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中也的试探

    自从你将太宰治与中原中也分开饲养，生活区安静了许多。

    没有了那份冷嘲热讽的火药味，中原中也的状态明显稳定不少。他不再时时竖着脊背戒备，也不再一开口就夹着火气。

    只是，他依然保持那副强硬架势——像只警觉却不愿承认自己松懈的小兽。

    每天早上，你照旧走入生活区。他依然提前站在掌心垫上，帽檐压得低低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你今天又准时来了啊。”他语气像随口一提，但你听得出那话里藏着一丝你终于没晚的隐约习惯。

    你摊开掌心，他看了一眼，嘴角抿了抿，才跳上来。

    落在你手上的动作极稳，却总会在最后一步多顿半拍——仿佛还在努力维持“我只是配合，不是主动靠近”的姿态。

    你将他送到专属照护垫上，他坐下时才随口问道：“今天流程……一样的？”

    你点头。他挑眉：“……那别太慢，别让我等。”

    你知道，他其实早就开始习惯你的照护节律，只是嘴上还不肯认。

    洗拭、整理、擦拭披风，你每次接触他身体，他总会条件反射般咬牙，但却从未真地回避过你的动作。

    尤其当你指腹在他肩胛与侧腰交界处拂过时，他哪怕皱着眉，也只是哼一声，不再像最初那样强硬扭头。

    你曾试着问他：“真的不习惯我照顾你？”

    他斜睨你一眼，冷声回道：“谁说我‘不习惯’了？”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每次都那么麻烦。”

    “……但要是你哪天不来了……我倒是会觉得怪不自在。”

    话说出口，他马上转开头：“……别误会，我不是说我‘依赖你’。”

    “只是……生活被打乱而已。”

    你没说话，只是在他站起来时，轻轻用指腹帮他理了理风衣下摆。

    他低头看着你动作，没推开，甚至还不自觉地配合地抬了下手臂。

    他没再多说什么，但那一点点默许已经藏在这些小动作里。

    他依然嘴硬，依旧逞强，但他已经不再拒绝你的靠近，甚至开始主动在你的生活节律中调整自己的姿态。

    这是他的方式，倔强又坦率，硬壳下是最直白的信任。

    你知道，驯服并不意味着屈服，而是他愿意，安安静静地站在你掌心之中。

    你今天稍微晚了十几分钟进生活区。

    当你推门时，中原中也已经站在掌心垫上，双手抱胸，风衣翻摆，帽檐压得低低，脸色不悦。

    “……你迟到了。”

    你刚张口，他便先一步冷声道：“不是我等不及，是你自己打乱了流程。”

    你笑了笑，将掌心伸出。他盯着你指节一秒，嘴角哼了一声，却还是利落地跳了上来。

    他站在你掌心中央时低声补了一句：“……下次再晚，我不保证我会一直等你。”

    你知道那不是威胁，而是某种别扭的担心。

    你将他送至照护台，他坐下，一边脱下披风一边抬眼看你：“……今天别慢吞吞的，我今天状态不太好，快点照护完我想休息。”

    你顺着他话语开始动作，指腹触及他肩胛时，他轻哼一声，却再没像早期那样抗拒或扭头。

    他只是自然地顺从姿势，甚至在你整理他衣领时，微微侧过身体，让你动作更方便。

    你注意到他那句状态不好，其实是嘴上说说而已，精神并无异样。

    他只是在找一个正当理由，让你早点靠近而已。

    你手指轻拂过他腰侧，他皱眉，却仍静静站着没有退开，“……你动作这么慢，到底是照护还是逗我玩？”

    你轻笑：“你不是说你不习惯节奏太快？”

    他瞪你一眼：“别挑我语病，我是说‘你别太慢’，没说‘太快也行’。”

    他嘴上不饶人，但你清楚，每一次照护流程里，他的配合度都在悄然提升，甚至有时你动作停顿太久，他会轻咳一声、抬头看你催促你继续。

    你试着问他：“真这么习惯我照护了？”

    他嘴角一抽，别开头：“……你不来，我的身体确实更僵硬。”

    “别误会，不是因为你，我只是……不想被放空。”

    你没再追问，只是伸出指尖轻抚他脖颈。他没躲，甚至低声吐出一句：“……你总有种……让我安心的手感。”

    说完他立刻皱眉：“我不是在夸你，是在陈述事实。”

    “别得意。”

    你失笑：“是是，我不敢得意。”

    他哼了一声，却靠回你指节上，动作自然得像是在归位。

    那天照护结束后，他没有立即回到生活区，而是坐在你掌心边缘，披风半搭，一手撑着指关节，看你一眼：

    “……我不喜欢等人。”

    “但……你是例外。”

    说完他立刻跳回自己的小巢，留下你在原地，掌心仍残留他小小身躯的温度。

    你知道，那不是情绪化依赖。

    那是中原中也的方式，用最硬的外壳包裹最安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