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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

    我和足坛goat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长子是关系还不赖的朋友。他转学来到我所在班级的那天,老师指了指我身旁的空位,示意他过去坐,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同桌。

    超巨的儿子在学校里会迎来两种命运——拥有极好的人缘或者被众人排挤。幸运的是,Júnior的命运是前者。每到课间休息的时候,他的课桌周围就会出现一大堆前来搭话的人,有同班同学,有邻班同学,甚至还有凑热闹的老师。谈论的话题无一例外都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巨星息息相关—— Júnior答得不累,我都听烦了。

    Júnior的品性和我不太一样,他具有良好的教养,总是能耐心地回答这些如出一辙的问题,不厌其烦地。被问到一些过于私密的问题时,他会面带微笑,礼貌地拒绝。

    好一个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富二代贵公子!我在心里默默感叹道。虽然富二代在我们学校里并不稀奇,能上私立贵族学校的学生家境一般都比较优渥,但他可是克里斯蒂亚诺的儿子啊,外形优越的同时还具备了优良的品行以及修养,脑子看上去也很好使的样子,怎能不招来同龄人的一番艳羡目光呢?

    假若其他同学问完话离开Júnior的视野后,这位天之骄子没有忽然脸色一沉的话,那他真是个趋于完美的少年——作为物理意义上离他最近的人,我把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嗯,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Júnior的心情,尽管刚转学就立刻成为了我校的风云人物,尽管自身也很优秀,但是他受到的关注度毫无疑问的,百分百来源于自己的父亲,17岁青少年的特质——一颗自尊自负自傲的心。Júnior大概是无法容忍自己活在了克里斯蒂亚诺巨大的影响力之下?

    无意中发现这点后,我决定稍微调整一下与之交流的方式和内容,没有半句不离克里斯蒂亚诺,也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制造噪音。而是选择在某天放学铃响起之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邀请他去学校旁的咖啡馆坐坐,理由是这么干有利于增进同桌间的情谊。

    或许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不一开口就提克里斯蒂亚诺的人吧,Júnior微怔片刻后,笑着答应了。

    一小时的咖啡馆谈心甚是愉快,我绞尽脑汁挤出了很多和足坛超巨不相关的话题,比如最近爱玩的游戏、头版头条上的奇闻轶事、最喜欢的影视明星等等。Júnior看上去一副自律事业批的模样,没想到懂的东西还挺多,娱乐生活应该挺丰富的——原来媒体给克里斯蒂亚诺安的鸡娃人设又是胡编乱造的恶意抹黑。

    临别前,Júnior突然主动提起了他的父亲,他说:“我爸爸的小腿又细又长,而且还很直。”

    稍显突兀的一句话,明明很日常,却又无端蒙上了一层隐晦不明的纱。

    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子是发懵的,回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在唠嗑时随口说了一句:很多运动员的小腿都很难看,和罗圈腿差不多。

    Fine,由此可见,Júnior内心深处还是很爱他父亲的,连这种小细节都能被他捕捉到,还特意和我澄清,所以莫名的黑脸到底意味着什么?

    转念一想,那可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啊,我的偶像,我的信仰,也是我会一直铭记在心里的符号——他象征着整整一个时代。

    假如他是战士,那我就是他手中扬起的剑;假如他是船长,那我就是他手中晃动的罗盘;假如他是旅人,那我就是他手中运转的照相机。

    当然,这些诸如此类的夸张彩虹屁永远不会在Júnior面前说出口,我怕自己被他当成克里斯蒂亚诺的极端球迷/人迷,那就没法与其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了。

    我对葡萄牙巨星的仰慕,几近痴狂,无限接近于占有欲。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Júnior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我们会一起探讨数学问题,一同参加课外活动,友好互关了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甚至会结伴去小解。假若说我一开始邀请Júnior去咖啡馆谈心是出于私心的话,现在的我早已发自内心地把他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下意识觉得Júnior一定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朝夕相处之后,我逐渐意识到Júnior其实和我有不少相似之处,我们两个的人生轨迹竟然也可以是两条相交的线。

    不过,有一点还是天差地别的,他拥有极其优异的成绩,而我的成绩,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针对本人惨不忍睹的分数和摆烂的学习态度,Júnior总是费心费力地提出建议,哪怕我并没有采取过他的建议,一次都没有。

    长此以往,心里难免产生愧疚之情,为了回报我那完美同桌的心意,我一度纠结要不要请Júnior看一场克里斯蒂亚诺的球赛,每次话都涌到喉咙管了,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阴沉的脸色,继而硬生生吞下早已组织好的邀约。

    克里斯蒂亚诺和Júnior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我搞反客为主这套算什么?Júnior是他的儿子哎,看球赛难道还需要付门票钱?

    Júnior这种情绪稳定,彬彬有礼的贵公子,发火的时候才最可怕,既然早已得知了他的逆鳞,那又何必冒着风险去触碰呢?

    18岁生日临近了,思索再三后,我还是决定在那天单独去看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球赛——也是克里斯蒂亚诺的第700场球赛,意义非凡。

    错过了大致就没有下一次了。

    我一个月前就计划好了,在18岁生日那天偷偷翘课去看,然后仗着和junior是密友这层关系在赛后找机会争取到梦寐以求的签名和合影。等等,或许我可以把这场盛大的“旅行”计划得更具体点,得把所有突发情况和解决方法都考虑在内,尽量做到“百密无一疏”。

    不过有一个影响因素我并没有考虑进去——junior也翘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