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一颗七窍玲珑心,真是看透了人心,也琢磨透了人心
关乎她视作性命的命根子,心中宝,公子观佛想都没想过和她做物物相换的交易。 他直接想到能否另外寻物替换断龙根的法子。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喜欢抢夺她的东西,不管那物是大是小,是重是轻。 只要是属于她的东西,她不主动给,他就绝不会去拿。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西海棠手里的灵草,虽是一阵失望,还是没有多说。 面前的白袍尊者轻叹了一口气后,然便微微的对她点了点头。 对面的素衣女子便上前半步站到他的面前,和他仅仅只隔一步距离。 随即她一脸格外郑重的,把刚刚采下还没捂热的灵草双手奉上。 聪慧机敏如西海棠,在看人眼色这块早有所感。 何况他身后那两个女徒弟恨不得就凝在她身上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 因此西海棠立刻知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 这下不仅公子观佛愣住,他身后的两个女徒弟也同样傻眼。 谁也没想到她会给的如此轻松而痛快,废话不多说半个字。 “我......还没说要找的是这个呢。” 面前的西海棠浅笑一下,彬彬有礼的回答。 “晚辈比前辈早来雾山数日,满山寻遍才找到这一株好物,晚辈虽不知,但前辈既然来寻,十之八九就是为了它,再不济它也能帮到前辈一二。” 一颗七窍玲珑心,真是看透了人心,也琢磨透了人心。 难怪这么多年她的修为平凡,却还是能凭借一人之力养育整个门派,走到哪里都不会太吃亏。 “那你呢?”他默半响,沉声问道,“你千辛万苦才找到此物,也必定有你所用之处,怎地想都不想的就送给我?” “前辈对晚辈和晚辈的弟子们有救命之恩,当初所增的法器和丹药也护了我们不止一二。” 说着,她丝毫不曾犹豫和心疼,又把灵草往前递了递,眼眸赤忱而坦诚。 “区区一株灵草,给了就给了,只要前辈高兴,要什么晚辈都会给。” 闻言,他便是怔了一怔,这话何其耳熟啊。 时隔多年,熟悉的旧语又从这人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境况大改,令人大感唏嘘。 厚重不散的白雾弥漫里,白袍垂地,眉眼慈悲的白袍尊者无言许久,才是缓慢的伸手亲自接过。 他一寸寸捏紧手里的脆弱灵草,向下微垂着眼,状似随意的许下承诺。 “君子来往非礼也,在我能力范围以内,可许你一愿。” 说着话时,他已是开始掏袖子欲摸出自己几件珍藏的法宝回馈与她。 其实无需她说,他就知道她的愿望大致是什么了。 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为了门派,为了弟子不停奔波,想来愿望也无关乎弟子门派的安危和前途。 他心想着,给她几件市面难寻的法宝,管她是用还是卖,都能短时间内解决她的燃眉之急,也算弥补了些她的今日当初。 可对面的西海棠凝目盯着他从袖子里掏东西的动作,心里迅速便猜到了什么。 她柔和的目光随之变得凌厉,明亮如朱珍。 下刻,她目光汹汹的抬高下巴,鼓足勇气后字字清晰的吐出了一句话。 “晚辈想拜前辈为师,愿携整个门派入云渺为旁系,请前辈恩准。” 话音刚刚落地,所有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她们都亲眼瞧着一身素衣的西海棠沉心立身,身子站的绷直,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愿。 可这一句话,就让白袍尊者刚欲拿出法器的手僵住,接着脸色忽变,如山石崩裂。 西海棠深思熟虑过了,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长久维持的利益自然要胜过短时间获得的甜头。 许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从她一怒之下与东仙源彻底划清界限后,这自私自利的门派未过二十年竟就轰轰烈烈的殒没了。 先是门里爆发内乱, 掌门和两位护法长老不知为了什么而大打出手,剩下的几位长老也视而不见,就盯着门里丰富的宝物灵器虎视眈眈,下面的弟子们有样学样,也是互相的算计着。 上下离心各自为利,这种状况无需多久,堂堂一户传承数百年的大宗门便是大不如前。 接着便是魔门入侵。 凶狠阴毒的魔修们趁机攻打进来,逼着东仙源束手就擒交出所有宝物,否则便要一举杀光所有反抗的弟子。 所有人都还在畏惧与犹豫时,竟有一名内门弟子率先向魔君献上门里至宝,只求一命所保,昔日同门之情可谓丝毫不顾。 这名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夏栖。 当年他想都不想的就抛弃了亲师父,如此境况下又二话不说的抛弃了整座师门。 在所有人的震惊视线里,魔君收下宝贝后也没反悔,果真满意的抬手放他走了。 但也仅仅只放他一人走了。 后来掌门被囚,长老被杀,弟子们则是被强迫镇压,整个门派一夕之间便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长得好看的留下当暖床炉鼎,修为尚可的充做奴役驱使,剩下些一无是处的则通通被拿去炼丹,挖干净最后的一点价值。 修术界一向强者为尊,东仙源被融入魔门后受尽奴役,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唯独夏栖活得安安稳稳,事事无忧,转头离开东仙源后便隐姓埋名的躲了起来,再无人见过他。 世人不耻夏栖数次背叛的无耻行为,也连带着对她更加看不起,纷纷嘲笑她养了个没心肝的白眼狼,害人害己还害了整座门派。 西海棠自创门派后无权无势更无本钱,本来过得就不好,走到哪里都要遭受白眼与羞辱,于是过得更加不好。 