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番外(2)
“我对B城不太熟悉。想问问您,B城二院附近,有没有奚奚爱吃的餐厅?” 周程书盯着屏幕,有些费解地琢磨一会。 陆奚爱吃的餐厅?他怎么会知道?周程书匪夷所思,刚想回复,猛然想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陆奚前男友,正要打字的手又停下了。 他扭头问江繁:“B城二院附近,陆奚爱吃什么?” 江繁说:“烧烤。” “还有吗?” 她想了想:“有家日料还不错,上次我们去吃,她吃了很多,还说想改天再去。” 周程书点点头:“定位发我。” 打发完陆琮英,周程书觉得没意思。 居然只是这么无聊的问题,也不问点他擅长的,比如怎么延时、怎么分配姿势和频率……那样他能跟他聊一晚上,不过他就那么一想。 再怎么说,陆琮英还不知道他跟江繁的关系,他毕竟是陆奚名义上的前任。跟情敌有什么好聊的,陆琮英没针对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程书放下手机,从身后抱住江繁。轻车熟路,用膝盖顶开她的大腿,yinjing在她腿缝抽插,江繁侧眸道:“昨晚还不够累,这么早就晨勃?” 周程书说:“我就蹭蹭。” 赵景谦出差要回来了,再过两天,周程书要出国去谈项目合作,临走之前,大概这是他跟江繁睡的最后一晚了。 本来想好好陪她的,不料昨晚鸿睿销售部闹出点小事,他深夜爬起来跟人对接方案,忙到凌晨才终于搞定,合眼不到半小时,又被陆琮英的消息震醒了,他心里多少有点火大,连带着下面也拱起火来。 江繁腿缝硌着硬邦邦一长条,类似于后入的姿势,周程书胡乱顶着,用她睡裤的布料粗暴摩擦自己。他对自己下手太狠,动作又快又重,恨不得磨出火星子来,江繁看不下去,无奈道:“行了,别蹭了,我帮你弄弄。” 每次江繁出手,除非戴锁精环,不然周程书很少能撑过五分钟。 平时射就射了,这次他有点舍不得,他接下来出国要小半个月,吃完这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什么时候,他抿唇忍耐,忍得眼眶发红,不过越这样,江繁就越想看他射,她毫不留情加快频率,没过两下,周程书长长呻吟一声,收缩小腹一挺,接着浑身酥软下去。 他的腹肌上射满一片jingye,江繁用指尖随意划着玩,另一手还握着他刚射完的guitou。掌心旋转摩擦,让他在高潮后痛苦翻倍,周程书挣扎着,难受得紧紧攥住江繁的手腕:“别弄了,别弄了……” 他剧烈颤抖了一阵,直到被榨完最后一滴液体,周程书爽到虚脱散架,大口喘息着瘫在床上。江繁甩甩手腕,盯着他潮红迷离的脸色:“舒服了?” 周程书有气无力,“嗯”了一声:“下次能不能轻点?” 她说:“不能。” 折腾完那些,凌晨两点多了。周程书去浴室清洗干净,本来就累,被她撸射后更乏了,他抱着江繁沉沉睡着,那一觉就睡到天亮。 自从他跟江繁隔三差五同居开始,周程书就很少让阿姨来家做饭打扫。 毕竟人多眼杂,赶巧了,难免让人撞见不该看的事,反正他回家就是睡觉,不用厨房客厅,也不养宠物,没什么特别需要打理的,最多是经常洗洗床单,这个他自己扔进洗衣机就行,至于别的,每周叫保洁来扫除一次也就够了。 但是三餐……他是真不会做,江繁更不用指望。 她的烹饪技能止于发烧时给他煮的那锅烂糊白粥,曾经赵景谦不在家的时候,周程书也试图鸠占鹊巢,给她营造家的温馨感,他给她煮了一碗面,江繁尝了一口,委婉说:“你啊……做你自己擅长的事就行了。” 没人做饭,没关系,从周程书家到鸿睿总部,刚好经过蔓蔓食堂在B城的二分店。 他们对食物的要求都不高,或许江繁比他强点,反正周程书是能填饱肚子就行,不过蔓蔓食堂确实好吃,每次经过,只要时间来得及,他们就会进去吃霸王餐。 吃霸王餐是有条件的,周程书没有自主选择权,只能像小白鼠一样被迫给蔓蔓食堂测评新品。吃完要在餐饮app打卡五星好评,图片要精致漂亮,好评要真情实感且不少于50字,不然他就会被钱蔓辱骂。 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仗着自己是总裁秘书,都能骑到他这副总裁的头上。 周程书敢怒不敢言,一边低着头编评价,一边侧耳听江繁和钱蔓聊天。 