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燕过无痕之笼中燕不服输女主x病弱男主在线阅读 - 第五十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五十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五十章:

    第二日。

    燕长空醒过来时,倾月早已经不在身边,昨日饮酒不多,倒是没那宿醉的疼痛,倾月也是怜他没折腾他。自己穿衣洗漱一番后来到院子里,就见着倾月与姜雪鹰在对弈。

    姜雪鹰执黑子于棋盘上落下一子,神色自若的端坐着,对面的倾月手中捏着白子在思索。其实两人的心思并没有在棋盘上,看棋子布局,倾月反而输了半子。

    倾月想起方才姜雪鹰再次问她,真的不举行婚宴吗?她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她想要燕长空真心实意跟她成亲,而非逼迫,她认了姜雪鹰为金兰姐妹,为她办一场盛大的婚宴也是理所应当,但她还是觉得她更想在回春堂与燕长空成亲,而眼下有不少问题需要她去解决,成亲一事只能暂时搁置。

    从雷州回来时姜雪鹰并没有跟她详细谈过曾帮她后要她兑现的承诺,在那次为她解围后也没怎么提他们之间的合作问题,反倒是一个劲要跟她成为朋友,而姜雪鹰也的确是得偿所愿,但这让倾月更是心有疑虑,要知道她身上可没有什么可索取的东西和价值,如若说姜雪鹰知道了她的翎王之女的身份来巴结也不太像,何况她只是个流落在外无权无势的孩子,她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今日大清早她起来晨练,遇着独自站在院中的姜雪鹰时也是惊诧不已。

    棋盘旁放着一碟枣泥糕,早饭还没到只能吃点枣泥糕垫肚子,同时姜雪鹰邀请她下棋。

    倾月并不愚笨,知她只是找个由头罢了。

    有了结义姐妹这层身份,倾月大抵是愿意说出当初为何离开翎王府的缘由,姜雪鹰听了是一阵沉默。

    “在我看来,你没必要这么快放弃这个身份,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除掉他。”姜雪鹰盯着倾月的脸庞,倾月比她年轻多了,也稚嫩多了,如果她想拥有更高的权利,就必须抓住机会。倾月身家清白,除了是摩罗教养大的,没有任何问题,翎王之女这个身份丢了就太可惜了,这可是倾月最容易抓住的筹码,被这么扔了是真的可惜,这也让她对倾月太过在乎儿女之情有些不理解。

    对于希望做出一番成就的人来说,耽于情爱就是浪费时间与生命,情爱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并不是人人都如阿姐你一般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我的选择不过是普通人的平安喜乐罢了,又何必要我去趟这趟浑水呢?”

    “倾月,你太天真了,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可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你可知你在我这城主府里的这几天,我这里有多少探子来访吗?如果这城主府的护卫能力差些,那些黑暗中的探子杀手早就取了你的性命。”姜雪鹰嘴里说着这种有些骇人的话,神色却是淡然自若的,她知道有人一直都暗中监视着城主府,更是有莫名其妙的探子企图混入城主府,要不是她早有防备,这城主府里藏着魔教余孽的消息就广为人知了。加之倾月当时被追杀,那伙黑衣人背后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倾月不死就不会停止追杀。这不是倾月简单的以为远离那些人物抛弃身份就能平安无事的过日子的,无论是倾月还是燕长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倾月胸无大志,只想回到小人物的身份,就连复仇都放下了,却仍旧有一股力量推着她往前,推着她进入风暴中心,无论她如何挣扎,还是逃不过。她捏紧手中的白色棋子,脸色苍白。燕长空跟着她就注定了会吃苦,她又有什么办法能够给他幸福?这一刻,她又开始动摇了。

    姜雪鹰瞧着她神色,手中的黑子被她摩挲不停,她在等着倾月表明态度。

    倾月还是觉得自己该带着燕长空远离尘嚣,天下之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所,想必燕长空也是愿意留在她身边的,她信着燕长空。

    如此固执己见的倾月还是没有如了姜雪鹰的意,她把白子落下,眼睛盯着姜雪鹰,她说:“阿姐,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姜雪鹰微微皱眉,果然这小妮子还是满心满眼都是情情爱爱,她叹息一声,只是说道:“倾月,你可有想过他的真实想法?你只想束缚着他,他因不忍你如此痴情而不愿负你,你真当他乐意留在你身边吗?”

