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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知道这就是日后的燕王府世子妃。三个人呆完便立刻如孔孟附身,齐刷刷躬了腰行起了大礼。“威远侯世子靳宵,镇北将军刘贺,武宁伯世子杜嘉。”萧淮边说推开北面的太师椅坐下来。并没看他们,神色也不如先前的嬉皮笑脸,而是随意中带着隐隐威仪。伙计甚有眼色地搬来椅子放在他旁侧。沈羲虽然没见过这几个,但从他们衣着神态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寻常子弟。再听他把名头一报,心下便微微愣住。从来没听说过他说过有什么朋友,来的人却都是军营里的人物,而且个个还都来头不小。从他们先前的反应来看与萧淮却甚为熟稔的样子,想来素日是常聚的了。怪不得萧淮说不会丢她的脸,原来是因为在场都是他的人。她放了心。虽然被他突然搞来的这阵势弄得险些木了手脚,但却也不能不点头:“大家随意。”萧淮回头冲她笑了下,拉着她坐在侧首。众人望着世子大人这般模样,几道嗓子又频频地咳嗽起来。她的到来令得他们拘束了很多。桌上放着赌具说明的确是赌钱不假,而伙计们不发一言显得对他们的习惯需求十分熟悉,他们又应该是私下里常组局消遣。于是此地虽然不如外头大堂的复杂邋遢,但起码他们不应该开个牌口里都还道着“请”字才是。但是萧淮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这样有什么不妥。他安然自得地从苏言手里接了把银票摆出来,然后又安然自得地买大买小。偶尔扭头问她一句渴不渴,冷不冷,剩下已刻意离他们坐得远远地的那三位,仿佛成了布景。明月透过大敞的长窗照进了玉阑殿。贺兰谆手里的卷宗留在指间已有半晌。躬身立着的侍官正在回话:“韩敏与沈姑娘在相国寺起过冲突后,回去告知了他们老夫人。“而后不知为何,他们老太太在听到韩敏是在寺后小胡同里遇见的沈姑娘也接着激动起来。“后来韩敏还说了什么话刺激了老太太,却因为韩府下令封锁了消息,不得而知。”贺兰谆放了卷宗,半垂的目光幽深到看不见底。“大人,王爷着人来问您知不知道世子何在?”门外又有人进来。他啜了口茶:“何事?”“近月羲姑娘与韩家接触颇多。“王爷听说今日韩家老太太又去了沈家寻羲姑娘,韩老夫人回府后又称了病,令得韩阁老在集议上都被半路召回了府,因此王爷想寻世子回来问问。”贺兰谆闻言未语。片刻他站起来:“我去寻寻。”第231章谁更厉害萧淮已经赢了很多局。沈羲暗里略数了数面前银票,却也只有两三百两的样子。这就显得他们的赌局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而桌上气氛终于渐渐活跃起来。威远侯世子靳宵便是最先看到他们的紫衫男子。镇北将军刘贺则应有三十出头,十分沉稳,双眼锐利,不多话。但与萧淮之间颇有默契,往往到开盅的时候只消随意一个手势,对方便能明了。而武宁伯世子杜嘉看上去则略有些张扬,与靳宵插科打诨,但言来语往之间又似乎满是沈羲听不懂的机锋。沈羲看了半个时辰下来,愈发觉得这几个人不寻常。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与萧淮的关系定然不是表面上的赌友关系。萧淮从始至终也没曾提点过什么,由此可见,不是过命的交情,想来他也是不会轻易带她出来这样的场合。不过外界关于他们交好的传言却并没有。这个人简直将他想捂的东西捂了个透。只不过偶尔洒出来的零星半点,也让她察觉到他的格局并不仅限于一个仗着权势为所欲为的藩王世子。“要不要吃点什么?”萧淮放注的间隙问她道。对面不多话的刘贺这时看过来,忽然道:“沈侍郎府上是不是在鹿鸣坊?”沈羲不知道他忽然打听这个做什么,但萧淮脸上并无不悦之色。这个问题靳宵代答了。当然这个疑问直到她后来回府也还是未解。不知道如何这个镇北将军会极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伙计端了几盘热乎乎点心的当口,另有伙计领着王府侍官进来了:“世子,贺兰大人奉王爷之命来请您回府。现如今大人就在门外。”几个人全往萧淮看来。萧淮捏着手里骰子,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赌局接着开起来。侍官静待半晌,无奈退出去。贺兰廓骑在马上平视远方,听完侍官禀毕,他说道:“再给他一刻钟时间。”侍官只得又匆匆跑进来。萧淮仍然无动于衷,几个人显然也唯他之命是从,他不叫停,他们便不撤。沈羲心口略有些往上提。她不知道燕王寻萧淮什么事,但知道他们父子并不和睦,眼下他当着众人不给贺兰谆面子,不知道回头燕王会如何待他。“大人,世子他,他不肯走。”侍官紧张得话都已说不利索。贺兰谆再定望了前方片刻,便就翻身下了马,抬步进了院门。穿过纷纷前来行礼的伙计们他直径上了庑廊,到了丙申房,推门入内,一眼便望见赌桌北面坐着的萧淮与沈羲。目光在沈羲脸上停留三秒,他便就缓缓往刘贺这边走去。几个人均停了手,刘贺他们纷纷站起来,口里称着“大人”。萧淮眼未抬,手指夹着两颗骰子把弄,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沈羲也不知会是什么状况,尤其是在上回他因着贺兰谆吃过那么大醋之后。今夜的萧淮是她少见的,这样的贺兰谆也是她未曾见过的。但正想着又忽觉手下一紧,他竟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是一种不容抗拒的攥握。贺兰谆绕过武宁侯世子杜嘉停在他与刘贺之间,拿起骰盅反扣在桌上,抬眼望过来:“三局两胜,输了便跟我走。”他长身玉立,素日全无迫人之气,但是眼下却双眼清冷,隐隐之间竟透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萧淮抚着骰盅没说话,但眯起的双眼里也逐渐有了寒意。沈羲提着心口望着他二人,立觉他们之间应也有着令她摸不透的矛盾。在中军衙门里那回他们俩剑拔驽张,她后来还以为只是基于贺兰谆是燕王的属下,但眼下这二人的眼神,却分明透着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耳畔响起哗地一声,萧淮举起骰盅。他居然举起了骰盅!他这样的人,面对威胁和挑衅难道不是直接制伏或者是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