钱蔓在B城买房了,就在二店附近,所以她的早餐也都是来这里解决。 最近有出国研学的机会,江繁在劝她去,钱蔓有点纠结:“我走了,谁给你当秘书?” “李志泽在家待了有一阵了,我打算让他回来给我当助理。你走了,一个李志泽也够用。”江繁说,“秘书就先不招了,位子给你留着。” 钱蔓还没说话,周程书插嘴:“你可想好了,他毕竟出卖过周程逸。” 江繁点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她说有数,那就是真有数,周程书“嗯”了一声,点到为止。 不过说到周程逸……周程书忽然想到什么,又问:“前两天监狱里有罪犯围殴闹事,听说把周程逸肋骨揍断了四根。这事你知不知道?” 江繁说:“知道。” 周程书看着她:“你干的?” 江繁思考了一下:“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郑勇本来就跟周程逸有仇。当年惠途科技出事,周程逸胡乱裁员,郑勇作为六年老员工,稀里糊涂被裁了还没拿到赔偿,他妻子刚查出癌症,家里收入来源就断了,郑勇大龄失业找不到工作,后来妻子病情恶化,他走投无路去借了高利贷,再后来他还不起钱,就把放贷的人砍了。” “我只是把他跟周程逸在同一所监狱的事告诉他,给他消除了点信息差而已。”江繁说,“反正他本来就判得很重,一时半会出不来,他妻子那边急需大量的钱,我就跟他说,一根肋骨,我给他妻子打十万。” 周程书眼睛睁大,江繁想了想,又说:“不过怎么才四根,看他那么壮,我还以为多能打呢。还差十来根,等周程逸出狱再想办法补吧。” 好半天,周程书憋了句:“你是黑社会啊?” “这样理解也行。反正跟周程逸那种人打交道,心软没什么用,你不弄他,他就该来弄死你了。”江繁看了他一眼,“周总,做人道德底线别这么高。” 周程书无话可说,噎了一噎,转头看向钱蔓:“你每天在她身边,你不害怕?” 钱蔓笑眯眯举手:“郑勇就是我去见的。” 周程书拿起外套:“公司还有事,江总,钱总,你们聊,我先走了。” 周程书要忙一整天,上午开一堆会,下午还要出席参加某个论坛活动。 所谓无巧不成书,他在那个论坛上碰见了陆琮英。 他们关系怪复杂的,除了陆奚前男友那层,陆琮英是鸿睿大股东,还是江繁打小认识的朋友。周程书是江繁的弟弟,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亲友,冷又冷不得,热又热不起来,他们疏离得有点尴尬,实在没话题了,周程书脑子一抽,问:“陆总打算什么时候去吃日料?” 陆琮英一愣,回答得有些不自在:“今晚。” 周程书点点头:“那家店的海胆刺身不错,还有蟹黄捞饭,陆奚挺爱吃的。可以多点一份。” 陆琮英表情僵了僵,也说不上来什么情绪,不过很快就又整理好了。他微微一笑,说:“谢谢周总关心。” 有些人就是这么虚伪,嘴上说着谢谢他,后来一下午都没再搭理他。 周程书摸不着头脑,不是刚才还聊得好好的?他还给他推荐菜品呢。他有点受伤,自己纳闷了一路,等他终于反应过来,那时候陆琮英已经坐在那家日料店里。 日料店光线温黄,陆琮英坐在桌前,静静看着陆奚埋头吃饭。 他吃不太惯日料,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她吃,医院工作太累,陆奚几乎每天下班都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她顾不上注意吃相,饭粒粘在嘴边也不知道,陆琮英抽一张纸巾替她擦:“慢慢吃,不急。” 又问:“好吃吗?” “好吃啊,”陆奚鼓着腮嚼,“上次来这儿,我就最爱吃这个蟹黄捞饭了。” 陆琮英笑了一笑,没说什么。放下纸巾,从西装胸袋拿出一把钥匙,轻轻推到她手边:“这是密码锁的备用钥匙。” 陆奚反应了一会:“新房子?” 陆琮英说:“二手的。” 她当然不是说这个:“你昨天才说要看房子……今天就买啦?” “这楼盘挺不错的,看着合适,就买了。”陆琮英说,“去年交付的楼盘,倒是还剩几套新房,不过楼层户型都很一般,还不如这套二手。” 陆奚不在乎这些:“都行都行。” 陆琮英看她一晌,轻轻笑了:“吃完饭带你去看看。” 