    倾月嚯的站起来,姜雪鹰的话像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她呼吸加重,情绪明显变了,她盯着这位结义大姐,她忍住想迁怒的情绪,最终忍了下来:“你说得很对,是我太想当然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却见到前方站着不知多久了的燕长空。

    “长空。”倾月惊慌的跑过去,捉住他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你都听到了?”

    燕长空没有瞧着倾月,只是望着一脸笑意的姜雪鹰,姜雪鹰拿起一块枣泥糕吃起来,打定主意似的盯着他们看。

    他把目光投向倾月,倾月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他摇头,只是牵着她的手往院外走,倾月随着他,心里却在想燕长空到底听到了哪几句话,她有些忐忑。

    城主府很大,他们在城主府是贵客的待遇,所以行动自如,燕长空带着倾月走了不少地方,期间没说什么话,直到走到了一处花园,这里种植着大片的芍药,甚至还能听到一阵笛声,显然这里已经有一人在了,那人身姿挺拔,听到他们俩的脚步声,那笛声也是戛然而止。

    是鹿野,他怎么孤身一人在这里吹笛子?

    “是你们啊,倾月和小家伙。”鹿野今日神色淡淡,看起来没往日那般跳脱,更像是在此处散心。

    “你在这里吹笛子倒是好雅兴。”燕长空走过去,见着他的鞋面与下摆都染上了湿意,是晨露都落在他的下摆与鞋面上了,想必是在这里许久了吧。

    “也许吧。”他瞧着面无表情的倾月,又看着燕长空,他忍住笑意,“你们这是大清早的就开始幽会吧?”

    “你想什么呢?哪有的事。”燕长空一听急忙纠正他,“我们也只是散散步,起早了也不好再睡回笼觉。”

    “明白,你们继续散步吧,我呢继续练一会儿笛子。”鹿野没再管他们,继续拿起笛子吹奏。

    燕长空看鹿野捏着玉笛的手,注意到他手腕竟然有一些勒痕,他忍不住问道:“你的手腕这是?”

    鹿野没反应过来,停下吹奏,查看自己的手腕,发现两只手手腕都是勒痕,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马上扯住袖子遮住,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没发现这个问题。

    被绑住手腕有过这种经历的燕长空似乎懂了什么,他瞧着今日精神状态与以往不一样的鹿野,心中猜测起来。

    “是姜雪鹰做的?”燕长空竟然直接问出口,吓得倾月都赶紧把他带离,免得鹿野生气会揍人。

    然而鹿野今日是真的神色萎靡,既然都被猜到了也不隐藏了,他把双手手腕露出来,苦笑着说道:“你们想的没错,这是阿鹰弄的。”

    “是不是晋逍遥那家伙告诉你们,说我不识好歹?”鹿野见他们神色,了然于胸,“人人都觉得是我不识好歹自诩深情,有这么一位优秀的女人不要去念着已逝之人,可他们不懂,爱一个人,是不会因为对方已不在爱就淡化的,我无法爱上阿鹰,要是因为阿鹰痴心于我我便答应,我当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又怎么对得起我真正爱的人。”

    “昨夜你们也见到了,阿鹰醉酒就会胡言乱语,酒品也是差劲得很,虽然被她那样对待,也无法责怪她。”

    鹿野望着这一片芍药,眉眼柔和下来,“我每次心情不好便来这里,这里是阿弥最喜欢来的地方,我也喜欢这里,阿弥喜欢芍药,她那年就央求阿鹰特意在这里种了一大片芍药,每次芍药开了,她就兴奋的像个孩子,笑着说……”他突然停顿了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想起来这些往事,他眼睛酸涩,不愿再说话了。

    倾月拉了拉他示意他们离开,好去不远处的亭子里歇歇。他回头看着鹿野,只见鹿野好像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的稻草人一般没什么生气。

