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 她与她的第一次交锋
ch11 她与她的第一次交锋
我们在酒店吃完了早餐。在此期间，早坂学妹如她所说那般保持着前后辈之间正常的社交距离，再也没有说过任何出格的话语。 用餐完毕后，我和她一起步行前往附近的公交车站坐车去学校。水手服被暂存在酒店，她说之后会自己来取的。目前她身上穿着的是我的初中制服。 为了区分，千森不同学段的制服在样式、颜色上都有些细微的不同。学校对此管得不算特别严，偶尔意外穿错衣服不是什么大事。 “你没带书包，那作业之类的怎么办？”我在公交车的邻座问她。我们起得很早，车上没什么人。 早坂学妹正在侧头观察外面的风景，闻言微微偏过脑袋，也没看我，只是对着前面的路线图说，“没事的，我自己会解决。” 难道是问题学生？明明长了一副乖乖仔的样子。 不久，我们到站了。公交车停在我日常上下学的必经点车站。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不远处——是瑠依家的车，她平常都这么早就等我吗？ 我和早坂学妹一前一后地下了车。瑠依应该是看到我了，司机打开车门，瑠依从车上下来，走向我。 “早上好，凛酱。”瑠依的面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声音平静得接近于刻意。她很快注意到了我身后的早坂学妹，双眸微眯，目光在我和早坂学妹之间流转，“这位是......？” 我正要介绍，猛然反应过来，糟糕！ 浑身汗毛倒立，我意识到我哪里疏忽了——我没考虑到会一起上学这点。当时明明说了会把学妹送回家，现在却一起出现了，这没办法解释！ 不妙不妙不妙好想逃好想逃好想逃......不能逃啊！死脑子！快转啊！ 我强迫自己张开嘴，喉咙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怎么办？我的说谎水平很不稳定，具体表现为漂亮话可以随便乱讲，不重要的承诺可以随口给出，但是真的要正儿八经欺瞒他人，我并不擅长。 就在这时，早坂学妹向前一步，像个英雄一样出现挡在我的面前。她微微欠身，相当有礼貌地开口了，“您好。想必您就是斋藤学姐吧。我是早坂椿，我们之前在电话里通过话。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瑠依的视线从我身上转移过去，她跟着微微颔首，“你好，我是斋藤瑠依，也·请·多·关·照。” 明明路上偶有人群经过，我却觉得在这个小小的公交车站，气氛压抑到一种鸦雀无声的地步。 “凛酱没有把学妹你送回家吗？”瑠依率先发问。 我紧张地看向早坂学妹。 早坂学妹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她扬起嘴角，“浅川学姐很尽职地把我送回家了。说来也巧，我家最近刚搬到西公园附近，没想到有一小段顺路。” 怎么做到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扯地扯谎，我叹为观止。西公园站，刚好就是我家到学校的中间站之一，所以她刚才真的在看路线图！ 只是这样的谎言，究竟能骗过瑠依吗？瑠依温柔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是很巧呢。”她这样说。 这是信了还是没信？给个准呢？ “那么我不打扰二位了，今天很高兴见到两位学姐，再见。”早坂露出一个会让学校所有学姐都会心甘情愿对她开绿灯的乖巧笑容。她朝我们道别，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去，身影渐远。 欸？你就这么走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啊！目光下意识去追寻早坂学妹，又硬生生地被我扭转，落回鞋尖——不能看，不能追。 我低头不敢看瑠依，她一言不发。在沉默中，我的心越跳越快，额角也渗出细汗。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像是将头探出洞xue张望的狐獴哨兵一样飞快抬眸瞥了一眼瑠依。她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瑠依？”我试探性地叫了她的名字。 “凛酱......” 她回应我了，这显然是个好兆头，我一下积极起来，“在！” “她身上穿的，是你的衣服吧？”瑠依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我——如坠冰窟。 “为什么要把你的衣服借给她穿呢？呐，凛酱，解释一下？”瑠依的语气远谈不上严厉，就这样轻飘飘地流进了我的耳朵，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四肢过于僵硬，以至于险些站不住。 天呢，谁来救救我，早坂学妹，回来啊，救一下啊，不要就这么跑了...... “凛酱。”瑠依为我的失神而不快，“看着我。回答我。” 我心如死灰般抬头正视她。瑠依以往蜜糖一般温暖的琥珀色眼瞳，此时此刻物理意义上地失去了高光，像是深不见底的一潭死水。 “昨天晚上、她住在你家，对吗？” 是的，昨天晚上——欸不对！昨天晚上她没住在我家啊！虽然我和早坂学妹共度了一晚，但那是酒店，又不是家里。我的身体重新注入了能量，像是活过来一样，大声反驳道，“没有！她没住我家。” 瑠依被我突然拔高的语调吓到，那副可怖的温柔面具开裂揭下，“真、真的吗？凛酱，不要骗我......” 我侥幸抓住了瑠依语病里的漏洞，自然要趁胜追击。我急不可耐地追答道，“当然是真的，绝对没有！我向你发誓！早坂学妹昨天没有住在我家，要是我说谎的话，就叫雷劈——” “不准说！”没等我发完毒誓，瑠依一下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唇，“不许发这样的誓，我相信你就是了！” 她的手心微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地摁在我的唇上。她是真的在害怕我许下什么不可挽回的誓言，我意识到这点。 瑠依放下手，轻声说道，“走吧。” 我和她肩并肩地往学校走去，一路上她缄默无言。 我用余光观察她的表情，很冷淡的一张脸。瑠依不笑的时候确实会给人一种“高岭之花”的疏离感，看似温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她从来不会这么对我。 我有点难过，小心翼翼地用手背去蹭她的手背。 她没躲开，也没理我。 我将其视为默许，大着胆子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抽手，也没回握。 不要这样，瑠依，不要这么对我，我的心会伤心的。 我无法忍受瑠依的冷漠，强硬地转变姿势，执拗地将手指嵌入她的指缝，用力攥紧。 ......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飘进我的耳朵——瑠依收拢手指，与我十指相扣。 嗯，很好，这样才算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