其实陆奚根本不了解那个楼盘,只知道楼体漂亮,小区绿化很好,B城中心寸土寸金,她能猜到它不便宜,不过朋友同事都没有在那儿买的,所以她对价格也没有具体概念。 加上观念先入为主,她自己租的是一室一厅小公寓,就以为陆琮英也会给她买一间类似的。没想到会是带阁楼花园的顶层复式,她愣愣站在客厅,说:“这有点贵吧。” 她是他meimei啊……照理说多贵的房子她都能住得起。 谁让她没苦硬吃,非要自己跑来B城工作,堂堂慈鲁制药千金,不用家里的关系,也不花家里的钱,把自己辛苦成那样,仅仅只是为了躲他,陆琮英垂了垂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着她没说话,陆奚又说:“这么大,我一个人也住不过来啊。” 陆琮英说:“我陪你住。” 陆奚“切”了一声:“骗人。你在Z城,怎么陪我住?” “我想办法。”他说,“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搬过来。” 他说得轻快而平淡,但是陆琮英说话没有不算数的时候。陆奚一愣,心头莫名跟着跳了一跳,半晌,她别开眼去,轻声换个话题:“这房子装修风格还挺漂亮的。是开发商做的硬装吗?” 陆琮英短暂迟疑了一瞬。“我做的。” “你做的?”陆奚很惊讶,扭头环顾四周,不敢相信,“这些……今天一天,就都装修完了?” “不是今天。”陆琮英说,“去年。” 陆奚懵懵疑惑,陆琮英已经不想再瞒她,平静承认道:“不是二手房,是我的房子。去年……我就买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偶然跟做地产的朋友吃饭,听说B城二院附近有改善楼盘项目,他留心看了看户型,然后就买了一套。 但不是买给陆奚的,因为他知道陆奚不会要,可要说是买给他自己,分明他也住不着,陆琮英在Z城定居,一年到头来B城出差不会超过十次,就算是来出差,也都是就近订酒店,基本是在科技园区附近,不会住在这种交通堵塞的老城区。 分明买这房子没什么用,他还是照常装修,配了全套家具。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想在她的城市有个家。 “我本来想给你买套新的,但确实没找到好的。”陆琮英说,“反正这套我也没住过,你就当是……” 忽然听见“哧”一声,陆奚笑了:“陆琮英,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陆琮英停顿妥协,轻轻低下头去:“喜欢。” 手臂横过后腰,他把她箍在怀里,慢慢跟她接吻。津液浸润舌尖,陆琮英吻得有些克制不住,指腹摩挲她的腰窝,陆奚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向下拉:“哥哥,想做。” 那声称呼过于尖锐刺耳,像火星引燃干草,陆琮英猛然一僵,下一秒,他把陆奚横抱起来,快步朝卧室走去。 把她压在床上,彼此粗喘着脱掉对方的衣服,他的领带和皮带被她扔在地上,陆琮英抓着陆奚的手腕,另一手探进内裤揉搓她的阴蒂。 昨天他还什么都不会,今天就已经这么熟练了。陆奚忍不住夹腿,心跳乱成一团:“你……你从哪儿学的?” 陆琮英说:“别管。” “我要看你的网页浏览记录。” “那是我个人隐私,不能给你看。”他平静说着,手指动作不停,“放松,别夹这么紧。” 她被陆琮英拨弄得溃不成军,小腹好热,连脚趾都是热的。陆琮英中指无名指并拢,耐心抽送揉按,帮她扩张,揉着揉着,她突然“啊”了一声:“轻点……” 陆琮英问:“疼?” “也不是,”陆奚咬唇,低声说,“肚子有点酸,想尿尿。” 陆琮英没说话,对准那里继续猛揉去了。 一手揉着yindao,一手搓捻她的阴蒂,他两手并用,她好像成了他手里的玩具,陆琮英跪在她两腿之间,鼻尖离她的下体很近,莫名羞耻心上来,陆奚受不住小腹一个劲酸,脚趾抽着,异样快感洋溢全身,她呻吟出声,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有感觉了……” 她还没高潮过,但现在身体反应太不正常,她确信她是要高潮了。 陆奚抿唇夹腿,膝盖颤巍巍发抖,浑身战栗的前一瞬,她的手机突然大声响铃,陆琮英动作一顿,陆奚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完了完了,是急诊的电话。” 