    两人坐在亭子里,燕长空还是望向鹿野。心想着,想不到姜雪鹰是这样的,得不到就来硬的。显然鹿野被折腾的不轻,不然也不会心情低落。

    “他口中的阿弥是谁?”燕长空挺好奇的,想到鹿野的话,就是那位已逝之人吧。

    “应该吧。”,倾月应了一句,瞧着他,“长空,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倾月捉住他的手对着他承诺。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燕长空心中疑惑,面上也免不得有些担忧。

    只见倾月抬起他的手,竟然亲了一下他的手背,说:“你之前不是说你想去更高更远的地方看看嘛,我陪你去,可好?”

    突然提起这事,燕长空倒是有些狐疑了,“嗯,好。”燕长空还是点头答应了。

    倾月听了不禁露出笑容来,站起来捧住他的脸,俯身吻他。

    这画面别提有多甜蜜美妙,远处的鹿野看了一眼,转回身继续吹笛。

    过了一天,倾月与燕长空对姜雪鹰说出了辞行的话。

    “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还有人盯着你们虎视眈眈啊?我说过,你们俩在江湖行走不安全,还是说我城主府养不起你俩吗?”姜雪鹰一拍桌子,神色有些气愤。

    鹿野赶紧给她递茶,“阿鹰,不要这么暴躁,生气会长皱纹的。”

    “你闭嘴!”姜雪鹰看起来是真的恼怒,没有接鹿野的茶盏,反倒是盯着眼前的倾月与燕长空两人。

    鹿野被这么凶也是愣住了,明明平时他嘴欠这么说也是不会生他气,怎么今天……他转念一想,也是明白阿鹰的心思,忍了忍糟糕的心情还是温和的劝了一句:“阿鹰,咱们慢慢说,好好商量,倾月长空肯定也是不想离开的,我们先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好不好?”

    姜雪鹰真生气起来是绝对冷酷无情的,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气的不行,只是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她坐的很端正,那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倾月,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威严之势,虽然平时大大咧咧毫无少城主的模样,但她毕竟是领过兵的将士,一旦认真起来,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我再说一次,你们真要离开?如果离开了秦江城离开了这城主府,你们将会遭到整个江湖的围剿,还有倾月你那无良的兄长的暗杀,你们真的不怕死吗?”姜雪鹰严肃的质问他们。她本以为不会有把这些问题摆到明面上的那一天,她倒是小瞧了他们。

    “即便是被整个江湖追杀被我那兄长针对,我也不会后悔。我说过,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阿姐你愿帮我我很感激,但我是真的无以为报,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助力,我的心愿只有与所爱之人在一起永不分离。”倾月说的很真诚,她盯着姜雪鹰,丝毫不退缩,她不想连累姜雪鹰,也不想让姜雪鹰为她付出那么多,她与祁钰的恩怨不应当有人插手,至于她与燕长空,这更是与姜雪鹰无关。

    “好,既然你这么坚决,倒是让我有些欣慰,不过,我要问问燕长空,他是否真心想要与你从此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姜雪鹰站起身来,走至燕长空的跟前,“燕长空,你真就愿意与倾月过那风餐露宿的日子吗?这些时日我也是见你时常惴惴不安,想必也是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倾月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她的兄长并不会放过倾月。实不相瞒,她那位兄长早就派了不少杀手想要取倾月的性命,她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受苦,你也是爱着倾月的吧,你忍心让她为了你拼命吗?你们想要平静的日子,我可以满足你们的愿望,只要我在,就会保护你们的安全,根本不需要离开。”

    燕长空站起来对姜雪鹰正色道:“少城主,谢谢你的好意,我燕长空心领了。你与倾月jiejie义结金兰,可见你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我相信你是为了她好不愿她涉险,我也相信你是为了我好体谅我的心情;我本就身子骨孱弱,也吃不了苦,这都是必须得面对的事实,可如今我们也明白,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终将会面对的,你的庇护不可能是一辈子,就算你愿意且能做到,我们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对我们已经是推心置腹仁至义尽,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牢记你的恩情永世不忘,希望你能够谅解我们,我愿意相信你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燕长空第一次如此严肃且正经的对姜雪鹰说话,他两手紧紧捏住,心内其实很是忐忑,他的这一番话虽然说的好听,却也是拂了她的面子。

