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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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笑着闹作一团，尹鲸川也跟着笑，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她们之间游刃有余，像个干净的、单纯的好学生。 可尉迟晟却彻底炸了。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胸膛里的火气猛地炸开，可偏偏，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又沉又闷。 他不是那个体育生，她也不是富家少女，可他还是从那个故事里，看到了他们之间某种可怕的共性。 ——她曾经无比强势地占有他，可在现实面前，她从来没想过真正带着他走下去。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从一开始，就只是“假日”一样的存在。 她从不曾属于他。 可他呢？ 他哪怕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他对她只是上瘾，只是身体上的沉沦，可他心底最深处的某些东西，还是在此刻被彻底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的那些温柔、那些笑意、那些带着撒娇气息的“阿晟”…… 她可以随时抽身，可他呢？ 他妈的，他还能抽身吗？！ 他的后槽牙狠狠咬紧，指节收得发白，眼底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翻涌得可怕。 他想立刻冲过去，把她从那些女孩堆里拽出来，把她堵在墙角，问她一句—— ——“你到底有没有心？！” 可他不能。 她永远比他更冷静，比他更擅长避重就轻，比他更懂得如何拿捏他，让他一次次地发不出火，咬碎牙都得自己咽下去。 所以，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压抑着暴躁和无力感，指尖收紧，呼吸沉重。 她从未属于他，可他已经彻底陷进去了。 尉迟晟身边的几个兄弟正在吹牛打闹，尉迟晟的目光却完全被尹鲸川吸引。 尹鲸川看都没看他，和一群女孩子笑了半天，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打算回教室里去自习。 突然，她感觉眼前一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本身就有血糖问题，今天没吃早饭就直接来跑长跑，体力消耗过度…可能会导致低血糖！！ 尹鲸川眼前猛的发黑，下一秒—— 没给她任何反应的空间，她扑通一声直直倒在了地上，身边的女孩子吓得一下子全围了上来： “川川！” “川川！你醒醒！” “快！！谁来搭把手！！” “你能听见吗川川？！能听见吗？” 尉迟晟的心脏猛地狠狠一跳，所有的思绪在一瞬间炸得粉碎。 他刚才还满脑子都是怒火，都是憋闷，都是想要狠狠把她从那些女生堆里拽出来，逼她承认她他妈到底对他算什么。 可她下一秒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cao。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连思考都来不及，腿已经比意识更快一步地冲了过去。 “川川！” 身边的女生们全都慌了，围在她身边，惊慌失措地喊她的名字，有人想把她扶起来，有人急着去找老师，可所有人都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尉迟晟拨开人群，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力道大得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她他妈怎么回事？！”他的嗓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震得人心慌的低怒，“她是不是没吃饭？！她是不是早上他妈的又没吃饭？！” 有人惊慌失措地点头，结结巴巴地道：“她、她早上就喝了点水……” 尉迟晟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胸膛里像是被烈火灼烧，眼底的情绪翻涌得可怕，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里狠狠一颤。 她的脸色苍白，睫毛微微颤抖，薄薄的唇色发白，呼吸浅浅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彻底晕过去。 她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蜷缩，像是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 他的后槽牙狠狠咬紧，胸口一阵闷痛，心里某个地方彻底塌陷。 刚才还在炸毛，刚才还想和她翻旧账，刚才还在想着她到底有没有心。 可现在他只想让她睁开眼睛，只想让她好好地看着他。 “cao……”他的嗓音低哑，咬着牙，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烦躁，“……你他妈的，活该。” 他一把将她背到自己背上，双手扣住她的腿弯，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cao场。 “都他妈让开。” 他低声骂了一句，脚步急促，带着一股彻骨的烦躁和焦灼，像是要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样，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医务室跑去。 他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跳，心脏砰砰狂跳，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下。 ——尹鲸川，你要是敢出事，老子就弄死你。 ＊＊ 尹鲸川的意识逐渐回笼，耳边是医务室里滴答作响的点滴声，胳膊上传来的微微刺痛感让她皱了皱眉。 她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医务室里的气味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怔了一瞬，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 她尝试坐起身，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带着燥意的大掌狠狠按了回去。 “你他妈别乱动。” 她的心脏猛地一颤，那道熟悉的低哑嗓音里透着怒火和压抑不住的烦躁，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力道。 她怔怔地侧头，看到尉迟晟站在病床旁，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的情绪翻涌得骇人，指节泛白，像是拼了命压抑着什么。 他满身的热气还没散去，显然是刚刚背着她狂奔过来的，短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额角的青筋还隐隐暴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彻骨的狂躁感。 他死死盯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愤怒，像是不甘，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别开目光。 可她才刚动了一下，他的手指便更用力地按在她的肩上，语气低沉得像是在咬牙：“……你还敢乱动？” 她愣了一下，嗓音有些发哑：“我……” 她刚想说话，他已经恶狠狠地打断她，声音低哑得可怕：“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他的眼神太沉，沉得像是压抑了一整个暴风雨，沉得让她心脏缩紧了一下。 她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点滴，终于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倒下的了。 ——低血糖。 她呼吸微微一滞，像是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角，试图缓和气氛：“只是低血糖啦，又不是……” 话没说完，她就被一只guntang的大手狠狠捏住了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他。 “低血糖？” 尉迟晟的声音低得可怕，像是压着一股彻骨的寒意，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颌，像是随时都会用力捏碎她的骨头，眼神死死地锁住她，“你他妈知道低血糖几分钟就能死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随便倒在哪儿，随便谁把你抬过来，你都能活？” 他低头，贴近她的脸，鼻息灼热得可怕，嗓音压得极低，像是咬牙切齿一般：“尹鲸川，你要是真死了，老子是不是得在你的墓碑上刻一句‘只是低血糖啦’？” 