急诊一连两起严重车祸,胸外科值班人手不够,陆奚在接电话的同时就已经胡乱套上衣服。 她离高潮只差临门一脚,可是高潮哪有人命重要,陆琮英没说什么,迅速洗了手送她去医院,等电梯时,他腿间还鼓着明显一大包,陆奚红着脸说:“你快让它下去啊!” “别催,别催,”陆琮英牵着她的手,“越催越慢。” 二院附近本来就路窄,赶上晚高峰,堵了个满满当当。 这种时候,步行反倒比开车还快,他们跑出单元楼,风一下掀起陆琮英的西装衣角,他白天刚来过一次,对小区地形还算熟悉,于是带她抄近路去侧门。 他们穿梭进矮树林里,树影斑驳模糊,大片大片落在陆琮英肩上。奔跑踏碎静谧,陆奚低着头,听见他节奏的喘息声。 该怎么避免想起很久以前,她的学生时期,上课快要迟到了,那时候陆琮英也是这样拉着她跑。 B城夜风吹拂过来,跑着跑着,她忽然用手背去擦自己的眼睛,她又吸了吸鼻子,声音淹没在街道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里,陆琮英没有察觉,来到二院门外,他停步松开她:“去吧,加油。” 抢救室红灯亮起,陆琮英走到走廊尽头,在等候长椅慢慢坐下。 他身体后仰放松,双腿舒展,却还是四平八稳地坐着,两手交握搭在腿间,没有办公,只是抬头望着窗外发呆。 meimei是个超级恋爱脑,这件事,陆琮英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在她懵懵懂懂的青春期,身旁朋友都在规划未来的时候,别人都想做商人、画家、赛车手……陆奚就从来没有过这种愿望。 她只想拥有一场爱情。 她希望能跟某个男人从校服到婚纱,希望跟他婚姻美满、儿女双全。 第一次听到时,陆琮英短暂默了默,倒也能理解,好比不是所有商二代都乐意接手父辈的公司,也不是老鼠的儿子就一定要会打洞,这世间的人生愿望不分三六九等,人们只是难免向往未知的东西。 陆奚对爱情和家庭的渴望,源于她从没拥有过幸福的家庭。 父亲陆广琛和母亲王蕊安是经人介绍结婚的,他们没有感情基础,性格、三观、生活习惯……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们互相看不顺眼,唯一能过下去的理由,是他们当初将资产合并创立了慈鲁制药,随着集团越做越大,离婚财产分割也变得越来越麻烦,再加上老一辈观念不愿多折腾,既然还能凑合过,就那么继续过下去了。 从陆琮英记事起,父母永远在争吵。 一对外表光鲜的夫妻企业家,私下吵架时不惜用最肮脏恶劣的字眼互相羞辱,家具锅碗砸得粉碎,那时候陆琮英躲在衣柜里,以为贫贱夫妻百事哀,他无声地哭,盼望着慈鲁制药起势,以为生活好起来,父母就不必再为了钱大动干戈,可是后来家里有钱了,他们依然在吵,原来导致他们争吵的从来都不是钱。 陆广琛和王蕊安很少同时在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在家,他们理所当然地缺席了陆琮英的童年。 缺席了他的童年,也缺席了陆奚的童年,大多数时候,偌大房子空荡荡,保姆休息后就只剩他们两个人,陆奚怕黑,明明该睡了也赖在他房间不肯走,他没办法,只好放下手里的专业书籍,把她圈在怀里讲睡前故事。 “你都快六岁了,马上要读小学了。”陆琮英低头翻着故事书,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上,“小朋友长大了,就该自己睡觉了。” “知道了,知道了。”陆奚歪头枕着他胳膊,替他翻译他的意思,“等我长大了,就不能跟哥哥睡觉了。” 那时他垂眼轻轻停顿,那句“等我长大了就不跟哥哥睡觉”,后来又是什么时候变成“等我有了男朋友就不跟哥哥睡觉”,过去太久,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陆奚早熟,情窦初开似乎是一瞬间,忽然就有那么一天,她开始跟他聊那些遥远到连他自己都还没考虑的事情,他陪她和朋友逛珠宝展,看到漂亮的钻石项链,她要他将来买给她做结婚礼物,走在街上遇见怀抱幼儿的年轻父母,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一阵,然后告诉他,将来她想生两个孩子,所以将来会有两个小孩喊他舅舅。 