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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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浩蓝,云层厚重,滚滚硝烟由狂吼的大地掀起,海鸥改变飞行轨迹,远远避开guntang的黑雾灼伤它洁白的羽翼。 嘶吼阵阵,刀剑铿锵,炮弹呼啸之声不断,极寒与熔岩交替,几方人马混做一团。尸体与伤者遍地都是,红到发黑的冰面脚印凌乱;踏过尸体、跨过熔浆、淌过海水,接踵而至的勇往直前! 飓风裹着沙砾划过战场,刀、剑、锤、棍、子弹……各类兵器向他袭来,眼皮都不必眨一下,风的孩子呼啸而过,徒留一片残骸。 银色的瞳孔只容下了巨神般高大健硕、伤痕累累的身躯,披风迎风摆动。 “我是时代的残党……” ‘巨神’开口,声音苍劲有力。 “新时代没有能承载我的船!” 拳头震荡,空气如碎冰,而后地动山摇。 他落入被割裂的大地间隙。 ………… 小型鸟类的鸣叫响亮清脆,晨曦薄雾未散,钢铁之森等待被唤醒;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清晨的凉爽都带着宜人的舒畅;树木草地的叶子上露珠颗颗饱满晶莹,昆虫煽动薄翼带起的微小气流都能惊落透明的璀璨。 那双银色的眸子从眼皮后出现是在早晨六点四十五分,比他设定的闹铃早上十五分钟,总是如此。 白色的天花板没有巴洛克风格豪华的特点、没有激情的艺术、更没有浓郁的浪漫主义,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躺在床上的人叹气,苍白的手掌遮盖银色的双眼,翻身把修长的身体蜷缩;床是母亲的zigong,成熟的身体是孕中婴孩。晨起的嗓音喑哑,呜呜低鸣,没有温暖的手抚慰他唱起安心的歌谣。 「新时代。」 疯狂激昂的时代,他走过的,全盛传奇的最强时代、趋之若鹜的大海贼时代、鲜血沸腾的新时代……他的足迹踏遍,深深浅浅,走过、错过;直至当下,躯体沉重、生命无光的无人时代。 那些鲜活的生命他都记得,他触摸、拥抱、感受,放纵自己沉溺;却被生物钟无情的剥离,把飘摇的灵魂塞回此刻,无伤无痕,结实健康的身体之中。 头痛欲裂,伸手摸索,止痛片随手可得,坐起身体,药片就着唾液吞咽,嗓子干涩。闹铃及时响起,尖叫着新的一天从此刻开始,桌面因欢腾的闹铃震个不停。手掌落下,即刻拍停的闹铃让冷清的房间回归安宁。 走进浴室,双手捧一捧水打湿面部,镜中人面色苍白,银色的瞳孔目光锐利,脸部完好。 “克洛克达尔!”无论哪个时代,他们都这么称呼他。 旗帜鲜明的时代,他们叫他时多了更多咬牙切齿、慌乱惊恐、敬重崇拜,当然也情意绵绵——那是个例外。 无人时代就没那么多情绪,听起来都是同一个音调的友好——虚伪。 他为自己套上固定的衣装,紫色的围巾,黑色贴身的衬衣,修身的长裤,还有必不可少的厚实披风。健康的左手完好,没有特制的巨型毒钩,这副躯体是如此完整。 唯内心千疮百孔,灵魂残破不堪。 他离开房门,走入人声喧腾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们对这个高挑的身影侧目,议论纷纷,面带嬉笑,更有甚者面色桃红,双目含情。 可惜披风隔绝了打探,头痛削弱了感知,沉重的身体全力行走,别无他想。 克洛克达尔在咖啡厅买了份简单的早餐,优雅快速地吃完,继续踏上路途。 他在寻找,从他看到大海贼时代开始,一直一直在寻找。他怀着一份希翼,盼望在无人时代寻找到与他相同的灵魂,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他跟随记忆、跟随地图、跟随永久指针,从十岁开始准备,十七岁出发,走到二十四岁。