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koujiao（男口女）

    潮间带，是指平均最高潮位和最低潮位间的海岸。

    当潮水退去，潮间带暴露在空气中，栖息在潮间带的生物面临水份丧失的问题，对栖息在潮间带的生物，在生存上是一种很大的考验。

    这是一片，既属于陆地又属于海洋，既不属于陆地也不属于海洋的区域。

    其间的小鱼，既无法融入岸上，又无法回到海里。

    酒店外的日光落进来，天气还是很燥热。你都有点烦闷了，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是清醒过来。

    祁煜不知道怎么样了。明明跟你睡确实很有成效，又非要回去自己房间睡。偏偏白天看他还很正常……才怪。他在这里表现得正常才是不正常吧。自己没感觉时他都脱水缺氧得要命了，现在连自己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你有点担忧，匆匆拾掇好准备去寻祁煜。却正好他敲开房门，言笑晏晏地邀请你去纪念馆。

    祁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不乏忧虑的神情，愣了一下，也担心地抚平你的眉头道，“怎么了？没睡好？还是不舒服？”他的言行一如既往，真的“好像”恢复了一些。

    祁煜自然而然地为你介绍着，只是声音有些低沉，不像往常约会一般叽叽喳喳的古灵精怪。

    当他勾勒描摹着展柜里的鲸鱼化石时，会不会也想起沉默的族人和海洋？

    “它们想从陆地返回海洋，但海洋也在消失。”他也是这样无所适从吗？你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无法守护子民和海洋的海神，你无法抹去他的悲痛和仇恨。

    你们一起去看那幅被宣传的画和画里的沙漠与海。

    越野车的颠簸终于让他精神了点，可怜兮兮地埋怨你跟你拌嘴。又似乎是聊胜于无的稀薄水色给了他一点安慰，早就不算海了，但尚未完全消失。他还是和最重要的人一起看到了。

    他平静地陈述着海洋生命流失的无能为力，看出你的心疼，凑上来笑着讨了个拥抱，倒是和你心有灵犀了。

    就是太正常了，你心下隐隐不安，炸弹的倒计时嘀嘀作响你却找不到拆不掉。

    祁煜坐车简直晕得三魂丢掉七魄，回程的路便由他开车，沙地的跌宕让车像小船摇摇晃晃，你因困倦睡着了。

    醒来时，车窗外是酒店的花园一角，预料中的下起了雪，车内却暖烘烘的。你不甚清醒，一时恍惚一切都陌生得很，下意识唤着祁煜。

    “看你睡得太香，不忍心叫醒你。”宛若情人间的呢喃，祁煜的声音轻柔甜腻。他缓缓靠近你，将你略微凌乱的碎发别至耳后，炽热的气息携着一阵暖香覆下来。

    你刚睡醒，只想懒懒地瘫着一点也不想动作，等着他送上香吻，却迟迟没等到。

    意料之外的举动，你心跳和呼吸突然乱了频率，一时半会没能平复。这时应该走到了暧昧的情节，你有些头晕目眩，分不清紧张和心跳的因果关系。但你直觉故事应该顺理成章。

    半晌，柔软和些微气音落在耳畔。

    “你要先回房间吗？”你的心还没落下又提起，不赞同地看着他准备去参加朋友的沙龙。毕竟他这几天应该都很不舒适没休息好，今天更是跋涉去看那点没落的海，又晕车又亲自开回来。

    于是你挽留他。

    在你睡着的时候，祁煜在黑暗中看了你的睡颜很久，只有酒店暖黄的光薄薄笼在你侧脸。

    他想，今晚，就今晚。再试着不需要你。

    别挽留他，求你。

    他戒断你几天。干燥黏腻的空气让他有些无法冷静，无法平衡。他比以往都想贴紧你，恨不得跟你完全融合，却抓住了那丝执拗的意识，不要向你只剩索取不要伤害你，所以试图减少需求。快了，等到离开这里。

    所以在你挽留他的时候，他僵住了，脑中紧绷的线差点断掉。他面上依旧平静，把你按在怀里，埋在你颈窝深吸一口气。

    好了，就这样吧。一定能撑过去的。

    你还在絮絮叨叨关心他，他简直要忍不住了，你再说一句他就要留下来了。于是打断你，“你要把我变成那些海洋退化后，被留在沙地上的海洋生物一样……离开水就再也无法呼吸了吗？”比窗外的雪还刺骨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想伤害你的，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但现下只能这样赶你走，避免更多的伤害。即使伤害已然产生。

    他已经是潮间带的生物了，只能期待着规律的潮汐给他生命。

    快走吧，求你。他的心已经摇摇欲坠。

    一个约定成立，为了让你安心，也像是告诫他自己。

    “就约定，我今晚可以没有你。”话音落下，他也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你还是有点心神恍惚。睡醒的怠惰没有消除，当地气候也没适应，你循着发散的思绪感受着刚才祁煜温热的气息和压抑的喘息。

    你一边担忧着祁煜，一边从浴室走出，却听到客厅细碎的声响，瞬间清醒了大半。

    没等你反应回来，一股大力扯住你的手，将你旋了个身逼在窗边。你惊愕地看着祁煜，手被他攥着抵在窗上，肩也被他握着。很陌生的体感，他鲜少这么强势。

    祁煜整个人都熟透了，状态不太对，你关切着顺应他，没有拒绝。正想开口询问，他却用吻封住了你的话，轻巧的舌头撬开你的唇齿，闯进你的口腔扫荡。

    你期待已久的吻，却让你皱了皱眉。虽然你愿意给他机会主动，品尝一番强势的小鱼，但他不是有沙龙吗？这算什么？你可不想干这种被挑起兴致又去冲冷水的活。

    你推开他说等一下，他的舌尖还追着你卷了卷，似乎有些怔愣。只一瞬又莽上来堵住你的唇，手捧着你的脸又揽过你的腰你的头，把你整个人圈在怀里的姿态，腿又把你带得酿酿跄跄。