这下她更恨更怒,也就更见不得他,暗暗发誓见他一次就要抽他一次,不把自己多年所受屈辱洗刷干净决不罢休。 她早就受够了那些大肆羞辱与故意刁难,也清楚知道与其靠着几件施舍的宝物,勉强维持朝不保夕的门派,倒不如直接拜这位大能为师。 师父的好坏,资源的多少,门派的优劣,都能直接决定修士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跟着有能力有权势有资源的师父身边,便如一个穷乞丐守着用不完的金山银山,是个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享受堂堂云渺护法的庇佑和教导,绝对要好过她一人独自强撑,这笔交易是万万不亏的。 拜他为师,不仅她的修为和身家能得到最低的保障,徒弟们也有后山可靠。 从今以后,他们就不必再跟着她日日的颠沛流离,过一眼望不到头的苦日子。 而且她看得出,白袍尊者明显对自己有没来由的好感,否则怎会三番两次的倾情相助,送厉害法器就跟送随地可见的石头一般。 所以她斗胆提出拜他为师,且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成功的可能性就极大。 适者生存物竞天择的道理,她比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更清楚,更明白。 多年沉浸在繁复世故和人心算计里,她知晓拥有一个好师父就远远胜过千珠万银,身揣数宝的重要性。 哪怕才与此人见过短短两面,对他所知不多,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相信这个人一定会是绝无仅有的好师父。 只要跟着他的身边,自己哪怕是最不受重视的弟子,也绝不会受太多的委屈。 即便入他门下成为一个不受重视,被人看轻的外门弟子,她也完全不在乎。 反正这么多年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哪一件事不比那点微乎其微的居下委屈与被人忽视,更加的令人难以下咽呢? 只要徒弟们真能过得好,前途有望,就是再多未知的委屈和难堪,她也能忍得下,吃得下。 百年来维持门派,养活徒弟的重担死死压在肩头,都快把她活活的压垮了。 因此有一点希望,西海棠也愿意不顾一切的试一试。 心底紧张而惶然的西海棠,暗中使劲的咬了咬嘴唇,然后满目期盼望着面前沉默不言的高大男人。 过了会儿,白袍尊者慢慢的抬起头,原本慈悲温和的脸庞一下变得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任何事我都可答应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他抿唇,看向她,冷冷道,“唯独拜师一事,绝无可能。” 西海棠想过他会拒绝,可没想到他断然拒绝的直白又干脆,竟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留。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慌了。 “前辈拒绝,是晚辈的修为低微不配入门?还是晚辈当年被东仙源当殿除名一事,拜你为师会让前辈的名声蒙羞么?” 她急得手忙脚乱,脸颊泛起苍色的白,几分羞愧,几分落寞,还有些窘迫。 “亦或是晚辈的年纪不小又早已自创了门派,不符合贵门.....” 她慌慌张张的话未说完,模样儒雅如仙人的白袍尊者就皱着眉反驳。 “不是。你的灵根好坏是天生注定,往事也亦是前尘,至于年纪之类的琐事,我也从不计较这些。” 闻言,西海棠眼露希望的看了回去,努力的尝试挽回。 “既如此,是晚辈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好,也符合剑宗收弟子的标准,但不可能。” 他依然是冰冷的打断,冷漠的摇头,坚定的反驳。 “我绝不能收你为徒,此事也无需再议。” 话音未落,西海棠的眼底已满是掩不住的错愕和失望。 白袍尊者沉脸看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尽管再次被无情拒绝,她默了片刻,还是不甘,想要尽力一试,颤抖着哑声开口。 “前辈,请你容情再考虑一番,拜入门下晚辈会加倍努力修炼,定不让前辈.......” 她的脸白,她的声哑,素色衣裙勾勒出一具摇摇欲坠的身子。 整个人站在公子观佛的面前,像是西边一场快要落雨的晚霞。 瞧着她这幅分明难过而竭力强忍的可怜模样,白袍尊者竟有些慌了。 他抬起手腕,下意识的想哄她两句,却连一句软话都说不出口。 心慌意乱之下,他没法给出拒绝收她为徒的合理解释,只能选择暂时逃避。 于是在场众人都亲眼看见惯来从容不迫的白袍尊者,此刻竟被一个外表柔弱无辜的年轻女子逼得心神难定,呐呐无言。 到了后来,他连已经掏出来的法器都忘了给,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慌慌张张的遁光而去。 两个女徒弟虽是一脸不解,但深沉的打量了西海棠一眼后,也默不作声的紧随师父离去。 徒留西海棠脸色煞白的僵站在原地,直直盯着他们飞速离去的方向,眼也不眨。 这下不仅拜师不成,没讨到丝毫的好处,就连她千辛万苦摘到的灵草也没了。 如今是网破了鱼游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 提问囊波three:啊哦,西海棠的拜师请求被男主水灵灵的给拒绝了,那么请问她该怎么达到目的呢? A:只能无奈放弃,毕竟她找不到男主住在哪里,想求人也找不到地方。 B:找中间人介绍,碍于对方的人情,男主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C:必须死缠烂打,万事求人不如求己,想成功先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