梦幻回忆与现实叠加,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都一步一步亲自认证。 二十四岁是个奇妙的年纪,从本源上认识自我的启迪、更有资格疯狂挥霍的年纪;善待自我的年纪、迷失方向的年纪;寻梦的年纪、踏实的年纪…… 七年的一无所获足够打击任何坚强之人的内心、动摇曾无比坚定的信念、挫败骄傲地自信之心;另一个时代的感知越是鲜活,当下的身体就越发沉重,他无法摆脱回忆,四处求医,药物泛滥。最后只得收拾行装,重踏征途,日复一日没有希望的寻找。 克洛克达尔不是没想过死亡,如果这个身体真是负担,那脱离了是否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回忆却在他试图了结生命的前一晚,让他先感受了一次死亡。 ………… 万里晴空,阳光灼人,疼痛到没有知觉的身体随着海浪飘浮; 海鸥尖长的喙戳刺他一动不动地身体,鱼在啃食他的脚趾,他累得眼皮都闭不上; 没有哭声、没有哀痛、没有诀别,他孤身一人投入大海; 嗓子里最后一口气吐出时,他残破的胸膛不再起伏,合不上的双眼被海浪冲刷; 整个身体在海水之下看波光粼粼、看阳光跳跃、看鱼儿游曳,海水颜色渐浓,他在下沉、下沉…… 他醒来时,衣衫浸湿,重获呼吸! 「原来,」他想。 「死亡如此孤单。」 心有余悸。 没了阴谋算计、强权夺势,他在那个清晨微微啜泣,环抱自己。 他还是孤单。 ………… 走过暖阳正好、日升月落、春去秋来……克洛克达尔在公园的长椅稍作休息,迟钝的感受着鸟语花香,温暖欢笑。 他回忆的地图缺了一大块,空缺的白使他迷惘,永久指针在三天前坏了,不管回忆中的自己如何改变方向,指针都一动不动。 七年的寻找毫无意义,克洛克达尔也许该放弃,坚持属于看得到希望,感受得到进步的人;而不是快要连做梦和现实都混淆的人。 精神恍惚的克洛克达尔看着麻雀从草地飞上枝头,唧唧喳喳一会后又飞向空中,盘旋几圈灵巧地飞往更远的树上。 孩童的吵闹声随后而至,克洛克达尔看向远方,几个活泼的孩子拿着捡来的树枝,玩耍打闹,嘴里说着胡编的招式名称。他们吵闹的骂着脏话,谁也不肯倒下。 克洛克达尔收回视线,他的手边有个便当盒,里面装着两个梅子饭团,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在公园里解决午餐。随后他便意识到午餐时间早已错过,迟钝的感知没有让行走了大半天的自己感到饥饿,这份便当看来可以改为晚餐。 从长椅上起身,整理好衣服褶皱,克洛克达尔决定继续寻找。 面前延伸的是公园里的清幽小径,适合人们悠然散步,克洛克达尔顺着公园小径前行,那群闹腾地孩子正向他迎面跑来。他们举起手里带着枝叶的树枝,张开手臂在小径上左右摇摆,宛如河流中飘摇的小帆。 突然刺痛克洛克达尔眼睛的是一头茂密的金色短发,还有一副椭圆的黑色墨镜。 孩子们欢闹着齐刷刷从他身边跑过,这具沉重的身体似乎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心跳的动力!强有力的心脏把血液泵入四肢百骸,首次活来的身体不适应的一阵剧痛,克洛克达尔身形不稳,随着孩子跑过的身影脚步踉跄的转向。划过孩子衣角的指尖刺痛,颤抖不停。 “多……” 如鲠在喉。 “我可是会吃醋的啊!”被粉红的羽毛大衣伪装得过分庞大的身躯不断靠近,嘴角保持张扬夸张的笑容。 “鳄鱼混蛋!” 穿越重重时代的呼喊。 “多弗朗明哥!” 他一直以来的希翼、寻找、孤寂和绝望都在这时汇作一个名字,艰难地脱口而出。 幸而又幸,衣衫褴褛的孩子停下脚步。 疑惑地回头,孩子从未见过眼前的人,他本想不理睬转身就跑好追上他的伙伴们,可那人泛红的眼角和期待的表情,让他有了小小的不舍。 