恋爱脑就是这样的,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被她引到爱情和婚姻上去。 陆琮英不太理解,但是尊重她的选择,她愿意说,那他就听着,他送她去上学,一路轻风绿树,他都在听她憧憬婚姻,那条路他陪她走了六年,不过后来,渐渐她又不再说了,她又开始想学医,陆琮英轻轻笑了笑,想,小孩子果然是不定性的。 他出国了,伦敦和B城有8小时时差,经常陆奚起床发消息过来时,他还在图书馆忙着没睡。 起初留学不适应,他情绪不太好,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依赖于那短短几行消息撑托心脏,陆奚读初中了,偶尔发照片过来,给他展示她新买的书,她还在看医学相关的,不过都是兴趣科普,专业性不太高,他问她有没有考虑具体的专业方向,陆奚想了想,说:“胸外吧。” “为什么?” “我听说,B城二院胸外的男医生都可帅了。” B城二院的胸外科在国内是权威顶尖,如今回想,其实陆奚小时候盘算过的事情,后来大多数都成真了。 只不过那时她才读初中,说什么都太早,陆琮英听她随口一提,也没放在心上,学校快放假了,他在赶期末论文,终于全部搞定,他搭了最早的航班回国,落地B城时是个灰突突的黄昏,冬日之末,他拖着行李箱回到家里,冷冷清清的,房子没有人。 陆奚还没放学,他从行李箱拿出给她的礼物,想提前藏到她的房间里。 那本日记,他不是故意要看,实在是她在里面塞了贴了太多东西,套胶手账本被撑得鼓胀变形,是靠抽屉关合才勉强压住的,抽屉拉开的一瞬,它像机关一样在他眼前自动摊开,陆琮英吓了一跳,本能地要将本子合上,指腹触及纸页,他的视线随之捕捉到一些字眼,他轻轻一怔,停顿在原地。 那是情书? 陆琮英僵硬低头,日记本密密麻麻,满纸都是少女心事。 但她废话太多,抒情半天也没什么关键信息,第二人称的格式,全是你我,没有名字,黄昏光线太暗,他费力读着,看得眼眶酸疼,不知怎么,眼眶疼,连带着心脏也抽搐疼痛,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大概通宵熬夜狠了,他需要倒时差。 是谁?是同班同学,还是二代圈子里的朋友? 陆琮英情绪上头,那一瞬间,好像没理智了,完全忘记该尊重她的隐私,他一页页快速翻过去,想寻找些蛛丝马迹,从而知道她暗恋对象的身份,终于翻到某一页,手账角落还真有一个名字缩写,他敏锐捕捉,看清楚,随即难以置信地一愣。 陆琮英。 左手拿着礼物,右手拿着日记本,陆琮英在陆奚房间静静站了很久。 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声,保姆和司机接陆奚放学回来了,他猛然回过神,把她的日记原样放好,然后重新关上抽屉。 小孩子都不定性的,她还小,不懂事,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陆琮英回到房间,一言不发靠在门上,心脏在胸腔乱撞,他闭着眼,头疼得要昏过去。 他太累了,连着熬几个大通宵,就为了能提前离校回来见面。半路觉得头疼,还想着回家跟陆奚装个病,骗她给他煮牛奶喝……可是怎么会这样。 陆琮英头痛欲裂,脑子里乱糟糟的,几乎什么都思考不了。他慢慢蹲下去,耳膜一鼓一鼓,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剩下一点理智,他机械地把礼物扔进垃圾桶,一遍遍重复警告自己,她还小,不懂事,她不懂事,但他不能。 那是第一次,他在家连年都没过完,就又找理由订票回伦敦了。 跟陆广琛解释完,又跟陆奚解释,她低着头不愿意,站在雪地里,冻得鼻尖发红:“你都没给我带新年礼物,这么早就又要走。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陆琮英垂眸静立,半晌,抬手拨掉她头顶的雪花:“下次给你补上,好不好?” 陆奚扑过来抱他,陆琮英手臂在她肩头悬空,没能落下去。听见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抽身跑回屋里,陆琮英转身上车,司机载他去机场,一路窗外雪意溟濛,雪粒细碎撞在窗上。 