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程昭野

    学校cao场的边缘，夕阳斜斜地洒在篮球场上，空气中夹杂着汗水和尘土的气息。程昭野靠着围栏，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瓶盖被他拧得有些变形。

    他的校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眉骨上，桃花眼里透着一丝倦意。

    “喂，阿野，你真把孟羽汝放下了？”李昊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手里转着篮球，笑得一脸揶揄，“那天她当众拒绝你的时候，你不是还跟失了魂似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冷淡，像个没事人？”

    程昭野没吭声，手指微微收紧，水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的眼神冷淡，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出情绪。

    李昊见他不说话，笑得更夸张了：“别装了，我看你那天送她回家的时候，眼睛都舍不得挪开。说真的，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来？”

    “没有。”程昭野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把水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靠着围栏，双手插进裤兜，目光落在远处模糊的人影上。

    李昊撇撇嘴，显然不信：“得了吧，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别告诉我你真信了她那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就这么认命了？”

    程昭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什么。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她说得没错。”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我现在能给她什么？她想要的，我现在给不起。”

    李昊愣了愣，随即拍着他的肩膀笑起来：“给不起就努力啊！你不是一直挺拼的吗？再说，孟羽汝也没那么肤浅吧，她不就是喜欢裴之舟那种类型的？成绩好，长得帅。你差哪了？”

    程昭野没接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当然知道孟羽汝喜欢什么——她自信、张扬，眼里总有一股不服输的野心。

    她喜欢裴之舟，不是因为家境，而是那种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气质。可他呢？他只是个穷小子，靠着一腔孤勇在学校里混日子，连表白都被她毫不留情地踩进泥里。

    但他放不下来。他喜欢她，她让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挪不开眼。那是高一开学，她站在台上发言，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笑容明亮得像阳光穿过云层。

    他站在人群里，手里攥着破旧的书包带，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她是他拼尽全力也想靠近的光。

    “走了。”程昭野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转身往校门口走。李昊在后面喊了几声，见他头也不回，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夜色渐浓，河边的步道上灯光昏黄，程昭野一个人走着。他没回宿舍，也没回家，只想散散心。篮球赛的喧嚣和朋友的调侃还在耳边，可他的心却静不下来。

    他停下脚步，靠着栏杆，低头看着河面泛起的涟漪。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他的卫衣帽子被吹得鼓起，露出后颈那片蓬松的碎发。

    他想起那天雨夜，她抓着他的书包带，低声说“对不起”的模样。那一刻，他几乎要动摇，可他还是转身走了。

    他不信她会真的回头，她那样的骄傲，怎么可能会对他如此主动？

    “程昭野？”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见孟羽汝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她穿着黑色卫衣和高腰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

    她的眼神明亮，带着几分惊讶，可步伐却有些不稳，像刚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