转身,克洛克达尔看到三十九岁的多弗朗明哥站在他的面前,用那副欠揍的笑容面对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个更为高大的身体发出的却是孩子的声音。 犹豫着闭上酸痛的眼,克洛克达尔轻按眉心缓解疼痛,再次睁眼,那像极多弗朗明哥的孩子站在他面前,仰头打量他。 “多弗朗明哥?”不确定地克洛克达尔再喊一次。 “干嘛!”小孩昂首挺胸,脸上有些不耐烦,他频频回头,伙伴们都在远方等他。 整整七年,不抱任何希望的克洛克达尔早以为自己绝不会毫无准备,但此时此刻,他完完全全,慌慌张张的,没有准备好! 他浑身疼痛、视线模糊、呼吸困难还大脑空白! “什么啊?没事的话我可要走了!”摸不着头脑的孩子转身欲走。 小伙伴们远远地催促他,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 “多弗朗明哥!” “多弗朗明哥!” “多弗!” 或许‘走’这个字伤害过大,克洛克达尔从晃神中找回理智。 “你——”向来冷静地声音带上微不可闻的哽咽。 “你的父母呢?” “没有!”似乎最亲血缘是他这辈子最憎恨的两人,孩子恶声恶气的回答。 “我是流浪汉!”拍着小小胸膛的动作十分自豪。 “那你,愿不愿意……” 克洛克达尔在回忆里从未接受过多弗朗明哥对自己伸出的橄榄枝,他不屑成为任何人的手下,他拥有自己的理想与信念。 可现在、当下、这一刻、这一秒,克洛克达尔不想错过自己奔波了整整七年才找到的,与自己灵魂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家伙。 “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一起生活?”他慎重过头,看起来太小心翼翼。 孩子完全愣住了,然后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两只小手紧张地抓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满头细汗地、懵懵懂懂地,看着克洛克达尔。 “那你……”孩子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期盼慌张。 “是要做我的妈咪吗?” “……” 胡说八道! 克洛克达尔不可置信地站稳摇晃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是太过气愤还是觉得孩子的话可笑过头,按揉了下突突疼的太阳xue,克洛克达尔沉沉地吐气。 下一秒,他转身,披风划出柔和的弧度,刮挠过孩子脏嫩的脸。皮鞋硬底敲击地面,脚步声声的从孩子面前远离。 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孩子愣在原地,那双抓着衣服的小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孩子冲地上吐了口水,接着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擦鼻子。 「这人真讨厌!」孩子用另一只手臂擦刚才被披风碰到的地方,把自己的小脸擦得通红。 “多弗朗明哥。”克洛克达尔在前方冲他喊。 修长的手指代替梳子从发际线向后梳,他的手臂缓缓打开,脸上是一副英俊的笑脸。 “你来吗?” 孩子的身体摇晃不停,他看着克洛克达尔的脸好像十分犹豫。 大概僵持了半分钟左右,孩子转身对着伙伴们大吼: “我有妈咪啦!” 然后这个小小的身体像只扑腾的百灵鸟,欢快地飞跑起来,一把扑到克洛克达尔腿上紧紧抱住不放! …… 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领养流浪汉不仅是把他带回家里与自己一起生活便可,克洛克达尔为了让他两在无人时代也瓜葛不清。