外套胸口处一点泪迹,洇湿了,好像心脏的位置。陆琮英低头看着,良久,慢慢抬手,将指尖轻轻覆在上面。 他用两年时间一点点退到离她合适的分寸之外,他减少了跟她通话和视频的次数,陆奚发的消息他依然会秒读,但总是刻意晾一阵再回。 借口学业忙、借口活动多,他不再共享她的生活琐事,偶尔做得太过惹她生气了,他就再买礼物哄她,如此反复,他抽离得不算太突兀,温水煮青蛙,加上陆奚学习任务越来越重,渐渐地,他们终于很少再联系了。 陆奚读高三了,她学医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她考进了重点班,成绩一直排在年级前二十。 那年春节,陆琮英预备接班慈鲁制药,迫于陆广琛的压力,终于不得不回家,这些年他回家太少了,连亲戚都觉出他冷落了meimei,他们故意创造条件,把他跟陆奚推到角落沙发好好聊,一大家人在不远处热闹谈笑,他跟陆奚就在那些说笑声里对视相望。 “高三了,是吧?”他问。 陆奚“嗯”了一声。 他点头,又问:“学习累不累?” “还好。” 她的头发剪短了,清清爽爽的蘑菇头,陆琮英望着她,一个恍惚,好像看见她还是小学生的时候。 轻风绿树,他牵着她的手送她上学,她在他的余光里一蹦一跳,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小蘑菇头。 陆琮英忽然意识到,他们很久没视频了,她也已经很久没给他发过照片。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剪了头发,他看了一阵,问:“怎么剪头发了?” “班主任让剪的。他说梳头发分心,要我好好学习。”陆奚说。 顿了一顿,又抬眼问他:“是不是很丑?” 陆琮英摇头:“不丑。” 陆奚笑着,“嘁”了一声:“我同桌说我头发丑。之前我梳马尾,他总说我扭头扫到他,现在我把头发剪了,他又说还是从前好看,真烦。” 陆琮英笑了一笑。 “同桌是男生?”他问。 “是啊,我们班都是男女同桌坐的。”陆奚说,“话说起来,我跟他还挺有缘分的,我们从高一就是同桌,一直坐到现在,班里三年都没换过同桌的,好像也就我们一对吧。” “你谈恋爱了吗?”陆琮英忽然问。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问,陆奚愣住,他自己也愣住了。 陆奚抬眼望向他,有那么十来秒钟,她有些失神,似乎在想什么,而陆琮英在那十秒钟里问自己,他究竟想听她回答“是”还是“不是”,直到她开口说:“没有啊。” 他轻轻闭眼,呼吸,心脏飘浮着坠落下去。 “我还要考医学院呢,谁有功夫谈恋爱啊。”陆奚看着他,“你呢?你在国外,这些年……肯定谈了吧?” 陆琮英闻言一愣,不知怎么,心脏又疼起来。 念头在脑海晃过,他忽然想到,原本他打算用两年时间慢慢远离她,实际上他根本没用那么久,当初她因为他的冷淡而生气,他总共买了两次礼物,她就不再埋怨什么了,从原来那样亲密的关系断崖下跌到现状,前后不到一年半,陆奚甚至连一通质问电话都没有打过。 她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他的反常,那时他来不及多想,只觉得顺利而侥幸。 现在却忽然在想,她是以为他有女朋友了吗?她不愿意让他为难,所以才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陆琮英低头平复,尽量让自己难受得不太明显,良久,才出声说:“没有。” 窗外山际绽开烟花,绚烂缤纷,从陆奚眼底扑簌簌落下去。 她在起落光影里望着陆琮英,睫毛轻轻眨了眨,她没说什么,后来她起身去卫生间,与此同时,酒桌那边喊陆琮英敬酒,他应声过去,于是他们在沙发分道扬镳。 B城一连下了几天雪,临近春节,陆琮英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被陆广琛带着到处走亲访友。 陆广琛要为他接班慈鲁制药铺路,带他见的全是业内大佬,陆琮英压力很大,加上他在国外身体一直不行,终于在第八场饭局上,他酒后突然高烧,陆广琛见他脸色苍白,赶紧让司机送他去医院,陆琮英摇头道:“不用了,爸,我回家休息一会就行。” 