    姜雪鹰双手背在身后,冷冷的盯着燕长空,后者脊背直挺不卑不亢,仍旧不惧姜雪鹰的气势。

    “罢了,罢了。”姜雪鹰软了态度有些气馁,顿时又转了个脸色,忍不住伸手捏住燕长空的脸颊,略微不忿:“你这小家伙,简直伶牙俐齿,就知道给我戴高帽。”

    倾月见她转变态度,马上上前拉住姜雪鹰的手,学会了安抚他人的倾月赶忙说道:“阿姐放心,如果我与长空真的遇到难事定来找你帮忙,你也要相信我,我这人命硬,死不了的,毕竟我舍不得死,我还要等我七老八十了,再来找你一起下棋,那盘棋,我们一定会下完的,把那半子赢回来。”她说的就是那天的那局棋。

    被捏脸给捏疼了的燕长空总算逃出姜雪鹰的魔爪,鹿野赶紧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你小子行啊,竟然直接硬怼回去。”

    “我这叫怼吗?我这是讲道理。”燕长空揉揉面颊,脸上是委屈的神情。

    “好好好,讲道理,是讲道理。吓死我了,你们是不知道阿鹰她生气的时候多可怕,还好今天把她的那股气给压下去了。”鹿野小声的说道。

    有这么恐怖?燕长空见姜雪鹰与倾月已经说说笑笑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姜雪鹰看过来,直接说道:“小鹿,我都听见了,你小子又想找打了是吧?”

    鹿野嘻嘻笑,马上闭嘴。

    “倾月,既然你们不肯留下,也不会暂留在回春堂,接下来作何打算?”姜雪鹰问道。

    “去雷州。”倾月说道。

    雷州?倾月刚离开雷州不久,又要回去吗?

    “是我需要去一趟雷州,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去做。”燕长空走到倾月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倾月,“倾月jiejie答应我的,会陪我看遍山河日落,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去完成才行,否则我必定会不安一辈子。”

    姜雪鹰瞧着眼前的两人一时有些愣住,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去完成的事情,她自己何尝不是?她叹息一声,只是点点头,“好,不愧是我们倾月的小郎君,有自己的主见。”于是接着问,“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出发,这两天我们会回回春堂一趟,然后再启程去雷州。”倾月接话。

    “这样的话……”姜雪鹰看了鹿野一眼,于是提议,“让小鹿跟你们一起吧,他老家就是雷州的,他的父母也在雷州,他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两位老人家了。”转而对鹿野说道,“小鹿,给你放个长假,当然,也是你的任务,在倾月长空到雷州忙完事情后你就回来。”

    “啊?不会吧?让我跟着,你明明可以派暗卫……”见姜雪鹰警告的眼神马上闭嘴。

    姜雪鹰又对倾月解释道:“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打扰你们卿卿我我的,毕竟这一路上我不放心,你那位兄长不会停止对你的追杀,鹿野可以保护你们。”然后姜雪鹰拉着倾月的手走出门去,显然想说悄悄话。

    倾月挺好奇姜雪鹰神秘兮兮的想说什么。

    “倾月,其实,我让他跟着你们还有一个原因。”女人之间在感情这种事情总会细腻一些,她再大大咧咧也是发现了鹿野的问题。

    “你们都知道了,我喜欢他,那天我忍不住就对他,你懂的,别看他笑嘻嘻的这两天他心情很低落,我想他也是有一年没回过家了,让他回去一趟见见父母,你们顺道也帮我开导一下他,你看行不行?”

    “可以,不过我不保证他能看开。”倾月答应了。

    “哎,他就是太固执了,我又不敢对他用强的,想我姜雪鹰年少有为一世英名,想要什么男人没有,可我偏偏就喜欢他,他不嫁给我,我宁愿孤寡一辈子。”姜雪鹰竟然也有搞不定的时候,一个男人都搞不定,会被笑话的吧。

    “我明白了。”倾月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