落笔之前,他花了半年时间,硬是披荆斩棘般突破重重难关,只为把自己和多弗朗明哥的名字签署在同一份有效的协议上。 签名时他一气呵成;多弗朗明哥站在高档的皮椅上,姿势不雅地匍下半个小身子,在行云流水的「克洛克达尔」之下歪歪扭扭的拼出「多弗朗明哥」。 一语成谶,他们果真纠葛不休。 在奔波的半年之间,克洛克达尔全身心投入多弗朗明哥身上,他们早晨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与对方互道早安,一起吃早餐、午餐、晚餐;入睡前他们围着白色的浴巾,在浴室里互相给对方搓背。像真正的家人。 多弗朗明哥总会问他:“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克洛克达尔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神意味深长,接着他开口: “罗杰的行刑?” “你的玩具厂和奴隶交易?” “顶上之战?” “天龙人?” 多弗朗明哥用稚嫩的脸庞反问他:“那是什么?” 克洛克达尔便噤声,一时半会,他自嘲地笑起轻声回答:“看来还没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太多次太多次,多弗朗明哥的好奇心和求知欲高高悬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而归后,好奇完全透支,干瘪的在内心摔个粉碎。 之后他变回那个任情任性的野孩子,他的行为或许在克洛克达尔面前有所收敛,但他的嘴学不乖。 若说多弗朗明哥开口的第一个“妈咪”是无心之过,往后的每一声便都有意而为。 他也会叫克洛克达尔“爸爸”、“爹地”、“父亲”;更多时候还是“mama”、“妈咪”、“母亲”;他被惹急时则大喊大叫“臭老头”、“老混账”和“鳄鱼混蛋”! 克洛克达尔容忍捣蛋鬼的一切口头冲突,唯最后那个词,似乎是某种禁语。当多弗朗明哥喊完,克洛克达尔眼前的世界不受控制地颠倒,他不知自己是否晕倒,眩晕缓和后眼前只见那身熟悉的装扮,欠揍的笑容,跟声声“鳄鱼混蛋”! 那家伙的笑声充斥双耳,自己手中毒钩沉稳,他拂过腕部熟悉的冰冷,身体灵活轻盈,金光划过,双方硬碰硬地冲击震撼四周! 嘴角上扬,鳄鱼嗜血的诡秘微笑,他们就该这般畅快淋漓! 待梦幻退却,只余蜷缩在地的小身体,当头倾下血淋淋的现实! 克洛克达尔双膝触地,把那具没有长成的身体扶起,小心地拥在怀里。手掌揉过斑驳淤青,高大的身体随着自己的轻抚阵阵剧痛,那些伤痕犹如反噬到自己灵魂上,他心甘情愿。 ………… 敏锐的多弗朗明哥在一开始便发现,是什么会引起他遭受毒打;他的小身体颤巍巍、战兢兢地避开缘由,坚持了两年左右,最后忍无可忍,张口便骂;不够结实的成长期身体不足以对抗成年男性,他全力以赴,奋勇出拳,只得一败涂地。 不甘心和委屈沉淀,怀恨在心日渐生根发芽。 克洛克达尔不是个好监护人,他嗜药成瘾,行为怪异;对着多弗朗明哥时极易精神恍惚,灵魂出窍一般,偶有难得清醒时,他才像个正常的活人。与多弗朗明哥交谈、亲切的接触、有血有rou的释放自己英俊的魅力。 面对这样的克洛克达尔,多弗朗明哥总有一股无处宣泄的气,他在克洛克达尔精神不振时气、在克洛克达尔神采奕奕时气、在克洛克达尔离家远足时气、在克洛克达尔亲切关怀时气…… 不是因为没由来的家暴,他清楚如何避免,事实在于,他没有避免,更是故意用“咒语”引起克洛克达尔残虐的状态;年复一年,不断挑战,十岁时是输、十五岁还是输、十八岁一直输,待到二十岁;原本瘦小的身体迅猛拔高,吹糖人般拉长他修长健硕的四肢,一口精气吹鼓线条分明的块块肌rou;高出克洛克达尔一个头的身高优势让他获得第一场胜利! 可多弗朗明哥心里那股叨扰不断的气,就算战胜了克洛克达尔也宣泄无门。 