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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顾沈清晨醒来时,原本睡在荒山破庙中,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这座城中。身上一分钱没有,肚皮也走饿了,早不叫晚不叫,竟然偏偏这时候咕咕叫了起来。孙长老听得他肚中作响,哈哈大笑起来,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来,小兄弟,跟我一块儿吃饭去。”孙二麻住在一座白石桥的桥洞底下,几张竹席一垫,搭上块破布,就是睡觉的床榻。二人到了桥洞的阴凉处,孙二麻朝地上一指。“小兄弟随便坐,不要客气。”顾沈倒也爽快,盘起腿来席地而坐。反正衣裳已经脏成这样,再脏些也没什么要紧。孙二麻从他唯一的箱子里取出一口烂锅,往地上一架,又从河滩上捡了几根浮木,生起火来。锅里煮的是粗面糊糊,撒了几颗黄豆下去,不一会儿便煮熟了。孙二麻直接伸手进去,捧出一把便朝嘴边喂。顾沈看得呆掉了,孙二麻倒还催起他来:“小兄弟,愣着干什么,赶紧吃啊!”“哦,哦。”顾沈赶紧点头,也从锅里捧了一把面糊,烫得他差点叫出声来。这面糊虽然没有半分油水和盐味,反而显出食物自身的甘香,倒也算得上可口。半锅热乎乎的面糊喝下去,顾沈拍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好是痛快。“哈哈,这可是我的孙氏特制金玉甘甜汤,不错吧?”孙二麻将手在满是细沙的地上蹭了蹭,便又去捋他的胡子。“好喝,好喝!”顾沈由衷地称赞。将来要是把这份食谱带回魔界,大小妖怪们每天就吃吃粗面和黄豆,不知要节省多少条人命。孙二麻眼神一转。“小兄弟,我还没问过你。你到这陆州城来,所为何事啊?”顾沈想了想,喝了人家的汤,还是要跟人家说实话。“我是来找我男人的。”“你男人?”孙二麻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有些惊讶。“不知小兄弟的男人姓甚名谁。我对这陆州上下也算熟悉,若是人在此地,我应当能帮你寻得。”“我男人叫徐季青。”孙二麻先是一愣,忽然大笑起来,用手背抹了好几次眼泪。“哎哟,小兄弟,你这个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顾沈看他笑得前俯后仰,摸不着头脑。“孙长老……您笑什么啊?”孙二麻又笑了好一会儿,可算缓过气来。“小兄弟,你可真是胸怀大志啊。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有志气的年轻人。”一双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趴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见过徐季青?”顾沈追问。孙二麻摇摇头。“我是没见过。我这把老骨头了,也花不起那个钱。”“花钱?您到底在说什么?”“怎么,你不知道啊?徐季青可是清风堂的花魁,咱们陆州城的大红人啊。”第11章乞丐x花魁听了孙二麻的话,顾沈整个人都呆住了。“花……花魁?”岂不就是说阿青会被除他以外的人睡大腿吃豆腐亲亲抱抱举高高?光是这么一想,顾沈就已经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孙二麻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痛苦,捋着胡子接着往下讲。“人人都说清风堂的徐季青,性子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冷。多少达官贵人挤破了头,真金白银双手捧上,也从不能博他一笑。”听孙二麻这样说,顾沈才缓过来了些。“那……那些人,都没跟他怎么样吧?”“小兄弟,你在想什么坏事情呐?”孙二麻敲了敲他的脑门。那,那当然是羞羞的事情嘛。顾沈被说得有些害臊,孙二麻却笑得爽快。“年轻人气血方刚,好事,好事。你可放心吧,徐季青尚未出阁,只卖书画琴艺。你还是有机会的哦!”顾沈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可是阿青现在成了名扬天下的花魁,他一个一穷二白身无分文的叫花子,哪里有钱去什么相公堂子?孙二麻就像读懂了他的心思似的,从那口破木箱的暗层里掏出几锭碎银来。“孙长老,这可使不得!”顾沈赶紧摇头拒绝。孙二麻自己都流落街头,自己就算再想见阿青,也不能拿孙二麻的钱啊。“我都同你说了,千万不要客气。”孙二麻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本花名册来,翻开递到顾沈面前,上头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字。“小兄弟你看,这里白纸黑字写着,只要加入丐帮,将名字写在这名册上,就能领二两银子,作为入帮大礼。”天下竟有这等好事!顾沈提笔就要往上写名字,忽然多了个心眼儿,抬头问孙二麻:“可我加入丐帮以后,要做些什么事啊?”“咱们都是叫花子,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街头行乞,挨家讨饭。也就是偶尔打架需要人手,有空才去,无空便逃。”“没别的了?”顾沈将信将疑。“还有嘛,”孙二麻咧嘴一笑,“还有就是有酒的时候,可不能一个人喝,得给老头子分几杯!”看这孙老头也是心肠耿直之人,想必不会害自己。顾沈便低头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孙二麻收起名册,将几锭碎银往他手里一塞。“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丐帮的弟兄了!以后再遇上什么麻烦,只管报我孙二麻的名字,说是老头子罩着你!”“谢谢孙长老!”顾沈道了谢,激动地攥着银子。阿青,我这就来见你!清风堂静静伫立在运河边,朱门白墙,杨柳依依。顾沈还隔着十步远,看门的伙计已经捂住了鼻子。“这要饭的,可真是臭死人了。”眼看顾沈大摇大摆地走近,伙计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过来拦他。“给我站住!臭要饭的,你想干什么!”“我?我来找人!”顾沈答得理直气壮。伙计轻蔑一笑。“就凭你?你可知道这屋子里头住的是什么人?”顾沈自信地挺起胸膛。“我男人。”“哈哈哈哈……”伙计笑得直不起腰。“你男人是谁啊?”顾沈知道自己说了也只会换来无谓的嘲笑,只把那几锭碎银在手里掂了掂。“我要见你们老板。”伙计愣了愣,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可见他手里有银子,还是把他领进了门里,让他在一间空屋里等。片刻之后,老鸨走过来招呼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体型颇是富态,面相也十分友善。然而老鸨一见他也哑然失笑。“你一个要饭的,跑来我店里做什么?”他将那几锭银子拍在桌上。“我要见徐季青。”老鸨用手绢捂着嘴,扑哧一声笑起来。“就这么点钱?就算我给你打个对折,你也只能见他一炷香的时间。”顾沈没想到阿青这么值钱,被老鸨一笑,脸都急红了。“一炷香