    一瞬间你感到了他的手足无措和患得患失。到底怎么了，你有些无奈，可他又实在听不进去，在这里可怜巴巴的，迫切想要做点什么证明你的存在。

    所以你咬了他一口，问他怎么在这里。你是想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日程，结果他看起来似乎神志不清了，振振有词：“这是我的房间，是你自己进来的。”

    你失语，你都住了多少天了，你不自己进来怎么进？不过他说这是他的房间……想起他应该来过几次阿里杜姆，服务员和他朋友想找祁煜都找上这个房间，你大概明白了。祁煜可能把这个房间包下了，至少所有人都有意识这个房间是他的专属，就连他在混乱的时候都私有感很强地记得这是“他”的房间。

    所以他把你安排在这个充满了他的气味和习惯的房间？又或者，本来想和你住一间，又怕所谓“过度索取”搬出去了。

    他的房间是你的。他也是你的。思及此，你心跳倏地快起来，电流细微地刺激着大脑。

    他已经意识模糊了。搂着你在你胸前蹭着，又和你倒在床上。

    你伸出指尖点着他的唇，他便愣愣地停了一下，直接顺着你的手指吻在掌心。问他不是有约定吗，他又是理直气壮的一句反悔了。

    “我反悔了。今晚就留在我身边一一我哪里都不去。”你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不是因为他的强势或反悔，而是这几日的固执害他自己现在浑浑噩噩的样子。

    “自作自受。”趁他俯下身，你在他耳边轻而确定道，“我不会放你走了。”

    他还没理解又啄吻下来，接待处留言的尖锐铃声蓦地响起。不耐涌上他眉梢，“啧”了一声道：“烦。”

    你几乎不可遏制地要笑起来，脚趾都兴奋得蜷缩了下。好新鲜的鱼。负面情绪如此外显。

    见他要挂掉留言，“等等，”你的声带因为亢奋而些许紧绷，摩挲着他的小臂，反客为主地扣下他的手，将他摁向自己，“就这么挂断，万一有重要的事找你呢？”

    又带着他的指尖点击接听，祁煜的表情似乎有点危险——你倒是可惜，过了那几秒，电话转留言了。没办法玩点刺激的捂嘴游戏咯。

    该轮到你了。你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祁煜猝不及防露出个可爱的表情，倒抽一口气。真是色厉内荏。

    你欲吻他耳垂，他已闭上了眼。有点乖。你只吻一两下，祁煜却气喘几声，眼眸深深，“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座机还传来朋友的留言，让他回去罚酒。第一次见他朋友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有点，亲密啊。虽然朋友之间这么说话再正常不过，但你就是吃味了。啧，烦。

    祁煜胸前的契约红得透亮，你凑上前靠近，他紧张地攀上你撑在他肩头的右手。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却敏感地一抖，起身覆向你。“……你来真的？”

    不然呢。从他反悔主动莽上来时，你就没打算再放他走了。“要是被追问不接电话的原因，你怎么说？”你笑眯眯地问他善后处理。

    脱口而出的解释只有“我在忙。”敷衍。你却听得心情愉悦，独占欲得到了妥帖的安置。

    于是你由着祁煜动作，看他胡乱摘掉手镯丢在一旁的地毯上，一手抬起你的左腿搭在腰上，一手撑在你身侧俯下身来吻你。

    主动的小鱼来服务了，享受一下吧。

    他拥抱很紧，仿佛要和你融化在一起，攥紧你的手抵在枕边，在你颈侧伸着小舌舔舐，喑哑的低喘伴着水渍声拂过耳畔。你享受着，抚摸他的后背和毛茸茸的脑袋。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祁煜的呼吸炽热，连带着与他身影交缠的你也在这个雪夜guntang起来。

    “好渴……”他的呢喃响起，又似征求你的同意。祁煜的手抚过你的腰线，带着长期使用画笔后留下的茧，让你微微发抖。

    你把右腿也曲起，朝他轻轻踹去，踩着他的肩把他压在身下，双腿架在他肩上示意他。你能感觉到你的花园也已情动得潮湿一片了。

    紫葡萄脑袋埋在你腿间，久违的快感漫至全身，你几乎能听见祁煜吞咽的水声，慵懒地摊开身子，闭着眼享受着云端之乐。某种包裹着锋利的柔软，一丝一丝浸润了你，又狠狠亮出匕首。

    很完美的吮吸，初时很温和，祁煜甚至会时不时啄吻两下阴蒂，又舔净汩汩的流水。在你愈靠近高潮便愈快速而有力，攀至顶峰的快感让你忍不住闷哼，呼吸紊乱后一时停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祁煜撑着身子上前，脸和胸膛还汗津津的，殷红的舌尖在贝齿间若隐若现，“我让你不舒服吗……？”

    他的指尖滑过你眼尾沁出的泪珠，你也摸了摸他的脑袋，越过他的肩膀，享受着失神的余韵。“祁煜……沙漠里真的下雪了。”

    “嗯，很柔软，很美……”他静静伏在你身上，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