克洛克达尔很久以前总说他会懂,只是时机未到,七岁到二十岁,整整十三年,克洛克达尔早已不愿再说,他更是不想深究;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多弗朗明哥还是不懂。 ………… 火光交替,箭矢破空,枪声四起,象征富裕之家的高跟鞋踏过草地的痕迹过于明显,脱下鞋子左右一扔,湿润的草地和硌脚的石块把嫩白的足底磨伤。 这个小身体气喘吁吁,靠着树干稍作调整,后方的火把越追越近,人声回响。 “小少爷!” 孩子扶着胯间沉甸的枪支,撅起嘴唇鼻孔朝天:“哼!” 往更险峻的深山跑去。 树木高大茂盛遮挡月明星稀,夜晚的山林阴风阵阵,不知名的响动遍地都是。黑暗没有让孩子望而却步,倒是紧追不舍的火把在催促他,快逃,快逃! 清澈的双眼忍住即将决堤的泪珠,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钻进黑暗! 越跑越快、越跑越怕,孩子不得已闭上双眼,捂住耳朵,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脚底踏空,小身体不受控制翻滚而下,树枝刮破衣服,石砾划伤皮肤,下巴在泥土中滑出痕迹。 小身体颤抖着挣扎爬起,涕泗横流,倔强的嘴唇死死咬住,没有发出引人注意的声响。小手在胯间一摸,衣料的柔软外空无一物! 四处寻找,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不远处,脚边是那柄花纹繁复的火药枪。男人似夜晚精灵,更似枪支化身,躯体轻薄透明,周遭有柔和冷光。 小孩原地不动,夜风吹拂,‘精灵’身上的红色翅膀吹散,柔软的红在风里蜕变,白色渐显。高大的身体快速缩小,冷光依然,变成另一位与小孩一般大的孩子,蹲在枪边,痴痴地看着。 “喂!”止住泪水的小孩朝他喊。 “多弗朗明哥!” ‘精灵’转过透明的熟悉面孔,笑得张扬。 “克洛克达尔!” ………… 猛然惊醒! 回忆中的‘夜精灵’跃然眼前,安静的睡颜棱角分明,金发柔软,英气逼人。 克洛克达尔转向窗口,皎月如银,夜色正浓,梦境提前剥离,他无法入睡。 他清楚的记得这段回忆,每一处受伤的地方,每一个深入灵魂的细节,唯独不该存在的人扰乱回忆。 筋rou结实的手臂用劲勒紧,火热的身体贴近背部,更高大的身体完全笼罩,柔软的床显得格外窄小。 回忆自五年前开始倒退,以死亡开始,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重复,克洛克达尔回忆的地图早已只剩黄纸一张。记忆回溯,感知混乱,慢步走到四十四岁,乌托邦破裂的年纪,前功尽弃,锒铛入狱。时代更迭,最恶时代高调崛起,生龙活虎,势如破竹! 无人时代的四十四岁,他的身体依旧结实健壮,精神状态快速衰弱,脸上是遮不住的岁月痕迹,回忆时间越来越少,记忆混乱越发严重。 “多弗朗明哥。”格外低沉的嗓音揉进浓厚的睡欲,年轻的男人双眼紧闭。 “放手。” 语气冷漠。 想要继续沉睡的男人不愿搭理克洛克达尔,有力的手掌主动出击,捏住身上小麦色的手腕,技巧十足地拉开碍事的手臂。 高大的男人动作迅速,翻身而起,手臂立于克洛克达尔脑袋两旁,眼下的青影,下巴的胡渣和额头的脉络无不彰显不满之情。 “你这就要走了?”语气不快,表情倒笑得夸张。 “与你无关。”克洛克达尔的身体已敌不过状态旺盛的多弗朗明哥,只好用眼神凶狠的警告。 多弗朗明哥不是第一天接触他名义上的监护人,别人可能会被那威慑的眼神吓得惊慌失措,他可不会。 温暖厚实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沿着苍白的颈部向上,享受极致盛宴般,收回舌头在口腔细细品味。 “滚开!” 克洛克达尔砸到多弗朗明哥脸上的拳头是一切的开始,他们在床上扭打,各方面不占优势的克洛克达尔落于下风。