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夜色渐深。

    孟羽汝把书包往上提了提，巷子里的霉味混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

    雨丝斜斜切过青灰色砖墙，在手机屏幕上映出细密水痕。

    她不该抄近道的，可是今天值日耽误了时间，再不快点回家mama又要——

    她的运动鞋突然踩进一滩温热里。

    暗红色液体顺着砖缝蜿蜒，在雨水冲刷下晕染成花，伴着浓郁的血腥味。

    孟羽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攥住了，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那只苍白的手往上爬。

    巷子转角处，穿着校服的男生正用白手帕擦拭匕首，银亮刀锋折射出他低垂的眉眼。

    晨雾般冷白的皮肤衬着鸦羽色碎发，如神邸般的五官此时却像撒旦。

    是裴之舟。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发出声音，后腰撞上生锈的消防梯。

    那个总在国旗下演讲的优等生，那个在图书馆帮她捡过笔的少年，是她总在窗边偷看的裴之舟。

    此刻白衬衫溅着血渍，像一幅被污染的雪色屏风。

    “嘀嗒”

    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滑进校服领口。裴之舟忽然转头，没来得及思考。

    她下意识猛地蹲下，裙摆擦过潮湿的砖面。

    剧烈心跳声在耳膜炸开，她盯着自己发抖的指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看清了刚刚裴之舟的表情，平静里满是无尽的冷漠。

    和他平日里的温柔平和毫不沾边。

    没等她多想几秒，她听见了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同频。

    突然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她的心跳骤停。

    青柠香混着血腥气笼罩下来，裴之舟的声音带着笑，像是逮住老鼠的猫。

    她这才发现手机还亮着，锁屏上两人在开学典礼的合影在雨水中泛着冷光。

    那是她以前偷偷截取的镜头，少年侧脸被晨光镀成金色。

    冰冷的刀具贴上她颈动脉的刹那，巷子里突然刮起怪风，竟打翻了他手里的匕首。

    裴之舟的手指擦过她后颈时顿了顿，孟羽汝感觉瞬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她听见少年沙哑地低喃：“你看到了什么。”尾音裹着某种令人战栗的兴奋。

    【检测到生命威胁，生存系统正式绑定】

    机械音突然在心跳声里炸响，与其同时，身后的少年站起身来。

    他似乎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忘掉你看到的东西，可以做到吗？”

    他的声音在巷子里有了回音，雨滴飘落，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她紧张地闭着眼点头，发现自己吓得只能发出颤音。

    脚步声渐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捡回了一条命。

    【初次见面，宿主】电子屏在眼前上展开，【本系统编号07，将在接下来七天内协助您逃脱死亡结局】

    “死亡结局？”少女撑着墙想站起来，身体发软。

    夜色更深，雨水顺着巷子的青灰砖墙淌成细流，孟羽汝靠着墙喘息，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电子屏的光芒在她眼前闪烁，系统07的机械音冷冰冰地响起，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她的头顶。

    【宿主，死亡概率仍维持在99.8%。裴之舟并未放弃杀意，他只是暂时被干扰。】

    “为什么还是这么高？”孟羽汝的声音颤抖，手指攥紧裙摆，指节泛白，“他不是走了吗？”

    【他处于虚弱期前夕。】系统停顿了一下，像是故意吊着她的神经，【今夜的风并非巧合。他的力量受损，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恢复。大概一周后进入虚弱期，预计虚弱期将持续七天，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机会？”她愣住，脑子里还回荡着裴之舟冰冷的刀锋贴着她颈动脉的触感，那股青柠混着血腥的气息让她胃里翻涌。

    【让他爱上你，彻底改变他对你的杀意。】系统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到时候，他无法反抗你的任何行为。把他绑架，囚禁，羞辱他，摧毁他的意志，直到他臣服于你。】

    “你疯了！”孟羽汝几乎尖叫出声，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她瞪着电子屏，心跳快得像要炸开，“我怎么可能……他会杀了我！”

    【虚弱期之间他杀不了你，你现在只用先活过这个星期。】系统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虚弱期的裴之舟力量不足三成，连握刀的力气都会逐渐衰竭。你若不行动，待时间过后他恢复后，你将必死无疑。】

    孟羽汝咬紧牙，脑海里闪过裴之舟低垂的眉眼，那张平日里温柔如晨雾的脸，此刻却被血渍和冷漠染成陌生的模样。

    她曾偷偷喜欢过他，在窗边看他演讲时心跳加速，甚至珍藏着他帮她捡笔时无意触碰的手温。可现在，那份青春的悸动被恐惧碾得粉碎，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恐惧。

    可当真正感受的频死的极限，她只能把所有生存希望寄托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系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