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人的

    回程路上，赵嘉宁电话不停。

    桑满听了一嘴，是关于上个合作被拖欠工资的事儿。她同学的富二代朋友搞了个个人摄影工作室，由于行业太卷，平台流量不够，于是托人找到赵嘉宁这里，想有偿合作，相当于借她名气给自己做宣传。

    赵嘉宁是不接这类推广的，看在这个同学初中时和她关系不错的份上，接了。前期只给了定金，拍摄时对方团队态度还可以，可惜能力有点差，最后的成图和视频还是没辞职时的桑满抽时间帮忙后期处理的。后来那条抖音运气好爆了五十万赞，小红书流量也不低，对面当场表演翻脸不认人，一口咬定说这条能火是他们拍的好，不仅不肯结剩下的钱，还反过来要求赵嘉宁给他们宣传费。

    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赵嘉宁连骂好几天，准备靠法律手段处理这件事。得到消息后，那个富二代一点不慌，冲她叫嚣说他认识个人，拥有南城最好的律师团队，有种就告他，仗着有后台为所欲为，气得赵嘉宁把介绍这傻逼的初中同学打包送进黑名单，只留了句法院见。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找你帮忙p图。”

    挂断电话，赵嘉宁齿关咬紧，扭头向桑满发起一连串不带停的吐槽：“就他那个拍摄水平，我摄影专业的大一朋友都比他拍得好，要不是后期好他算个屁啊？还有脸说全南城最好的律师团队，谁不知道南城最好的律师在言盛——”

    话音戛然而止，赵嘉宁骤然沉默下来。

    提起言盛，就不得不提到谢西隼，再联想到如今桑满和他的尴尬关系。

    “对不起桑桑，我不是故意提起他的。”

    她飞快瞄了眼桑满的表情，见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仍旧维持着平淡无波的神色，偷偷松口气。

    没忽略她的小动作，瞧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桑满略显无奈地叹气，反过头安慰她。

    “我哪有这么脆弱？不用道歉的。”

    赵嘉宁心想，她们理解的道歉可能不是同一个意思。

    桑满和谢西隼断联的这半个月，收了某人十万块的赵嘉宁和他没断过联系。对话很简单，谢西隼问桑满在做什么，她如实回答，每天两三句左右。

    比如。

    谢西隼：【她今天怎么样？】

    赵嘉宁：【谢邀，吃饭睡觉看综艺，过得很爽。】

    谢西隼：【……】

    同样的对话重复好几天，两个人逐渐形成种特别的默契。

    谢西隼：【她？】

    赵嘉宁：【同上。】

    尽管她没过多暴露桑满的隐私，但背着桑满和谢西隼联络，赵嘉宁有一点关于道德的谴责。作为补偿，她连着带桑满吃了一个星期的大餐，桑满在街上对某件衣服或者物品多看一眼，她就去买下来，过足了一把霸道总裁瘾，就差在衣帽间来个“奇迹桑桑”。

    谢西隼刚开始那十万早被花得一干二净，这几天他又陆陆续续转了几十万过来。桑满不是傻子，怎么会没有察觉，说了句再买这么多就自己逛街去，这两个人总算消停些，赵嘉宁不再沉浸于霸道总裁的角色扮演。

    不欲提谢西隼，赵嘉宁调转话头：“不过这个傻逼认识言盛的人？我怎么不信呢。”

    能差遣律师团队的无外乎三个人，谢西隼父子，还有那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太太。赵嘉宁找人查过这人家庭背景，他爸开了家小公司，跟言盛比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他高中好像和你一个学校的。”赵嘉宁说着，自己回过味来，“跟你一个学校，那不就和谢西隼也是……不会这就是他口中的认识吧？”

    “哇哦。”

    赵嘉宁思绪活络起来：“我最爱看这种打脸情节了！”

    桑满没接话。

    理清楚逻辑，赵嘉宁是一点不怕那个富二代的威胁了。她心情很好地哼了会儿歌，视线流转，仿佛这才注意到桑满腿上放着的黑色小袋子：“我刚被那傻逼气晕了，没心思问，说起来，你这买的什么？首饰吗？你终于舍得花钱给自己买点好东西了，我好欣慰啊桑桑……”

    “……”

    “不是。”

    眼瞧着赵嘉宁眼泪汪汪，宛如一个“我家儿女初长成”的老母亲，桑满嘴角抽了抽，不得不出声解释，言简意赅：“要送人的。”

    “哦。”

    赵嘉宁顿时没了大半兴趣，但还是八卦问了句：“你准备送谁？最近没什么需要送的对象吧。”

    唯一个生日的不是都要掰了。

    “我不是要去江北吗。”桑满垂眼，随口扯了个慌，“空着手去不合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