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好叶做了坏的梦
那个人每天都会出现。 「叶是杀人犯。」 只是稍微小睡一下也会听见。 「杀死我的时候，叶笑了。」 那个人的笑容，语气，看向这边的眼神都非常温和，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人感到刺痛和惶恐。 「真可怕，明明把双胞胎哥哥杀死了。」 太讨厌了。太害怕了。太恐惧了。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说这种话。 不论如何祈求和哭泣，那个人的身影依旧出现在梦中。每天睡觉都会被惊醒，身体和精神都濒临极限。 闭嘴吧。至少，不要再说话了。 脑海中充斥着这样的念头，只要能安静下来做什么都行。所以，忍不住用这双手—— 「叶是杀人犯。」 ——一遍又一遍，杀死在梦里的好。 ＊ 「爸爸，你有什么不能跟别人说的秘密吗？」 提问的是和安娜的爱情结晶，小小的花，今年六岁了。父子俩坐在长廊上吃着西瓜。两人光着脚，把脚泡进儿童水池里。 安娜和玉绪出门逛街，龙担任两人的保镳也跟着离开了。叶待在家陪花玩耍。考虑到天气问题，安娜准许他们待在家里。 啊——今天的气温超过35度真是太好了。父子二人感叹道。 「嗯......不能说的秘密啊......」 自大赛终止后便留起长发，问了原因也只是笑着说「想换换发型」，叶的头发呈现自然卷，一直到大腿的位置。去学校接花回家的时候，经常被误认成花的mama。 努力思考了一会，叶啊了声。 「......这么一说，确实有连安娜都不知道的事。」 「连mama也不知道？！」 花倒抽一口气。要知道mama在这个家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不知道的东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下，爸爸居然有瞒着mama的事—— 花看向爸爸的眼神变得嫌弃。 「......爸爸，你该不会出轨了吧？」 爸爸做什么都会和mama说，也从来没有藏私房钱的问题，什么都听mama的话。这样的爸爸有瞒着mama的事情，怎么想都只有出轨这个可能。 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院子中。叶被西瓜呛到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爸爸是那么糟糕的人吗？」 「不知道。」 「不知道？！」 「因为爸爸会瞒着mama，除了出轨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嘛，会有这种结论是好事吧......」 这算对爱情忠诚度的认可吗？ 花踢了踢水，「所以是什么？瞒着mama的事。」 叶顿了一下。 那是谁也没有告诉的秘密。藏在心里，想带进坟墓里的东西。 但是......可以了吧。这么多年了，应该让一个人知道。 自己做了坏事。绝对不可饶恕的坏事—— 这么沉重的东西分享一点出去也不要紧吧。 「爸爸呢......杀了人喔。」 彷彿在说「西瓜真甜啊」的语气，叶轻飘飘地说着。 正想说「不要撒这种骗小孩子的谎」的花转过头，看见爸爸的笑脸，迟疑了。 那个笑参杂别的什么，是花不认识的东西。让人想起倾倒在路上的油污，脏兮兮的，却反射出彩虹的颜色。 很奇怪的笑。 叶继续说。 「为了好好休息，爸爸做了很多坏事，不过后来就停止了，因为习惯了那些声音。......然后啊，和那个人不知不觉地就聊起来了。那家伙意外的健谈啊，「你杀死我的次数不到我杀人的十分之一，却已经快崩溃了，真渺小啊」什么的。哎呀，这是什么值得比较的事吗？」 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叶摸了摸花的腦袋，脸上绽放着放松的微笑。 「......但是，我很高兴。总算和那个人好好说话了。终于稍微靠近了一点。至于我做的那些事，大概会在未来的某天得到惩罚吧。啊，这些不要告诉安娜哦？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还是当作没听过这些话吧。」 后来，爸爸在一次出门买菜的时候出了车祸。花去医院陪病的时候，发现爸爸的病床边站着一个陌生人。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陌生人只出现在窗户的倒影中。留着和爸爸一样的长发，年龄比爸爸还小。长长的头发很直，像奶奶一样。 花看见那个人将手伸进爸爸的胸口，把透明的爸爸扯出来放进嘴里，吃掉了。 很可怕。很不对劲。那个是什么，幻觉？恶灵？ 花急促地呼吸着，伸手扯了扯mama的裙子，想告诉她自己看到的事，但是爸爸刚好醒了，mama的注意力完全在爸爸身上。 「对不起，花，让你担心了。」 醒来的爸爸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明明是如此温柔的动作，花却忍不住颤抖。 不对。这个人...... 「......喂，你是谁啊......？」 哎呀。占据爸爸身体的人弯眼睛，愉快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看见了啊。」 ——醒来的这个，不是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