他知道陆广琛有忌讳,大过年去医院不吉利,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有数,他只是太累了。 陆广琛没坚持,点点头算是同意,司机送陆琮英回家,王蕊安不在,保姆也请假回家了,偌大房子,只有陆奚房间还亮着灯。 他在她房门外站了一会儿,抬起的手落下去,最终还是没敲,他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回国前他在英国得了重感冒,到现在还有点后遗症,陆琮英低声压着咳嗽给自己倒水,去柜子里翻药时,他的房门被陆奚推开。 陆琮英抬头,陆奚站在门口:“你怎么了?” 他如实说:“有点发热。” 偏偏他还喝了酒,有些药他吃不了。陆奚蹲下来帮他找合适的药,好不容易凑合吃上,她转身出去了,陆琮英头昏脑涨躺在床上,慢慢闻见煮牛奶的味道。 但他没喝到牛奶,后来热牛奶放在桌边,陆奚突然掀开他的被子,踢了拖鞋爬到他身上。陆琮英反应过来,骤然睁眼,他浑身酸疼,被她压得动弹不得,陆奚贴着他的脸,说:“我喜欢你。” 她就坐在他胯间,整个上身压在他胸膛上。陆琮英震撼得失去表情,他麻木地看着她,陆奚继续问:“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喉咙guntang艰涩,半晌,陆琮英回答:“现在知道了。” 陆奚睫毛垂了一垂,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琮英说:“我不知道。” 他的脸guntang得厉害,耳后、脖子,大概并不单纯是发烧。他们鼻尖凑得很近,嘴唇也是,陆奚静静趴在他身上,片刻之后,她低头去亲他的嘴唇,陆琮英默然无声,唇珠就要碰到,他突然说:“把药给我。” “什么药?” “背包侧面……心脏……救急的药。”陆琮英大口喘气,声音发抖,“奚奚,我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广琛和王蕊安在孕期争吵太多,陆琮英天生心脏就不好。 出生时他做过一次手术,当时手术很成功,术后不影响正常生活,只是偶尔会有心悸心痛的后遗症。 陆广琛以防万一,给陆琮英请了私人医生,还配了救急药随身携带。但其实他发病真的很少,后来连游泳长跑都不受影响,偏偏就这几次,每次只要扯到陆奚,陆琮英心脏就疼得厉害,他捂紧胸口皱眉,陆奚也慌了,立刻从他身上跳下来,去背包里翻他的药瓶。 药丸吞进喉咙,陆琮英闭眼躺着,汗珠从额头慢慢滚下去。陆奚颤声道:“哥……” “我没事,”陆琮英睁开眼,轻轻看向她,“你刚才说的那些……我知道了。给我一晚上,让我想想。” 陆奚好像在哭,她声音哽咽,眼眶是红的:“我真的喜欢你,你不在家,我就特别想你。六年多了,哥……我快疯了。” “我知道,”陆琮英呼吸换气,让自己心脏平静,“奚奚,让我想想。” 陆奚红着眼圈看他,忽然楼下传来汽车声,王蕊安回来了,陆奚用手背擦着眼角,扭头开门跑出去。 陆琮英慢慢闭眼,精神疲惫得有些漂浮,半梦半醒间,王蕊安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后来陆广琛也问了他两句,终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B城堕入深夜,他惊醒起身,抬头看表,凌晨四点半,桌上的热牛奶早就凉透了。 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那么想,24岁的身体倒是血气正盛,但他一直自认为有足够的自控力。 下身燥热涌动,陆琮英心烦意乱,几乎被折磨到要发疯的程度,他快忍不了了,从未有过的情欲让他丧失理智,他走到卫生间脱掉裤子,握住自己狠狠撸动。 快感入侵大脑,陆琮英仰头喘息,咬紧嘴唇,禁止自己喊出她的名字。 一下一下,身体的爽快让他颤抖,他闷哼着高潮,大股jingye溅射到地上,陆琮英骤然停手,燥热的下腹平静了,他的汗渐渐消下去,剩下后背一片湿凉。 半晌,陆琮英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