她的心跳猛地一滞，像是被他的话狠狠砸了一下，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他是真的生气，气得整个人都在隐隐发抖，气得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丝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手指已经从她的下巴移到她的手腕，死死攥住，嗓音沙哑至极：“……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像是经历了什么极致的恐慌，强行压抑住了所有情绪。 尹鲸川的心脏狠狠一缩，眼神终于微微动摇了一下。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眼底的情绪太复杂，愤怒、烦躁、恐惧、无力……混杂在一起，深得像是看不见底的海。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尉迟晟。 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样子。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试图缓和他情绪般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声音低低的：“……阿晟。” 可下一秒—— “cao……” 尉迟晟猛地把她整个抱进了怀里，双臂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呼吸灼热而紊乱，他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尹鲸川……你他妈要是再敢这样，老子就……老子就……” 他说不下去了。 他从来没这样过。 可他是真的被她吓到了。 ＊＊ 尉迟晟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落到这一步。 放学后的天色渐渐暗下，校园里人来人往，可他的心却像是被什么狠狠拽住，喘不上气。 自从那天她在医务室醒来后，她对他的态度确实变了——可是，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变化。 她变得热络了许多，在学校里给他递水买零食，像是终于正眼看他了，甚至还会当着其他同学的面夸他，说他讲义气，说他够朋友，说他人其实挺好的。 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清清明明，就像是在感谢一个做了她救命恩人的普通同学。 就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那层关系。 她没有再主动找过他。 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温温柔柔地笑着，问他：“阿晟，今晚要不要和我开房？” 没有再在放学后等他，甚至连那种带着点暧昧的试探都没有了。 她真的把他当成一个“恩人”了。 而不是那个，能被她随意掌控、随意玩弄的情人。 cao。 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的。 以前她把他玩得死死的，他心里那股不甘、那种被她吊着的怒火，根本无处发泄，他无数次想摆脱她，想把这段关系彻底斩断。 可现在，她真的不再碰他了。 她是真的，彻彻底底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净化”了。 可他却他妈的……不甘心。 他为什么不甘心？！ 他咬着后槽牙，手指紧紧捏着校服的袖口，呼吸一点点地乱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沉迷她的身体，只是被她挑逗得上瘾了，只是想赢回一局，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当她真的收手了，当她真的不再碰他了，他会比以前更难受。 更暴躁。 更……失控。 他不想再忍了。 他要弄清楚，她到底什么意思！ ＊＊ 夜色沉沉，校园外的路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尹鲸川踩着月色走出校门，脚步轻快，心情平静，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身影。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到那抹熟悉又高大的身影。 尉迟晟。 他站在路灯下，高大的身躯微微倚着灯杆，指间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眉头微蹙，似乎在烦躁地想着什么。 尹鲸川顿了顿，脚步停下，眼神微微一闪。 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她。 更没想到，他会在她再一次选择“抽身”后，主动来找她。 她抿了抿唇，收起眼底的波动，仍旧是温温柔柔地笑了笑：“阿晟，怎么了？”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依旧是那副滴水不漏的温和模样。 可这一次，尉迟晟的喉结滚了滚，目光死死地锁住她，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带着一点涩意，低声开口—— “我们去开房吧。” 空气静止了一瞬。 尹鲸川的笑意僵住，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他站在她面前，声音低哑，目光沉沉，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她从未见过的……卑微。 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他骄傲，嚣张，带着张扬的不羁和不服输的戾气，可现在，他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主动向她提出这个要求？ 她怔了一瞬，刚要开口，他却先一步继续说道，嗓音低得几乎是在压抑着什么：“这次……我会试着坚持久一点。” 她的心猛地一震，指尖微微收紧，眼神深深地落在他脸上。 他的眉眼沉着，黑眸晦暗不明，像是在逼自己开口，又像是在努力掩盖某种情绪。 “这样，你会玩得更尽兴。”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涩意，像是低声妥协，像是在把自己彻底放低。 这一刻，她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彻底沉沦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才会主动把自己放到她的掌控之下？ 他的手指收紧，像是在等她的答案，像是已经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 可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她的拒绝。 如果她拒绝了，那是不是代表，她是真的玩够了，不需要他了？ 那他怎么办？ 他已经没办法再忍受，她这样干净得体地，把他彻底从她的世界里剔除。 这一次，他愿意主动低头，只为了不被她彻底丢下。 尹鲸川沉默了，半晌，她还是点了点头。伸手递给他，示意他牵上：“走吧。” 尉迟晟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伸出的手上，指尖微微蜷缩了一瞬。 她点头了。 她答应了。 她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嘲讽他、拒绝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只是安静地、温顺地，伸手递给了他。 “走吧。” 她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他盯着她的手看了几秒，喉结滚了滚，最终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指尖。 她的手仍旧是温热的，但指尖却有些微微的凉意。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穿过寂静的街道，往小宾馆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尉迟晟试图打破沉默，笨拙地讲了几个段子。 “四胖去饭店吃饭，看到碗里有苍蝇，说，啊，额外的蛋白质啊！” “四胖去做检查，人家让他尿检，他尿了满满一杯，端过去护士说：‘尼玛，你这是敬酒来了？！’” “四胖那个挫样，被人打了都滚的像个桶似的，哈哈哈哈哈” 他不是那种会讲笑话的人，平时也不在意自己的表达方式，可这一次，他却努力地想让她笑一笑，想让她像从前那样，带着点俏皮的坏意调戏他，或者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怼回去。 可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她的笑容很好看，依旧温柔，但却像是透着点疏离的意味。 尉迟晟的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宾馆的路并不长，可她牵着他走了很久，久到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她是在刻意拖延，又好像，她是在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停下。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