她化个屁妆。宴旸被这个想法吓一跳,她重启雷达希望能在教室找个养眼的替代品,不到两分钟她就把脑门磕桌上,眼不见为净。这个世界太不友善,宴旸刚刚认清现实与的差距,部长的夺命电话从桌洞一连串地窜出来。顶着女老师的凝视,宴旸全程赔笑,一边说家里有事一边躲到厕所接电话。保洁阿姨刚喷过八四消毒水,宴旸捏着鼻子站在通风窗,弱弱地说‘部长好。’本以为冯孟冬会怼一句‘好个屁’,谁知这人就跟换了根舌头,怎么舒服怎么来。宴旸掐着摆在窗台的盆栽,电话那头的褒奖让她极其虚幻,只能嗯嗯啊啊接着话。终于,冯孟冬切入主题:“下午的全省高校乒乓球比赛,就由你来跟进呗。”“为什么!”她对着电话不依不饶地叫唤。谁都知道程未是校队主力,作为筹办方,理工大只会筛选实力最强的选手参加男子单打和男子混合双打。如果负责现场的采访录制,她与程未不仅要见面更要进行长时间的交谈。宴旸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她可怜兮兮追着程未满场采访的样子。丢人现眼。“没有为什么。”冯孟冬原形毕露,“乖乖执行命令,要不然把你炒了。”“炒就炒!”宴旸横着脖子,鼻子嘴巴都冒着怒气,“记者部虽是学长的一言堂,但也不能这样为难人。假设学长和贺希熹学姐分了手,你们还能笑嘻嘻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