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给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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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鹤辞最后还是要到了夏言的收件地址,这封信留在他这里不合适,如果被应时序看到误会就不好了。 他刚挂电话背后就覆上来一个人,应时序看了眼他手里的粉色信封,问:“和谁打电话?” “一个同学。”谢鹤辞心里一咯噔,“她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等会儿我给她寄回去。” 他岔开话题:“老板,你要出门吗?” 明明她才说过今天留在家里,显然是太紧张脑子没转过来弯。 “不出去,有客人来了。”她勾起谢鹤辞的下巴亲了亲,语气淡然,“高宇洲他父母亲自上门道歉,你要见见他们吗?” 红晕从他脸上褪去,谢鹤辞抿唇,面色不太好:“我……我可以不去吗?高一的时候,他把我关在仓库里,想要……” 回忆起当时晦涩黑暗的场景,他呼吸急促,额头冒出汗珠,紧紧攥着应时序的衣服,语气艰涩:“他想要强jian我,有人把我按在地上,是他的朋友,我反抗,他们就用拳头打,用脚踢,说要拍视频发到网上……” “好了。”应时序突然出声打断他,她的神情阴沉可怖,像是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声音却很温和,“别说了,小辞,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谢鹤辞抱着她的腰平复心情,过了会儿才缓缓道:“我抓到一根铁棍,正好打在他头上,他流了很多血,当场就昏死过去,他的那些朋友以为我疯了,不敢碰我,我很害怕,是何双报警救了我……然后我们一人记了一个大过,为了不被退学,筹钱赔了他家五十万。” 五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是他mama攒了一辈子的积蓄,要不是他成绩好校长愿意保他,恐怕让他倾家荡产高宇洲的父母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还记得在校长办公室里,沙发上坐着的两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肮脏低贱的蝼蚁。 应时序把人搂进怀里,轻轻抚摸他发抖的身体,她接了个电话,对面说:“小姐,高家愿意将C市开发区的一半使用权转让……” “不用。”她冷声道,“让他们滚。” 就算不懂商业上的事谢鹤辞也知道这是多大的利益,连忙道:“老板,我没事的,周先生也帮我教训他了,高家有权有势,和他们交好对你……公司……”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应时序的目光中闭上嘴巴。 “高家算什么?” 应时序把他抱起来抵在衣柜上,一下一下吻他的唇:“开发区是块肥rou,没有人可以独自吃下去,他们只是想借机与我合作,让万科做后盾提供后续发展的资金支持,高家不是我的最优选择,高宇洲还敢对你做这种事,宝贝,你觉得我会请他们进门吗?” 那两个字挠得他的心脏酥酥麻麻,半掩在黑发下的耳尖像是烧起来了,谢鹤辞张开嘴努力迎合她。 可惜他一向不是她的对手,到最后只能丢盔弃甲连连求饶。 应时序放他下来:“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不用担心。” 谢鹤辞靠在她肩上点头:“嗯。” 把信寄出去时应时序就站在他身旁,她什么都没问,也没说要看看内容,等取件的人走后便牵着他的手回去。 他买了一堆真题卷,现在才做了十几张,卧室的书桌上亮起一盏台灯,暖黄色的光在笔尖投下阴影,谢鹤辞订正完答案,悄悄看向坐在他左手边正在工作的应时序,她戴着金框眼镜,鼻梁高挺,嘴唇很薄,表情十分冷肃,给那份过于昳丽的容貌添了几分禁欲感。 下次zuoai也许可以不用摘眼镜…… “怎么了?”应时序按下回车键,转头问。 谢鹤辞飞快收回视线,手忙脚乱假装自己在做题,脸颊红的发烫。 “没……没什么。” 他不好意思说是看她看呆了,显得有点傻,随便找了个理由:“快过年了,我想回老房子那边住几天,做个大清扫,再带一些相片过来。” 到时候应时序肯定要和家人朋友一起吃年夜饭,别墅里空空荡荡,他留在这里也没人陪他说话。 应时序皱眉:“老城区鱼龙混杂,安全有保障吗?” “有两道铁门,很结实,都是防盗窗,小偷进不来的。” “钥匙。”应时序伸手。 谢鹤辞一愣。 “原来的被子和棉絮还能睡?我让人买新的带过去。” “啊……好,好。” 还是她想得周到,谢鹤辞摸摸鼻子,去包里翻出来挂着小狮子玩偶的一串钥匙。 等他做完前年的高考试卷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他放下笔揉眼睛,想要对照答案打分,应时序直接关掉台灯把围巾围在他脖子上:“明天再弄,我们出去吃晚饭。” “出去?”谢鹤辞惊讶,“是和别人一起吗?” “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应时序低头发完消息后收起手机,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冬夜里路上行人很少,只有静谧的月光如流水撒在他们身上,谢鹤辞踩着她长长的影子,一步一步走到人声鼎沸的市区。 “想吃什么?” “嗯……”他东张西望,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炖猪蹄、仔姜兔、干锅牛蛙,还有番茄炖牛腩!可以吗?” 应时序找了家饭馆,她去前台点菜,谢鹤辞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细碎蓬松的头发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毛茸茸的,他摘下围巾,露出一张俊秀干净的脸。 隔壁桌有七八个人,看着年龄和他差不多大,其中一个男生和身边穿着蓝色毛衣的女生说了什么,然后不顾对方的阻拦朝他走过来。 “你好。”见他看过来,男生继续道,“可以加个微信吗?交个朋友。” 谢鹤辞有些茫然,但还是礼貌回道:“抱歉,我不加陌生人。” 男生轻轻“啧”了声,表情不耐烦,朝后桌指了指:“我meimei对你有好感,就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漂亮吧?加个好友聊聊,不合适再说。” 穿蓝色毛衣的女生对上他的视线,表情又尴尬又害羞,不断摇头摆手。 谢鹤辞性子软,没因为他的态度生气:“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女朋友?没事,你不说她又不知道。” “啊?”谢鹤辞被他的这番言论惊住了,迷茫地眨眨眼,“她就在你后面。” 男生一愣,扭头就看到应时序正垂眸盯着他,她个子很高,轮廓冰冷锐利,不笑的时候极具压迫感。 她手下的老员工在她生气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何况一个毛头小子,一个眼神就把他吓得连退数步,磕磕巴巴说了句:“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你觉得很好笑?” 男生回答不上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灰溜溜逃走了。 应时序坐在谢鹤辞对面,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谢鹤辞下意识挺直腰杆,像被审讯的犯人,老老实实认罪:“老板,我错了。” “哪里错了?” 这倒把谢鹤辞问住了,他思索片刻,犹豫道:“拒绝的不够快。” “不对。”她拆开碗筷的塑封用茶水烫了一遍,推到他面前,幽幽道,“错在没有让他滚。” 谢鹤辞顿时松了口气,乖乖点头:“下次会记得的。” 应时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心又看得提起来,小心翼翼问:“老板,怎么了?” “我要亲你。”她突然说,面色十分平静,“先吃饭,吃完再亲。” “咳咳……” 谢鹤辞被口水呛住,把头深深埋在茶杯里,满脸通红:“好。” 他点的都是店里的特色菜,鲜香麻辣,闻着开胃,猪蹄炖得软烂脱骨,红油碟子浇在上面,一蘸一滚就顺着舌头滑到肚子里。 应时序没要番茄炖牛腩,只有他们两个,吃不完不好打包,让张管家吩咐厨子明天做午饭添上这道菜,她盛了碗海带汤,喝得慢条斯理。 谢鹤辞已经把一碗饭吃完了,动作微顿。 “你好,再给他加点饭。”应时序喊住路过的服务员。 碗被人拿走了,他只能捏捏手指,不好意思道:“老板,我吃菜就够了。” “你还在长身体。”她噙着笑,“怕长胖?我有力气,抱得动。” 谢鹤辞被她勾得迷迷糊糊找不着北,现在就想亲她。 吃完饭应时序看了眼表:“五公里左右,走过去正好消食。” 谢鹤辞跟着她走了几条街,见她似乎忘记了之前说的话,拉拉她的衣袖提醒她。 应时序疑惑:“怎么了?” 谢鹤辞急了,也不管身旁有行人路过,凑到她耳边用气音说:“我漱口了,可以亲。” 他眼巴巴地望着她,一脸期待。 应时序拢拢他的围巾,继续装傻充愣:“没听见,你在说什么?” 谢鹤辞只好踮起脚准备重新说一遍,然后就被一把拉进怀里,他下意识闭上眼,熟悉的气息淹没头顶,牢牢裹挟住他的唇舌。 他扶着应时序的肩,和她在人潮中接了个短暂而甜蜜的吻。 目的地是一处高楼,门口的人见到他们立刻走过来接待,恭敬道:“应总,已经准备好了。” 应时序颔首,带着谢鹤辞坐电梯到顶层,最上面是个小型停机场,直升飞机旋翼高速转动,刮起的风吹得人发丝凌乱,应时序将降噪耳机递给他,提高音量:“戴好就上去。” 谢鹤辞还处于震惊中没回过神,呆呆站在原地:“我们要坐飞机吗?去哪儿啊?” “去看看A市的夜景。”她把耳机扣到他头上。 …… 他在云端俯瞰大地,璀璨灯光勾勒出这座城市的脉搏,明明灭灭,流动着,闪烁着,宛如地上银河,绚烂而静谧。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涌上心头,催促他去做、去说,谢鹤辞长久地注视着这片生活了十八年的土地,不知为何有些哽咽。 去掉那身沉重的枷锁,他感受到自由,感受到被爱,感受到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这一切都是应时序带给他的,所幸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陪在她身边。 “我看到了。”他与应时序十指相扣,嗓音低哑。 “看到什么?”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