那不足以让他收手投降,他一直抗争到气力用尽,结果往往两败俱伤。 他们打得越狠,多弗朗明哥越勃发得兴致高昂,那根粗长沉甸的yinjing第一次在克洛克达尔身上食髓知味是他二十四岁时。 ………… 二十岁的多弗朗明哥为了解决一直困扰他的满腔怒气,收拾行李自然而然离家出走,克洛克达尔身为他的监护人,一个挽留的字眼都没说,沉默地看着他离开。 多弗朗明哥自由自在,放浪形骸的过了四年,尝尽灰暗的人生百态,看过各色无趣人生;挥霍健康与精力,释放年轻与狂野;心高气傲,云端跌落…… 无论如何依旧无法解决怒火攻心,症状日渐严重,多弗朗明哥警觉,他可能被克洛克达尔传染了。 在像克洛克达尔一样神经脆弱之前,多弗朗明哥决定回到熟悉的地方,与罪魁祸首当面对质! 当他推开门看到四年未见的人坐在椅子上神色安宁,岁月静好。只觉中烧的怒火一泻千里,四年的辛酸疲惫忽然袭来,击得他身形摇摆。 多弗朗明哥箭步上前,狠狠搂住那个男人。 原来,多弗朗明哥那刻恍然大悟。 这不是病源,是治愈的方式。 他迫不及待,勃发的yinjing被克洛克达尔察觉,他们神智清醒,头脑发热的打了起来!二十岁时他战胜了这个男人,四年之后,他的胜率增加。他满脸伤痕的赢得了发泄口,赢得了痊愈的良药! 第一次沉溺在那具身体里,他爽得不知所云;他紧紧扣住结实的身体,在苍白的皮肤上又咬又啃,口不择言: “克洛克达尔。” “鳄鱼混蛋。” “mama。” 克洛克达尔气急败坏,使得他们的性爱程度不断飚高,危险刺激,畅快无比! 家具随着他们的性爱次数,增加更换频率,他们向死而做,鲜血和伤痕伴着高潮。克洛克达尔有时会哭,有时会恍惚,更多时候都在激烈反抗;多弗朗明哥对他的每个状态都了如指掌,最难得的是克洛克达尔为数不多的配合,那就是另一个境界的愉悦。 他们坦诚相待之后多弗朗明哥会与克洛克达尔一同旅行,他至此都不知道克洛克达尔到底在寻找什么,他义无反顾的陪着他,走过春去秋来、日升月落、暖阳正好…… ………… 现在,距离他们上次旅行只过了三天,克洛克达尔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睡眠时间越来越少,多弗朗明哥是知道的,他每天都在想尽办法耗光克洛克达尔的体力,好让他沉沉地睡一觉。 克洛克达尔在rou搏上已经筋疲力尽,多弗朗明哥自然没有放过这绝佳的时机,他的舌头灵活地游走在熟悉的躯体上,苍白的皮肤上青紫痕迹向来不减反多。 他把yinjing放入蚀骨销魂之地后,克洛克达尔银色的瞳孔放空,无神的双眼似被薄暮遮盖。多弗朗明哥腰部挺动,双手捧起克洛克达尔的头部,亲吻那张失神的脸! 他呼唤: “mama。” ………… “我等不及了!”那个zuoai都不摘下眼镜的男人在他面前大汗淋漓的粗喘。 克洛克达尔单手被桎梏,断腕在嘴边颤抖,他的脚趾蜷缩抽搐,双腿尽情打开,yinjing在体内进出的画面清晰无比。 “快来新世界吧,鳄鱼混蛋!”男人扣紧他的肩膀,如他语气那样急不可耐。 ………… 薄雾融化,晶莹的液体从银瞳滑落,结实修长的手臂颤抖的伸出,搂住男人宽厚的肩膀。 流着涎水的嘴唇靠近金色的耳边: “这次,换我在新世界等你。” 速度加快,撞击迅猛,那双银色的瞳孔上移,渐渐隐在合上的眼皮之后。搂住肩部的苍白手臂缓缓垂下,整个身体完全放松。 多弗朗明哥抱着没有反应的身体,把浓烈的jingye全部射出,呼吸不匀,浑身大汗。 “新世界啊……” 他哑着嗓子。 “真有你的,鳄鱼混蛋!” 高大的身体剧烈抖动。 “呋呋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倒是告诉我,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啊?!” 无人时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